李博阳的眼神像解剖刀般冰冷："这不是爱，是系统性的人格摧毁。"他的指尖敲在案卷上，发出金属般的脆响，"你们把一个人驯化成摇尾乞怜的牲畜，还美其名曰'虔诚'？"叶归归突然激动地扑向前，手铐在桌沿撞出刺耳的声响："你根本不懂！"她的声音撕裂成尖锐的碎片，"他跪着说'谢谢主人惩罚'时的表情...那种被需要的幸福感......"张力猛地刹住踱步的脚步："那你说为什么现在变成杀人案？"他的影子像座山压在叶归归身上。"本来一切都很好......"她的声音突然萎靡下去，像漏气的气球，"直到几个月前，陆玄在群里发了段视频......"她的指甲抠着桌面的划痕，"她把柳讯像礼物一样......包装好准备送给新成员。"李博阳翻开档案，两张照片滑到叶归归面前："这两个人？"叶归归的瞳孔在看到照片时剧烈收缩："陆玄说......说要让柳讯成为'大家的小狗'......但是好像，那两个人并没有接到被包装好的柳讯"她的眼泪砸在照片上，"当天，柳讯就消失了......"
李博阳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眼神如同审视着腐肉上的蛆虫："你们把一个人的尊严当战利品瓜分——"他的声音像掺了碎冰，"陆玄把人当礼物转赠，你们像挑商品一样验货。这不是爱，是集体施暴的狂欢。"审讯室的灯光在他眉骨下投出锋利的阴影，将那张脸分割成明暗两半："当柳讯终于把项圈套回你们脖子上时，你们害怕了？你们真的自私！"叶归归沉默的哭泣着。
张力的手掌重重拍在金属桌上，震得叶归归肩膀一颤："柳讯平时住哪？常去什么地方？"叶归归低着头说到"他......他就像条随叫随到的狗......"她的指甲在手心轻轻刮动着，"我们从来...不需要知道狗窝在哪里......"张力的指节捏得发白，突然转身踹开铁门。巨响在密闭空间炸开的瞬间，叶归归的睫毛剧烈颤抖起来。李博阳缓缓起身，影子像审判之剑笼罩着她："你搞错了因果。"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千斤重量，"四爱是爱的衍生品，不是施暴的遮羞布，况且......你们只是沉迷于性虐待吧。"叶归归的瞳孔扩散成两个黑洞，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当审讯室的门再次闭合时，她佝偻的背影在单向玻璃上扭曲变形，像一株被抽干水分的植物。
走廊的烟雾缭绕中，张力的烟头明明灭灭，像一盏将熄的警灯。他弓着背靠在窗边，灰白的烟灰簌簌落在□□上，洇出一个个焦黄的圆斑。李博阳伸手挥开浓雾，玻璃窗映出他绷紧的下颌线："线索就像这烟——"他的指尖划过窗上凝结的水汽，"散是散了，但痕迹还在。"张力突然嗤笑出声，皱纹里夹着的疲惫像刀刻般深刻："小兔崽子，轮到你教老子办案了？"他的目光扫过走廊尽头法医室的门牌，未尽之言化作一声叹息。烟蒂被狠狠碾进垃圾桶，金属内壁发出刺耳的呻吟。"先逮住那条疯狗。"张力扯松领带，喉结上的疤痕在灯光下泛着青紫，"至于那些刻在骨头上的旧账......"他的指节无意识地叩着配枪套，"总有清算的时候。"
小陈的鼠标指针正悬在监控画面上，走廊突然传来玻璃杯炸裂的脆响。他猛地转头——门口逆光立着个瘦削人影，过长的刘海像黑色帘幕垂落，将整张脸藏在阴影里。盛夏炽烈的阳光从他背后涌来，却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屏障隔绝，连他的衣角都照不亮。
"柳...讯？"小陈的声带像生了锈。那个身影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下一秒小陈已经跃过工位，战术靴在地面刮出刺耳的摩擦音，他一个标准的擒拿将人按倒在地时，闻到了对方衣领上浓重的血腥味。"咔嗒。"钢制手铐咬住腕骨的声响，在突然死寂的办公室里格外清脆。
审讯室的灯光下，柳讯的轮廓像被水晕开的墨迹。他垂落的发丝间，一双眼睛泛着病态的光亮，仿佛两颗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玻璃珠。"我是来自首的。"他的声音轻快得诡异，指尖在桌面上跳着华尔兹，"陆玄的脖子......王南然的手腕......都是我亲手......"张力的拳头砸在金属桌上，巨响在密闭空间炸开："问你话了吗？！"李博阳的钢笔在记录本停顿了一下："自首能争取减刑。"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漠。"减刑？"柳讯突然咯咯笑起来，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剧烈滚动，"两个人够判几次死刑？"他的双手紧紧握住桌边，"早知道该把她也杀了......"
"砰！"张力的警徽在剧烈动作中撞上桌沿，李博阳看着他：“那你为什么停手了？”柳讯却笑得更加欢畅，露出森白的牙齿："我累了......不然你们以为......"他的舌尖缓缓舔过犬齿，"那些监视的废物真能护住她？"柳讯的狂笑戛然而止，像被突然掐住喉咙的夜枭。审讯室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将那道抽搐的嘴角照得格外清晰。"累？"李博阳的声音突然放得很轻，像在安抚受惊的野兽，"你连杀三个人和杀两个有什么区别？"他的指尖轻轻点在那份验尸报告上，"你其实是在害怕......"
"闭嘴！"柳讯的双手猛地砸向桌面，手铐链条在空中绷成一条直线。他的眼球布满血丝，像两颗将碎的玻璃球："你懂什么？！我割开陆玄喉咙时，她还在笑...笑我终于变成了......"他的声音突然哽住，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最终化作一声呜咽。审讯室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照亮他脸上突然崩溃的表情——那是一个灵魂在发现自己变成最憎恨的模样时，才会露出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