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领你去看。’
‘好吧。’
薇莉蒂斯这样答复。
日记仿佛被一股大风吹着,纸页哗啦啦地翻过,停在六月中旬的某一页,六月十三日的那个小方块变成了一个麻瓜用的微型电视屏幕。
薇莉蒂斯整个人忽然飞起来向前倾去,窗口正在变大,她的头朝前跌进了那一页的豁口,进入了一片飞舞旋转的色彩与光影之中。
当双脚重新落在了坚实的地面上,周围模糊的景象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看着四周熟悉的装扮,薇莉蒂斯意识到日记本带她到了哪儿。这间墙上挂着呼呼大睡的肖像的圆形房间,正是邓布利多的办公室——但此刻坐在桌子后面的却不是邓布利多,而是一个显得很虚弱的干瘪巫师,秃头上只有几缕白毛,正就着烛光读一封信。
薇莉蒂斯在上次与邓布利多谈话时看到过这个巫师——在墙上的画像里。
巫师看着信,过了许久他叹了一口气,把信叠起,站起身来,从薇莉蒂斯身边走过,径直过去拉开了窗帘。
窗外的天空布满红霞;似乎此刻正是日落时分。巫师返回桌边,坐下来,心不在焉地玩弄着两个大拇指,望着门口。
办公室外面有人敲门。
“进来。”老巫师用虚弱无力的声音说。
一个大约十六岁的男孩走了进来,摘下他的尖帽子,一枚银质的级长徽章在他胸口闪闪发光。
“啊,里德尔。”校长说。
“您想见我,迪佩特教授?”里德尔说,显得有些紧张。
熟悉的声音使薇莉蒂斯猛地得瞪大了眼睛,那个模糊不清的梦境中的人忽然与面前的男孩重合了。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这本日记本的主人就是曾经出现在她梦中的斯莱特林休息室的看不起脸的男孩。
“坐下吧,”迪佩特说,“我刚才一直在读你给我的那封信。”
“哦。”里德尔说。他坐了下来,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
“我亲爱的孩子,”迪佩特慈祥地说,“我不能让你留在学校里过暑假。你肯定愿意回家度假吧?”
“不,”里德尔立刻说道,“我情愿留在霍格沃茨,也不愿到那个——那个——”
“你假期住在一家麻瓜的孤儿院里,是吗?”迪佩特好奇地问。
“是的,先生。”里德尔说,微微地红了脸。
“你是麻瓜出身吗?”
“是混血统,先生,”里德尔说,“父亲是麻瓜,母亲是巫师。”
薇莉蒂斯不解极了,她梦里的少年可是在斯莱特林的休息室里宣扬纯血理论的。
“你的父母都——”
“我母亲刚生下我就去世了,先生。他们在孤儿院里对我说,她只来得及给我起了名字:‘汤姆’,随我的父亲;中间名字‘马沃罗’,随我的外祖父。”
迪佩特同情地咂了咂舌头。
“事情是这样的,汤姆,”他叹了口气说,“我们本来想对你做一些特殊的安排,可是在目前的情形下……”
“你指的是所有这些攻击事件吗,先生?”里德尔问。
薇莉蒂斯忍不住走进了些,仔细打量着面前的男孩。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然感觉里德尔眉宇的神态与自己的有些相似。
她使劲摇了摇头,将这个错觉晃出脑袋。
“一点儿不错,”校长说,“我亲爱的孩子,你必须看到,如果我允许你学期结束后继续待在城堡里,该是多么愚蠢。尤其是发生了最近那场悲剧之后……那个可怜的小姑娘死了……你待在孤儿院里要安全得多。实话对你说吧,你的小女朋友的家族已经给魔法部施压要暂时关闭学校。对于所有这些不幸事件的——哦——根源,我们还没有半点儿头绪……”
里德尔的眼睛睁大了。
“先生——如果那个人被抓住了……如果一切都停止了……”
“你是什么意思?”迪佩特一边说一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的声音有点刺耳,“里德尔,你难道是说你对这些攻击事件有所了解?”
“不,先生。”里德尔赶紧说道。
薇莉蒂斯皱眉,她敢肯定里德尔一定了解些什么。
迪佩特跌坐回去,显得微微有些失望。
“你可以走了,汤姆……”
里德尔从他的椅子上滑下来,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房间。薇莉蒂斯跟在他身后。
他们走下旋转楼梯,接着从逐渐黑暗下来的走廊里的怪兽状滴水嘴旁边走了出来。里德尔停下脚步,薇莉蒂斯也停住了,注视着面前似乎在思考,有可能是在下定某种决心的里德尔。
接着,他似乎突然拿定了主意,匆匆走开了,薇莉蒂斯急忙跟上。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最后他们来到门厅,一个高个子的巫师,留着红棕色的飘逸长发和长胡子,在大理石楼梯上向里德尔打招呼。
“你在做什么,汤姆?这么晚了还在乱逛?”
薇莉蒂斯一下就认出了面前的巫师,正是年轻了五十岁的邓布利多。
“我刚才得去见校长,先生。”里德尔说。
“好了,快上床睡觉吧。”邓布利多说着,用那种具有穿透性的目光凝视着里德尔,“这些日子最好不要在走廊里闲逛。你知道的,埃尔薇拉很担心你......”他沉重地叹息一声,向里德尔道了晚安,就大踏步地走开了。
薇莉蒂斯下意识就转头看向了里德尔。
埃尔薇拉,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这并不妨碍她猜测这是谁。
里德尔的女朋友,梦里被她占据身体的那个女孩。
那么埃尔薇拉的姓氏呢?
里德尔看着他走出视线,然后迅速迈开脚步,走上通往地下教室的石阶,薇莉蒂斯在后面紧追不舍。
她跟着里德尔来到了斯内普教授上魔药课的那间地下教室。火把没有点燃,所以,当里德尔把门差不多推上时,女孩只能看见里德尔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注视着外面的通道。
薇莉蒂斯不知道他们站了多久,她只能看见里德尔站在门口的身影,正从门缝里向外窥视,像一尊雕塑一样等候着。就在薇莉蒂斯感到无趣时,她忽然听见了声音。
有人悄悄地在通道里走动。她听见那个人走过她和里德尔藏身的地下教室。里德尔像影子一样毫无声息,侧着身子从门缝穿过,跟了上去。薇莉蒂斯也跟着走了过去。
大约有五分钟的时间,他们一直跟着那个脚步。最后里德尔突然停住了,侧着脑袋,倾听着刚刚出现的声音。薇莉蒂斯听见一扇门吱扭一声开了,然后有人用沙哑的声音低声说话。
“过来……出来,上这儿来……过来吧……到箱子里来……”
这个人的声音似乎有点儿熟悉。
里德尔突然一跳,转过墙角。薇莉蒂斯也跟着他走了出去。她可以看见一个大块头男孩的黑黑的身影,那男孩蹲在一扇开着的门前,门边放着一个很大的箱子。
“晚上好,鲁伯。”里德尔严厉地说。
男孩砰地把门关上,站了起来。
“你在这儿做什么,汤姆?”
里德尔逼近了几步。
“该结束了,”他说,“我不得不告发你了,鲁伯。他们正在商量,如果攻击事件再不停止,就要关闭霍格沃茨了。”
“你说什——”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要杀人。但是怪兽可不是理想的宠物,我猜想你只是让它出来活动活动,结——”
“它绝没有杀人!”大块头男孩说着,后退几步,把身体靠向那扇关着的门。薇莉蒂斯可以听见他后面传来一阵古怪的窸窸窣窣和咔啦咔啦的声音。
“来吧,鲁伯,”里德尔说,又向前逼近了一些,“那个死去的姑娘的父母明天就要到这儿来了。霍格沃茨至少可以保证把那个弄死他们女儿的家伙杀死……”
“不是它!”男孩大吼一声,他的声音在昏暗的通道里回荡,“它不会!绝不会!”
“闪开。”里德尔说着,拔出了他的魔杖。
他的咒语以一道突如其来的火光,照亮了走廊。大块头男孩身后的门猛地弹开了,那股巨大的力量把他撞向对面的墙上。从门里出来了一个东西,薇莉蒂斯惊慌地捂住嘴,往后退了几步。
一个硕大的、毛森森的低矮身躯,几条黑乎乎的腿纠缠在一起,许多闪闪发亮的眼睛,两把刀子般锋利的钳子——里德尔又举起他的魔杖,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怪物慌忙逃跑,把他撞翻在地,然后飞快地奔过走廊,消失了。里德尔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看着它的背影;他举起魔杖,但是大块头男孩朝他扑去,一把抓住魔杖,又把他打翻在地,一边大声嚷道:“不——!”
接着,天旋地转,周围漆黑一片。薇莉蒂斯感到自己在坠落,最后轰的一声,掉在宿舍毛茸茸地地毯上。里德尔的日记打开了落在她的手边。
“不可能!”薇莉蒂斯尖叫,手忙脚乱的捡起本子,在上边飞快而凌乱地写,‘不可能是海格打开了密室!我的字符没有告诉我过!’
‘小姐,请告诉我,你手上的柑橘花手链是谁给你的?’
薇莉蒂斯猛地捂住手上的手链,巨大的恐慌感笼罩在她心头,似乎所有人都瞒着她.....
所有人都对她隐瞒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埃尔薇拉
埃尔夫温
黑雾将女孩的身体笼罩。
当薇莉蒂斯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无力反抗了,只能任凭自己的身体被人操控,而她的意识陷入了无止境地漩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