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滢原本只是一瞬的动容，没想到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滑了下来。
不是大哭，而是一滴热泪，在眼尾停了一瞬，随后悄悄滑下，挂在脸侧。
那滴泪在邓梓健眼里，像被放慢的画面。
他一下就愣住了。
眼前这个女孩——本应高高在上、说话利落。纽约大学金额毕业生，摩根楼的分析师——现在却低着头，像委屈又不敢吭声的小孩。
他脑子里忽然闪过很久以前的画面。
那个夏天她缝补的玩具松鼠，针脚歪歪扭扭，黑线在黄色毛绒上扎得特别难看。但他看到那只玩具放在家门口时，心里好像被人悄悄点亮了一格。
从那之后，他在别人面前怎么都不听话，只有在盛滢面前会乖。
从前比自己高一头的盛滢现在刚好可以把头埋在自己的胸口。站在他面前落泪的样子更像缩小了一圈，恰好陷进他眼神里最柔软的角落。
他心里忽然有种冲动。
可还没等他动作，盛滢忽然轻轻靠近了他。
像小时候主动牵他出门那样，她毫不犹豫凑了过去。
邓梓健顺势把她一把搂过来，稳稳地落在自己腿上。
他用指腹拂过她脸颊，轻轻擦掉那滴泪。
盛滢没有躲，反而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肩膀里。
屋子里静了一会儿。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贴在一起。
他呼吸均匀，她发丝扫过他颈侧。
像是要把这一刻藏进记忆深处，一动不动。
——
过了好一会儿，盛滢的肚子“咕咕”叫了一声。
邓梓健低头看她，忍不住笑出声：“饿了？”
她抬头瞪了他一眼：“你烦死了。”
但她的眼睛还是红的，鼻尖也是热的。
他抱着她站起身，一只手还搭在她腰上：“走吧，吃饭。”
他把咖啡热了一下，把米饭放进微波炉，看着她坐在餐桌前像小动物一样专心吃饭。
他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太让人满足了。
她只在他面前，像一只尾巴摇得飞快的小狗。
低声说：“你这样，我怎么舍得放你走。”
盛滢抬头问了一句“啊？你说啥？”邓梓健忽然伸出手。
“你嘴边。”
她一愣，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没说话，指尖已经贴上了她嘴角，轻轻把那一粒米从她皮肤上抹下来。
盛滢忽然凑上前，低头一口把他指尖的那粒米舔掉了。做完之后她自己也愣了下。抿了抿唇，憨憨地笑了一下：“……不浪费。”
那一瞬间，邓梓健心口先是酥了一下，然后是一种快感在喉咙口炸开。
像是有人拿指尖划过他神经最敏感的地方。
她那一口舔掉他指尖米粒的动作，像是带着尾音的撩拨，半分无心、半分信赖，偏偏勾得他血热上头。
下一秒，邓梓健就起身。盛滢正低头喝咖啡，听见动静一抬头，话还没来得及出口——
就看见他走到面前，抬手捧住她的脸，低头吻了下去。
是俯身的角度，带着些不容拒绝的力量。
盛滢猝不及防，整个人被他压在椅背上。唇齿相贴，呼吸缠在一起。
他的手掌撑在她后脑勺。
她感觉到他舌尖探入的那一刻，全身像是被电流扫过，耳边都“劈劈啪啪”响着火光似的窸窣。
他们都不是没谈过恋爱的人。
可重逢后的每一次肢体接触都像是第一次尝试，第一次心动，第一次坠入某种无法逃开的牵引。
他在她唇上辗转得越来越深，越吻越慢，像是被拉进深海。
手扣上他后颈，指尖一寸寸地收紧。
是沉溺，是认输，是——我真的，太喜欢你了。
——————
天气突然冷下来，风像缩起身子的猫，轻轻地蹭过窗沿。
盛滢的衣服明显没准备好冬天的温度，行李箱里多是衬衫、裙子和几件不太厚的针织衫。
她窝在沙发上，一边抠着遥控器的边角，一边小声嘟囔：“早知道降温我就多带几件毛衣了。”
傍晚邓梓健回了趟自己家，带来一个袋子，放在沙发边上：“你挑几件。”
盛滢打开一看，都是他的毛衣。
颜色素净，有点大。她试着套了一件灰蓝色的套头毛衣，袖子盖到指尖，整个人被笼在柔软的线里。
她往镜子前一站，忽然笑了。
“你这件毛衣也太舒服了吧……”
邓梓健坐在一边看着，淡淡地问：“舒服？”
她点头：“就是……很软。”
她好像有点感冒了，带着点鼻音，邓梓健止不住的心疼。
盛滢现穿着邓梓健的毛衣，看起来像只温顺、慵懒的小金毛。
他低头，唇角贴近她耳边，轻轻一句：“回去美国带着，穿着，像我在抱着你。”
盛滢乖乖的瞪着大眼睛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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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盛滢便被久违的古装电视剧牵走了魂。
剧里正演到一场堂审，官服翻飞，配乐激昂，她看得津津有味，甚至不自觉往前倾了一点。
邓梓健坐在她旁边，正说着：“我明天打算去找高韩明……”
盛滢没转头，只“嗯”了一声，随口回道：“你去啊……”
他眼神落在她脸侧，睫毛跟着屏幕的光微微颤动，整个人像是陷进剧情里，完全没听进去他说了什么。
他停顿了一下，手指放在遥控器上，轻轻一按——电视屏幕瞬间黑了。
盛滢还没反应过来，正眨着眼要说“怎么…”，下巴忽然被人捏了一下。
邓梓健两指轻轻一拨，将她的脸正对着自己。
“我在跟你说话。”他语气不高不低，平静稳重。
盛滢一愣，眼神怔怔地看着他，像只突然被喊住的小狗，耳朵立起来。
她嘴巴张了张：“啊….sorry…那个太好看了。你说啥？高韩明？那个小时候你说跟你玩的好的那个”
邓梓健没生气，只是慢慢靠近，额头几乎贴着她的额头。
“还有几个大学玩的好的，一起吃饭”
邓梓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官宣，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