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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飞鸟之歌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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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刘给江岩送了杯咖啡,“江队您喝咖啡。”

“谢谢。”

小刘整了整桌上散落的文件。

“小刘你来多长时间了?”

小刘愣住了,手里的动作慢了下来,但还是笑着说:“已经快两年了。”

“坐下说。”

“江队,您怎么突然这么客气,搞得我怪不好意思了。”

“不好意思什么?什么时候李剑安李局长来一趟,都没好好请李局喝杯茶。”

小刘听到这个名字脸色一下子变了,局促地不知该如何回答。

“别紧张,有什么想说的,现在说,不打算说,就出去吧。”

小刘搓着手指,“江队对不起……”

江岩平静地看着她,等她的回答。

“李伯伯当初跟我说,他调离前一直负责周星耀的案子,即使离开了也想完成调查,所以私下里也一直在关注……”

“你都做了什么?”

“没,没,就是,就是,调查到任何有关周星耀的话,都及时跟他汇报一下……我当时想,这也是为了调查,就同意了……对不起江队,我知道这么做违反纪律,有任何处罚我都接受……”

“你回去,把你知道的李剑安的事情,都整理一下,还有你这两年报告给他的,都详细理出来,关于你有什么处罚,等这个案子结了再说。”

“明白了江队,我这就去做,先出去了。”

小刘刚出去,乔树就急匆匆进来了,险些撞到小刘,“抱歉。”

注意到小刘脸色不太好,乔树问道,“你不会发神经撒火到小刘身上了吧?”

“说什么呢,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看办公室门已经关上了,乔树这才从身后拿了件快递,递给江岩。

“这什么?”

“姜海蓝寄给我的。”

“姜海蓝?她寄给你什么?”

“秋原让她寄的,是一部手机,里面有一段拍下来的录像。”

江岩接过袋子,拿出来仔细看了很多遍,录像是从相机上录下来的。

“蒋仙儿的家?这是周星耀?”

两人都有些难以置信。

“拿去技术部,让他们确认一下,我需要这段录像能明确作为证据。”

“是。”

“对了,秋原最近在哪儿?”

“她已经从橘子酒吧离职了,而且也不在原来的房子住,她好像跟殷司源走得很近。”

“行我知道了。”

江岩约她见面时,秋原想了很久,鼓足了勇气才出门。

“你之前让姜海蓝给乔树寄的录像,是怎么回事?”

“你应该知道的,之前你们抓进去的偷窥犯,他跟踪蒋仙儿已经有段时间了,不知道你们放了没有。他在蒋仙儿对面的楼租了间房,偷拍她的起居,应该用的假名‘李政’,你们可能没查到。”

“所以周星耀出现在蒋仙儿家的阳台,正好被‘李政’的相机录了下来,那你是怎么拿到这段录像的?”

秋原神情黯淡,像是思绪跑了神。

“我之前,跟踪周星耀很长时间,后来发现,他有点注意蒋仙儿,而且,蒋仙儿有点像……有点像,江黎……”

话说到这儿,两人之间的气氛又降了个度。

“所以……我就多注意了下蒋仙儿,发现‘李政’这人也在跟踪她,还在她对面的楼租了房间,他被抓进去后,我偷偷去他房间拿了录像。”

“看不出来啊,你比我想象中更有能耐啊。”

他故作出微笑,看着格外勉强,像是硬生生从撕裂的伤口上开出的花,透着血色,连着白骨。

她愣了下,盯着他的笑失神。

“为什么现在才寄出来?”

“之前你出事,我没想到周星耀已经这么……当时我已经把录像的事告诉他了,所以只能把相机给他们了……”

她突然想到了康静山,心里针刺一样的痛。

“我知道了。”顿了一下,接着说:“对了,殷司源这几年他是混得不错,白手起家能在这儿混得出人头地,这人确实很有能耐,但这个人有点暴力倾向,有同事接到多起有关他的报警,虽然都私了了,你还是小心一点。”

秋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点了点头。

“还有,有关周星耀,康静山的事你都不要再查了,这些人都很危险,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好,我明白。”

秋原回去后,疲倦地靠在门上。

明明才二十几岁的人生,她却感觉整个人苍老得像七老八十的老太太。阳光突然失了色,照在她暗淡无光的生活里,丝毫没有温度。

“你去哪儿了?”

秋原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到,这才注意到还有一个人在。

“去见什么人了?”

殷司源走近似乎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皱起了眉,“男的?”

秋原疲倦地闭上了眼,靠着墙滑下去。她突然不想挣扎了,不想解释,不想努力了,是不是活得太认真了?生活才对她如此敷衍?

殷司源拦腰扶着她。

秋原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头靠在他胸口,片刻后抬手抓着他的外套,嘴角带笑轻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周星耀那样的人,活得好好的?为什么,都是因为我啊……”

“不是你的错。”殷司源贴耳低声说,又重复了一遍,“不是你的错。”

可屋子里静悄悄的,原来这句话只存在于他心里,秋原等了好久等谁跟她说句话,始终都没有等到……

她抬起头看他,眼眶红肿,不甘心?疲倦?愤怒?她有太多的情绪无处表达。

“你恨我吧?你恨我吗?是我偷了殷瑞生的账目给了记者,是我害他入狱,是我让你没了家什么都没了,你恨我吧?”

阳光静悄悄地,空气也沉寂下来,只有那心跳声,似乎证明着还活着的两个人。

多年前,两人的相识本就不愉快。

那时候殷司源的亲生母亲刚走不久,殷瑞生当选市长,市里连续发生多起儿童遗弃的案子,悬而未决,为稳定民心做出表率,殷瑞生收养了孤儿院的秋原。

当时还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记者招待会,瘦弱的殷司源被不情愿地套上白衬衫,一路跟在殷瑞生身后,而秋原则像一个收入囊中的展品,闪光灯下的她瘦弱干瘪,环视四周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无助。不过在对外公布的资料中,她的样貌都进行了模糊处理,但即使公布出来,又有人会注意到她的眼神吗,她只是套在这个“身份”下的提线木偶,她真正是谁,一点都不重要。

当时秋原根本没有注意到安静的殷司源,她的手从不认识的院长手心里交到殷瑞生手心里,粗糙,厚重,一点温暖也没有。

整个局面就像是一场闹剧,秋原就差关在笼子里表演杂技了,殷瑞生只简单地表达了自己建设本市关爱市民的理念,倒是院长喋喋不休地感谢歌功颂德了一大堆。

这场圆满的“闹剧”本该完满画上句号,唯一的起伏就是秋原下台时,被人绊了一脚,狼狈地从台下滚了下去。

跌在地上的秋原回头注意到躲闪在黑西装后的殷司源,只有他在笑。

殷瑞生当众发火倒是不可能,回家后一顿打是免不了的。

从未坐过的轿车,干净的街道,差一点秋原真以为自己的“好日子”要来了,殷司源同她坐在一起,安静得像个乖孩子。

独栋别墅,专门的厨师,来来去去打扫的阿姨们,一大桌美味佳肴,在秋原眼里这一切都假的不能再假,做梦一般不敢相信,她还没来得及伸手,眼前的虚幻就化为了泡影。

离开了殷瑞生的殷司源,恢复了本质,从那一跤开始,被殷司源整的日子就此开始了。以至于听到他的名字他的声音,见到他的脸,她都会忍不住害怕。

只因为她是殷瑞生的“功绩”,他便把她视为眼中钉。

秋原从来都不知道在此之前的殷司源是什么样子,但从此之后,她脑中都将刻上他恐怖的标签。

殷瑞生事务繁忙,回也不一定回这个家,所以平日里这栋别墅就是殷司源的地盘,保姆管家谁都不敢惹他,除了殷瑞生,谁也治不了他。

而秋原的突然闯入,无疑成为了他玩弄的目标。

吃饭得看他心情,心情好了可以上饭桌,不好了要么吃他吃剩的,要么一口都吃不到。走廊拐角门口处处得小心,永远也猜不到他又准备了什么,死老鼠死小猫死虫子,胶水钉子层出不穷,甚至拆解玩具组装出来暗器,飞镖塑料子弹还有不知他从哪里搞来的不知名液体。

因为在学校格外捣蛋,不仅严重影响上课,甚至伤了多名同学,殷瑞生上任后不久他就不去学校了,然而家教的老师换了一个又一个,无一不是伤痕累累身心俱疲地离开。

后来请了新的老师,秋原跟着殷司源一起上课。年级大看着满是书生气的数学老师,殷司源嚼着泡泡糖放着音乐装模作样地坐在书桌前,没出十分钟屁股就离开了凳子。

他什么都好奇,唯独对老师的话充耳不闻。

经常是一堂课上着上着,就剩下秋原和老师两人了。

数学老师带着眼镜,时不时瞥向秋原,讲解题目时更是坐在旁边贴着她一字一句慢悠悠地“言传身教”。

他的手不经意地抚过她的手臂,她的肩膀,秋原不自然地躲闪,后来不仅殷司源不好好上课,秋原也格外抵触。

这天上课,趁殷司源不在,数学老师更是搂她的腰,摸她的大腿。

那是他最后一课。

殷司源弄瞎了他一只眼,还烧伤他两只手。

晚上殷瑞生照例一顿打,好像只要他回来,殷司源就免不了挨打,皮带,铁棍,什么都用过,然后被扔到楼顶的阁楼关禁闭,似乎已经是家常便饭。

那晚殷瑞生可能遇到不顺心的事,足足打了他半个小时,一下不停,嘴里骂着这个兔崽子,管家和秘书在一旁一言不发,挨打的殷司源不跑不逃不求饶,更是一声不吭,只有殷瑞生的怒骂,诺大的房子里一次次宣判着他的死刑。

秋原躲在楼梯上,捂着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每打一下她都跟着浑身颤抖一下。

这儿不是一个家,只是一栋房子,甚至是处牢笼,住着的都是冷酷的人,堪比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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