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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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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原本说好同行的江瑄低头站在江琰身后,一言不发。江琰面容和善,辞道:“此行耽搁许久,门派中还有些事务需要处理,我等就不与诸位同去了。”

顾望抬眼看了看江瑄,见他低头不语,便道:“不吃过早膳再走?”

江琰婉拒后便带着拂风剑派的几名子弟转身离开了。

零榆道:“他们修行之人自有辟谷之道,你怎不知?”

顾望执箸之手一顿,无奈道:“在山间隐居多年,这些修行规矩都忘得差不多了。”

这种事怎么说忘就忘?零榆看了顾望一眼。顾望在山间清修十六年,怎的下了山后仿佛当真成了寻常百姓一般,将那辟谷之道都抛之脑后了?

然而零榆并未将心中疑惑说出口。片刻后只听那顾垚问道:“话说江瑄怎么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跟他二哥走了?不是说要一同去若逍城么?”

顾望摇头道:“不知。或许江二公子并不允许他与我们同去,倒也无妨,他也该回去好好练剑精进一番──怎么?”

“……”顾垚顿了顿,“我也不与你们一道了,顾氏一事暂告一段落,我想留在赫城。”

顾望沉默片刻,点点头,“也好……”

顾望话音未落,有一老头上前来,惊道:“老夫这老眼昏花,倒还真没认错人!当真是你们!”

四人抬头一看,只见是个面色严肃的老者,零榆勉强从他满脸皱纹中识别出来者的惊喜之色,笑道一声:“胡伯。”

胡蓬是从顾垚身后冒出来的,顾垚回头一看,竟也愣了一下,“你是……”

胡蓬疑道:“你认得老夫?”他思索片刻,只道:“老夫在这赫城行医多年,你见过老夫也不稀奇。”

顾垚随后点点头,便不说话了。

胡蓬目光落在顾望身旁的小语身上,问道:“这小哑巴是怎么了?”

顾望简短道:“昨日在一个阵中受了些影响,昏睡几日便无碍了。”

胡蓬上前给趴在木桌上的小语号脉,没探出什么毛病才摆手道:“这小姑娘跟了你们一路,又无家可归又口不能言的,你们多照顾着点……”

零榆深知若是听胡蓬念叨可能得耗大半时辰,于是出声道:“我们知道的胡伯,倒是胡伯您今日怎会出现在这里?可有何事?”

胡蓬恍然道:“你提醒老夫了,有一老爷等着老夫复诊去呢。各位先就此别过,日后再叙。”

顾垚瞧着胡蓬一瘸一拐离去的背影,许久未回头。

顾望问了一句,顾垚转头道:“那日我碰见的喝醉酒的老头似乎就是他……你们认识?”

零榆点点头,疑惑道:“什么喝醉酒的老头?”

顾望咳了一声,道:“就你问题多,快吃,吃完我们该出发了。”

零榆看了他一眼,而后埋头吃完了最后三个云吞。

几人从路边的面摊离开的时候,恰好碰上了东州主巡访出城的长队,百姓仍是在道旁欢呼雀跃,却无人议论东州主华盖车后少了一乘马车,仿佛天师同行是从未有过之事。

顾垚置若罔闻,只是去寻来车夫,送别了顾望三人。

马车内顾望照看着小哑巴,谢生闭目养神,零榆闲来无事,只能去帘外与车夫闲聊。

“老人家,这几日能到若逍城啊?”

车夫道:“快的话,明日许是就能到若逍城北的梁溪镇了。几位若是要去若逍城中,还得渡梁河。”

“这样啊……”零榆道,“那这若逍城可有什么比较出名的仙家门派?”

“你们是要去求仙问道?”车夫笑了笑,随即又正色道:“若逍城虽也有小有名气的仙家,但在十六年前的那场天裂之役后都损失惨重,本就与漓川离得不远,受到的波及也大。看小公子不像个舞刀弄枪的人,反而还是个聪明样,不如去锁渊阁碰碰运气。”

“锁渊阁?”

车夫道:“北有浮生,南有暗流,东有玉琼,西有锁渊。小公子若是连锁渊阁都未曾听说过的话,还是到了若逍城好好找人打听打听吧。”

零榆笑道:“老人家见多识广,竟连暗流宫都听说过……”

车夫一愣,说道:“老夫年轻时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只是年少轻狂被人废了功夫,这才当了马夫……过去的事也没什么好说的。”

车夫叹道:“老夫突然想起来,那若逍城的西边正犯着水灾,小公子若当真要去那锁渊阁,还是差点气运……”

零榆谢过车夫,掀开帘子回到马车内。车内顾望与谢生均是闭目不语,零榆在谢生身旁坐下,转头却发现谢生身后长发竟有隐隐变白之势。零榆抬眼一看,只见他眉间紧皱,额头微微发汗。

“今日是不是十五?”零榆轻声道,

谢生几不可闻地点了点头,不语默认。

零榆将手轻轻放在谢生腰后,缓缓将法力运进谢生的体内,却被谢生拦住。

谢生抬眼看着他,极轻地摇了下头,低声道:“无事,让我靠会可好?”

不等零榆作何反应,谢生就好似支撑不住似的倚靠在零榆身侧。

零榆鲜少与人如此亲近,一时之间身体有些紧绷,然而片刻后想到如此紧绷,谢生靠着是否会很不适,便又尝试着放松下来。

马车不知走过多少路,几经平复,零榆竟也生出了些许困意,在车轱辘声中缓缓睡去。

睁眼时恰好对上了谢生低垂的视线,没想到一觉醒来却是自己靠在了谢生的身上。零榆怔愣了一下,随即直起身,“......到哪了?顾望他们呢?”

“天黑了,让车夫找了家客栈,他们刚下车不久。见你睡得香,便没叫醒你。”谢生答道。

零榆指了指谢生那已全白的头发,犹豫道:“顾望......没问起你的头发?”

谢生道:“我同他说是年少时落下的病,不知他信不信,不过没再多问了。我们走吧。”

两人下了车,零榆环顾四周,道:“没想到这荒郊野岭的会有人家在此开客栈。”

“给过路人一个歇脚地吧,想来总也是有银子挣的。”

“倒也是,我们不就来给他们送钱来了么。”零榆笑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进门后便往楼上客房去。这客栈倒是还有其他住客,是个姑娘,路过两人时往谢生那瞥了一眼,却也没多停留。

零榆目视着姑娘往楼下掌柜的那处走去,只见那姑娘不知跟掌柜的说了什么,掌柜的不知从哪翻出一沓黄纸和朱砂。

“这姑娘竟还是个会画符的,难怪对你的满头白发也无甚惊讶之色,倒像是见多了似的。”零榆看向谢生,挑眉道。

“......”谢生皱皱眉,脸色有些发白,“我有些乏了,先回房了。你早些休息。”

零榆转身拉过谢生的手,“我扶你。”

方一进屋,就听外头有人叩门,零榆看了眼谢生,待他躺下后才去开门,而门外的人也未离去,正是方才下楼借物的姑娘。

姑娘神色淡然,眼皮轻掀,目光却不是落在零榆身上,而是探向屋内的谢生。

“姑娘有何......”零榆一语未毕,就被女子打断,“我可以帮他恢复原状。”

零榆一顿,想到谢生同他说过这种症状是在十五夜里发作,到第二日便能恢复如初了,于是道:“不必了。多谢姑娘好意。”

然而女子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径直进了屋。零榆察觉到些许不对劲,正欲上前阻拦女子靠近,然而目光瞥到床上的谢生一滞——只见谢生周身散发着微光,躯体却几近透明。零榆能感觉到,谢生的法力在往外流逝。

零榆一时情急,顾不上女子的来路,正要施法替谢生维持住肉身,却被女子拦下。女子放下手中的托盘,执笔蘸了朱砂画符,随后将画好的符递给零榆,道:“你去将此符烧了,烧尽的香灰用水泡了端来。”

一语毕,姑娘便往谢生床边走去,竟当真施起了术法。零榆低头一看,此符是一道安魂符。想来这姑娘也许真有些本事,零榆半信半疑地照做,将符纸放于火上烧了。

然而一纸烧尽,零榆应声倒地。

女子抬手运转法力,一头乌发随之疯长,身上渐渐映出一层淡黄色的微光,而后缓缓流向谢生,笼罩其全身。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人白发渐褪,双目渐开,终是恢复了神智。

“......”谢生缓缓开口,“沐玥......”

“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的?”女子冷声道,“上回见时我便提醒过你,你若再拖下去,迟早神力衰竭,神魂消散——地上那个便是魔星天炼吧?我将他放倒了,随我将他带回天界,父神会处置的。”

“带回去......他只有死路一条。”谢生轻声道。

“怎么?舍不得他死?”沐玥冷笑一声,“别忘了你下界迟早是要取他性命的,倘若天炼不死,死的便是你。”

“天炼千年一现,自我封为北斗星君以来已过了五千年,仅此一次失职未能阻止其降世。在凡间我见过不少身有残疾之人,天炼之身只是缺少一半魂灵,与万千肉体凡胎并无不同,为何会成为世人所畏所惧、众矢之的......你不曾告诉我、父神也不曾,我又有何理由夺去他生的权利?”

“正是因其有半魂之躯,才易招来邪祟,一旦邪祟侵身便会有毁天灭地之能,到时凡界生灵涂炭,三界遭殃,无人可解......”

“我有法子......”谢生呛咳了两声,“古有五神之术可驱邪制凶,我已集齐四神之力,就差一神之力了,阿姐......你就让我试试。”

“......你倒还认得我是你阿姐。”沐玥不知已有多久不曾听过这声阿姐了,一时有些沉默。

良久才道:“你从何处寻到的此法?”

“少时在玉琼山庄的一本古籍中寻到的,那本古籍还记录了上古时期的诸多传说。”

“你既说是传说,又怎能轻信其中术法?”

谢生道:“我原也不敢信,直到后来在北辰巅见到了胜烈帝君,她并未否认此法,并将其一部分神力交予我。”

“火神灼颜?”沐玥神色讶异,而后却不再追究,只道:“话虽如此,你这副肉身至多只能再撑一月,你可知这最后一神在何处?”

谢生摇摇头,道:“我只知在东州之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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