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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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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州储君分天选和人选,至于最终即位的是何者,那便要看天选之储君和人选之储君谁更胜一筹,论其胜负者为东州各城的城主。

新主即位后巡访各城是历来的规矩,无论新主是天选还是人选。不过东州主巡访是出于探查民意、揽收民心的目的,何故要带个天师呢?

其中缘由任世人诸般谈论也无人知晓,最终只道这天师同行巡访是件百年难得一见的奇事。

破庙中的人在沉寂中各怀心事,不久后又各自睡去了。

零榆所倚的墙面破了个窟窿,夜里一阵风从窟窿里钻进来,本想将他吹醒,然而零榆一睁眼双目清明,丝毫不带困意,愣是这风也没明白他是被自己冷醒的还是压根就没睡着。

只见他屈膝爬起,轻手轻脚地走向那倒地鼾睡的老农,而后在老农脚边的墙板上擦去了一道水波纹印记。

他不知从何处取出一道黄符,用火折子点了后将灰撒在睡前熄灭的柴火堆里,而后起身往破庙外走去。

破庙外是一片辽阔的田野,夜色笼罩下这片土地说不上来的荒芜,偶有几棵道旁树也被凛冽的寒风吹的一叶不剩。

零榆的脸被风吹得有些干疼。他走到一棵光秃秃的树下,察觉到身后出现了一人,但没急着回头,只听身后人幽幽道:“别来无恙,我的好徒儿。”

零榆扶着树慢慢悠悠地转过身,声音也被风吹得带上了寒意,“还真是好久不见──师父这是费了多大力气才有这么个模样来见我?”

零榆上下打量了一眼罗涛,只见他一身斗篷也被寒风吹得撑不住,紧裹在他那形销骨立的身板上,说不上来的滑稽,反而还不如他暴露在外的脖颈和手腕处的符纹瘆人。

零榆讥笑着别开了目光,“师父这一面‘助’我走上无牵无挂之路,一面又是想替我除去后患,如今现身,就不怕我感动得杀了你么?”

罗涛在听到“除去后患”一词时神色一凛,冷声道:“你都知道了什么?”

零榆双手交叠在胸前,神色看上去意外地平静,“暗流宫的燃香还是有点用的,竟连人的前世今生都能查清楚,不过怎么就查不出你那身上的咒术了呢?”

那日在怀碧山上照顾醉酒的谢生时,零榆便用暗流宫的燃香点着了那张写着“谢生”的符纸,而后凭空生出一张写满了字的符纸,零榆草草掠过便将谢生今生的身份了解了个大概,而其前生来历,仅仅只写了一句“北斗星君转世”。

之后就是在前几日魔族前去暗杀谢生,零榆猜到罗涛许还活着,悄悄用燃香查了罗涛身上的那道符纹──罗涛几次没死成,除了和他所修之鬼道有关外,就是和他身上那几道符纹脱不了干系了。

然而这次,燃香所给的答复甚怪,黄纸上首句写得奇形怪状,似乎是某种怪异的文字,后面才是零榆所识之文:“上古秘术/失传已久/牵魂锁灵/凶极恶极/或有所来/寻之魔族”

罗涛阴阴地笑了起来,“还得多亏北斗星君一时懈怠,放过了天炼星才使其降世,不过他实在太不识好歹,当了凡人还要干涉天炼之命,不如叫他好好体会什么是肉体凡胎的痛苦。至于──”

罗涛抬手转动手腕,露出符纹的全貌,神色略显得意地道:“至于这几圈咒纹,可是本使的保命符。不与你多言了,本使来是要告诉你,你若想活,便杀了那谢生。”

零榆笑了起来,“你害死我身边这么多人,竟然还敢让我帮你做事?罗涛你还真是好大的面。”

零榆话音未落,罗涛口型一动,吹出一声尖利的口哨,零榆应声一动,只觉得头疼欲裂。

罗涛阴沉道:“你既然知道谢生的来历,不会不知他下凡的目的就是杀了你吧──”

零榆捂着头,嘴角一扯,毫不在意道:“这不是有您替我杀么?怎么还要我亲自动手。况且,魔尊怕是比我──更想要我活吧?”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从他背后刺出一剑,寒光乍现,一把剑将将停在罗涛的颈侧,而后只听那人道:“你就是魔尊的引渡使,罗涛?”

然而不等罗涛回答,那人手中剑缓缓逼近罗涛颈侧的一圈符咒,道:“寻常法子杀不了你,不过刚巧在下知道如何解这牵魂锁灵咒,何不试试解了此咒你还活得活不得?”

罗涛那双外凸的眼睛一顿,转而死死盯着来人,剑在颈侧却仍是淡定自若,只沙哑道:“北斗星君果然好本事,只是不知,天炼魔星与如今的北斗星君相比,谁更厉害些──”

话音未落,谢生身后的零榆猛地手持匕首刺向他。谢生回身以剑一挡,转头罗涛就消失不见了。

“零榆!”谢生低喝一声,零榆随声一顿,原本涣散的瞳仁渐渐聚光,回过神来时险些晕倒在地。谢生伸手扶住,低声道:“怎么被下咒了也不曾察觉?”

零榆揉了揉眉心,眉心却仍皱得死紧,看着谢生摇了摇头,只问:“你怎么知道他身上那圈符纹的来历?”

谢生故作轻松道:“唬他的。”

零榆嗤笑一声,抬头却见谢生脸上毫无笑意,顿时把手臂从谢生手中挣开,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谢生垂眸道:“那日在地宫里,你……”谢生本想再问他在地宫里可有经历什么,不过瞧着零榆那副模样,彼时他在地宫里只能与壁画和邪物作伴,应当没什么发现,于是谢生道:“我窥见了一些场景,想来应当是地宫里那邪物的记忆──里面有出现过引渡使脖颈间的那串符咒,名为牵魂锁灵咒。不过却没有其解法。”

零榆神色缓了许多,但仍是与谢生退开一些距离,他表现得似乎对这牵魂锁灵咒不甚感兴趣,只看着谢生道:“你下凡当真是要我死?”

谢生闻言一怔,片刻后才道:“你这是把那罗涛的话听进去了?”

零榆摇摇头,“你若是要杀我早动手了,何故等到现在。只是你方才为何留那罗涛一命?”

谢生手中的那把长剑不知何时被收起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轻声道:“我如今以凡人之躯擅动神力,一来是恐肉身承受不住,二来则是还不清楚那罗涛的底细,贸然动手未必能占上风。不过,我这柄长剑为净天泉水所化,此水能消邪除祟,方才在他身上留了一道口子,怕是一时难以痊愈,够他痛苦一阵了。”

谢生自然地走上前,开口道:“至于你担心的那个问题,谢某如此大费周章地寻五帝钱以五帝之术祛除你身上的邪祟,杀了你多不值当。”他伸手抓过零榆的手腕,轻轻一笑,“倘若最后还是没有办法,我也只能要你舍生取义了。”

说完,谢生松了手,零榆一低头,一条红绳出现在自己左手腕上。

有那么一瞬间,零榆的神情中透露出疑惑,不过随即便被一抹笑意掩盖了──能活一时算一时,明日风云谁预知呢?

顾望本想借此机会去瞧一眼赫城北部的风澜关,十多年前的烨王军曾驻扎在风澜关外,守着东州的西北口。

即便烨王军早已全军覆没在十六年前的天裂一战中,即便如今关外的是东州主的玄北军,一到关口处,顾望仍是近乡情怯了起来。

风澜关内是赫城较为繁华的云岭镇,街道上的人虽没有兰城那般多,却也是一番热闹的场景,镇口处忽然有人跑进来欢呼道:“东州主来啦!天师大人来啦!大家快站好!”

云岭镇民闻声皆是喜笑颜开地在街上挤挤嚷嚷地空出一条道,而后急躁地等待着那新上任的东州主和未曾谋面的天师的到来。

镇口方一出现两个身着兵甲之人,镇中之民不难认出那是玄北军,呼喝声与交头接耳声中,顾望几人也见识了不大的云岭镇硬撑出的一番气势。

对于此般热闹景象,江瑄喜闻乐见,于是在人群中探头探脑,挤出了一颗脑袋,眼瞧着兵马之后是手举仪仗幡和提着八角花灯的侍从,间有宫女提着花篮扬洒着花瓣,江瑄心花怒放地抓着几片花瓣,而后便见到了端坐在华盖车内的东州主。

东州主瞧着很是年轻,容貌端正,坐姿挺拔,想来也是见识过大场面的,故而神色从容而又淡然,恰到好处地露出几分笑意,平添了些许随和气质。

江瑄看得有些发愣,但也没耽误他侧耳听那边上人小声道:“怎么不见天师大人?”“那后头的马车里是不是他?”“这么神神秘秘的,也不知他长得什么模样?有没有东州主这般俊俏、”“嘘!小点声!东州主看过来了!”

江瑄侧头一望,便见到与那日在百宫城所见马车长队无二的队伍。马车前后的随侍仍是身着银白色服饰,与东州主随侍的缃白相间的服饰不同,却并不突兀。

顾望摸着自己的胡子──原本用于伪装的假胡子早已被自然长出的胡子所替代,零榆看了一眼,觉得他愈发老气了──东州主巡访的仪仗队好似没有尽头,天师的马车后还不知跟着多少人,看得顾望都有些失了兴致。

连同零榆也觉得东州主巡访之景活似一只稀世珍宝被抬出来供人观赏,说不上来的浮夸。

长队缓缓往风澜关口行去──东州主先来赫城首要的就是去巡阅玄北军,然而就在这时,缓缓跟着仪仗队移动的人群中忽然杀出一人,自长队中拦在天师马车前。

与此同时,一侧的二层楼窗处射出一支箭,直飞向天师的马车。

拦路之人手持弓弩,直至天师马车,不顾周遭的喧哗与包围上来的士兵,扬声道:“当朝天师萧焕,假传天旨,听信奸谗,谋害忠良,害护佑一方的良将全军死无葬身之地、逼世代为民的忠臣全家含冤而无所安息──如此罪孽,必遭天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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