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莺子竟然直接承认了，都不挣扎一下吗？”

“对啊，感觉对方没有真正实锤啊，莺子也说了那些人不是她的同学，我以为她还会狡辩一下的，竟然就这么承认了。”

“莺子这种主播就应该封杀，欺骗广大网友的感情，这种造假的博主不在少数。”

“不会真的有人觉得博主人设都是真的吧，我打赌99%都是假的，也只有你们这些傻子才会相信。”

“可是莺子就很真啊，一切都围绕着她老公来的。”

“这样的才最假好不好，一个人怎么可能活成这样，早离婚了。”

“我说有些网友别太马后炮，好像你当初没相信似的。”

“其实我倒觉得松了一口气，说明我们的社会还没有癫成那个样子，博士生去做家庭主妇。感觉比起前者，莺子是骗我们的比较容易接受。”

“姐妹，我也是！怎么回事好奇怪，一开始是生气莺子骗我们，后来竟然觉得太好了，莺子没结婚，只是一个利欲熏心素质低下专心赚钱的女人。”

“铁子们告诉你们一件事，莺子不仅立人设，还把素材写进了她的书里，你们快去看。”

“什么？不知道该说佩服还是抽象了，书叫什么我要看！”

“朋友们千万别买，买了书莺子就会获利，她获利我们就亏了，我们给这个女人花的钱还少吗？！”

“楼上说给莺子花钱的比较抽象，我替莺子跨个火盆。”

“你们都被莺子洗脑了，这样都不脱粉的？”

“我刚刚统计了一下，脱了一大批，但又来了一大批，这个世界我不懂了。”

“铁子们，我又想到了一个细节，你们之前骂小柯诋毁同事，有没有可能小柯只是提前看清了莺子的真面目，打从心底讨厌她才会这样的？其实小柯早就给我们暗示了，只不过当时大家都骂他。这期才子佳人的节目他不是不想表现好，只不过气不过莺子欺骗大家所以才那样。对了，当时阮老师带头引导网暴小柯，她和莺子的关系又那么好，建议大家也去查一下他。”

“楼上的，真是墙倒众人推，一码归一码好不好，当时莺子确实拿出了充足的证据澄清地明明白白，小柯根本就是背刺啊，当时骂他有什么错。”

“小柯就别来蹭热度了好不好，阴谋论就此打住，还要拉阮老师下水，小心引火烧身。”

“哥们儿，我觉得你说得对，但是阮老师粉丝太多了你打不过的。”

“阮老师到底怎么你们了？”

“你们阮老师打着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名号，结果在节目里都找不到正确的线索，还不如莺子。”

“别吵了，我现在只关注一件事，莺子恢复自由身了，是不是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拉郎了？嘿嘿。”

“哈哈姐妹你不是一个人，那个爆火的剪辑视频《可惜恨的人没死成，爱的人没可能》下面有好多新评论都在刷‘软硬’CP是真的，现在爱的人有可能了，饭饭香香。”

“你们还真别说，老王对莺子是真好，遇到事情从来不躲，第一时间出来承担。”

“前面的这也要夸？你们阮老师本来就被拍到了去莺子家好不好，还被当成绯闻对象，她也算当事人之一，不出来澄清能行吗？”

“我不管我不管，老王去莺子家了，四舍五入就是过夜了，再四舍五入就是同床了，嘿嘿。”

“话说下次造谣能不能看清楚点，不要再把我们长发飘飘气质超群的阮老师认作男孩子了！”

“莺子人设没崩之前我是一点磕不下去，莺子人设崩了结果是更带感的人设了，和老王好配，柠檬当红博主双事业批CP。”

“莺子撒了这么大一个谎你们还喜欢，还替她找补，贱不贱呢。”

“CP脑没救了。”

“首先，莺子骗的只是人设，她选品一直可以的，柠檬带货主播好评率常年保持90%以上，有几个主播能做到？”

“就是，莺子只是欺骗我们的感情，又没有欺骗我们的钱，有什么关系。不像某些男博主，专门用粗制滥造的产品来骗女友粉，其实私下同时谈了好几个嫂子，还用粉丝的钱来给不同的嫂子买包。相比较，莺子已经算是良心博主了。”

“已经有博主分析了，莺子之所以没塌得那么彻底，是因为她一直都严格控品，平时虽然感觉不到，但潜在好感度还是有的。”

“莺子能不能别退网，想看看她后期出现在视频里会是什么样子，怎么面对网友们的毒舌和谩骂哈哈。”

“呵呵，你们还真信莺子会退网啊，这招叫以退为进，你看网上口碑这不就有反转了，咱也不知道是不是请的水军。人家还要继续赚钱呢，怎么会轻易退网。看吧，我打赌莺子绝对不会退网的，她要是真退网我吃十斤屎。”

柳士茵一天中偶尔抽出半小时上网看看网友们的讨论，然后果断关机，继续整理简历和论文，她要去其他学校试试。这几天王若涵也没有再联系她，对方还在因为她说的“不去汇京大学了”而生气，她知道王若涵可以办到让她顺利入职，但她没办法这样旁若无人地去报道和上课。

三天后，柳士茵把柠檬APP给删除了，她需要一段时间来戒断之前的这段经历，好好投入线下的正常生活。这几天柳士茵投递了很多学校，已经有四个学校给出回复，她已经面试排除了两个学校。剩下的两所，一是近二十年逐渐没落的老牌学校，师源流失比较严重，但A市本地很多成绩不那么优秀的学生还是很愿意选择这所学校的，因为生源比较充足，至少可以预见三十内学校应该是不会倒闭的。另一所是新成立的新兴学科大学，去年刚申请成立，定位高，但师资力量相对薄弱，生源紧张。

“真要退网？”

柳士茵正在准备明早面试的资料，突然收到了王若涵发来的信息。她回复：“对，决定好了。”

“那今后怎么办，怎么养活自己？要不要来我们公司？”

柳士茵笑了，她和王若涵初识的时候对方就说过这句话，没想到现在还在说。“你运气蛮好的，当初我死活不同意去你的公司，要是真去了现在你公司可要受牵连。”

“我们公司很成熟，不会发生这种事。”王若涵再次邀请，“所以要不要来我们公司，我给你头部博主待遇。”

柳士茵开玩笑：“你要给我股票吗？”

王若涵实话实说：“这个可能不行，如果后期你在公司的贡献特别突出，可以考虑给你。”

“不用了，我要换一行，隐姓埋名、归隐江湖。明天我就要去面试了。”

“去哪里？”

“罗山区芳汀大学玉潭校区。”

“那不是在最西北？都要出A市了，怎么选了这么远的地方，距离你住的地方也不近。”

“我现在哪有挑远近的份儿。”

“懒得说你，最后问一次，要不要去汇京？”

“不去。”

王若涵气得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收到消息：“明天可不可以送我去芳汀大学？”

“你脸皮挺厚啊。”

“求职就是要这样的，你没工作过，不懂。那你到底要不要去送我？”

王若涵没表示同意，过了一会儿发了一个车牌号过来。“明天开这辆在楼下等你，时间地点发来。”

“你之前那辆呢，为什么换这辆？被人看到不好吧，说你炫富什么的。”

“你还好意思问，那辆车我还敢开去你们小区吗？玩柠檬的现在都知道那是我的车了，你如果不怕私生饭和狗仔堵车不让走，那我就换那一辆。”

柳士茵：……

“讲师每月6000多，不含班车、住宿，有饭卡但没补贴。”芳汀大学的校领导说，“最近几年我们的资金也比较紧张，所以能节约就节约。”

“每月7000是指扣除个税和五险一金之后吗？”

领导抬头看了柳士茵一眼，发出一声奇怪的哼笑：“当然是扣除之前。”

“哦……”柳士茵在心里暗暗计算，那每月到手应该是4000左右。“王校长，请问教师晋升这方面有规范吗？”

王校长用夸张的语气说：“那肯定的啊，我们芳汀大学怎么说也是老资历了，建国初，我们学校是某部直属高校，项目资金多到用不完。能来我们学校的教师，那必须是非常优秀的。”

这种奇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一直到面试完，柳士茵都在心里嘀咕，芳汀大学的职工氛围很奇特，面试的领导们喜欢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说话，好像清朝灭亡后还在端着架子回忆宫里荣华富贵的皇亲国戚，其实芳汀大学给出的待遇是比较低的，这样的工资水平在A市不好生存。她坐在哲学学院楼下收拾东西，听到等电梯的两位老师用很小的声音说：“你副教授评得怎么样了？”

另一个说：“恐怕不行，我前面还有俩大佛呢，越不过去。”

“啊，你去年都发了3篇排名前5的核心期刊都不行啊，都这样还不给优秀年轻教师机会？”

“哎，有什么办法，谁让人家比咱们先入校呢。”

柳士茵顿住了，看来芳汀大学不仅资历老，管理制度也很老旧，到现在还在用论资排辈那一套，无论青年教师再怎么努力都得排队，太打击积极性了。但这种制度的好处是特别适合养老，每个人按部就班也差不多能在退休前混个副教授待遇。

柳士茵走出校门，一眼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王若涵的车，她小跑过去。王若涵先降下车窗：“过马路别跑，看着点儿。”

“你怎么没走啊。”

“这荒郊野岭的，我走了你怎么回去？”王若涵发动车子，“不建议来这家啊，位置也太偏了。吃饭去？”

“好啊，我请你。”

王若涵转头看着抱着一堆资料的柳士茵，她今天戴着眼镜，穿着明蓝色的套装，像个不谙世事的实习生。“等你找到工作再请我吧，无业游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