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东西这种事以后估计不会少,东厢房住的都是男人,他不能老是让小月一个女孩去。原身的两个小厮被发卖了,游长海打算今天重新选。
至于人选,他已经想好了,日后与冀星洲生死与共的主角团中,有一位力大无穷的少年郎,便是从游府走出去的。
现如今,那人正与自己的弟弟一起在游府做洒扫的下人,他打算把两个人一起要过来。
下午三春院里所有的下人都聚集在院子里排排站好。
游长海坐在前方,小月站在左手边。
人群中的红绮看见小月的身影,后悔不已,当初若非她害怕留在现场会被刁难责骂,积极主动地去煎药,也不会错失了这大好的露脸机会,只希望这次能被选上吧。
游长海的视线中人群中转了一圈,没看见冀星洲。
装模作样地问了几句,很快就锁定了人群中两个站在一起的少年。
“你们俩叫什么?”
“小的名叫杨浩。”
“小的名叫杨宇。”
“就你们俩了。”
走完了过场,游长海没兴趣再继续坐在外面吹风,不知道是不是尚在病中的缘故,他坐在外面总觉得凉飕飕的,骨头漏风。
他紧了紧衣裳,快步走回房间,小月落后半步,杨氏兄弟在最后面。
简单敲打几句,游长海就把三人全部放出去了。
比起身边随时有人伺候,他还是更喜欢自己待着。
靠窗的小桌上一本尚未看完的《四海图》安静地摊开,“白玉京”几个大字明晃晃地进入游长海的视野。
说来也巧,他穿进来之前,正好看到男主进入白玉京前夕。
这白玉京可是好地方,天下所有修炼之人向往的圣地,其中最厉害的便是赵氏,许氏,傅氏三大家族。个个都是家财万贯,高手如云。
不像游家,只在凡界称得上富有,家里几乎没有什么境界较高的能人异士。
游长海一边翻一边啧啧赞叹,他八成是没这个命了,原身若是有天赋,又岂会这么多年只做个浪荡的纨绔公子哥。
游氏拢共就三个孩子,只有老大有天赋,这些年一直尽力培养。老三心思缜密,日后继承家业。他乐得当公子哥。放在穿越前,他哪有这待遇。
他悠哉悠哉地翻书,没翻几页,小月拿着一封信进来了:“二公子,这是郭须郭公子派人送来的。”
游长海顿时打起精神,姓郭,似乎和原身一样,是个纨绔子弟,从前几个人一起四处瞎逛,像是逛青楼,斗蛐蛐,听说书什么的。
他没兴趣,也装不来,但他还是打开信看了一眼。
“许久不见……我们都知道你在病中,但这一次那位也来,你若是身体能撑住,尽量来一趟,这样的机会难得的很,可别说兄弟不厚道,没告诉你这个消息……”
那位,哪位?
看语气似乎是什么很重要的人。
如果自己不去,岂不是显得有些奇怪。
游长海反复翻看这封信,除了这几句,没什么其他重要的的信息,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去一趟为好,自己总不可能一直龟缩在游府中。
赏花宴的时间是明日。
游长海的视线停留在“赏花”二字上,心里犯嘀咕,真的是赏花吗?那群纨绔还有这种雅兴。
“拿去吧。”游长海顺手把信给了小月,“这件事交给你来安排。”
“是,公子明日想穿哪件衣服?”
“你看着办吧。”
游长海心中窃喜,还好有丫鬟从旁辅助,不然哪里出了错都不知道。
殊不知……
“奴婢是第一次办这种事,没有经验,这才疏漏了,公子恕罪。”
小月惶恐不已,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身着月白色衣袍,头戴玉冠,手持折扇的游长海头疼地皱眉叹气。
这次八成是白来一趟了,也怪他自己,没有好好检查信封,这才忽略了信物。也是,若是什么凭证都没有,那岂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进赏花宴了。
游府离这里有段距离,一来一回的时间,宴会早就开始了,中途入场,是对主人家的轻视,好在他尚在病中,之后也有理由搪塞过去。
“算了算了,说你也没用,扣你……一天的月钱,下次一定要记住。”
站在门口负责核对的门子都惊了,忍不住多瞧了这对主仆好几眼,要知道魏公子今日也到场,这么重要的事居然只扣一天的俸禄,这俩人别是有什么别的关系吧。
门口的人渐渐多了,游长海转身离开,刚刚下一级台阶,就被两个热情似火的男子冲上来,一人一边把他搂住,原来在他右后方的小月都被挤到后面去了。
一人拿拳头怼了怼他的肩膀,一把抽出他手中叠起的折扇,“唰”一下打开,是一幅题了七言绝句的山水画:“我就知道你会来,今天还打扮得挺正经。”
另一人朝他身边的小月瞅了一眼,揶揄笑说:“吃了亏,现在换新人了。”
游长海平复最初的慌张之后,左看看,右看看,确认自己没有任何印象,讪笑着把二人从身上扒拉下来,不好意思地说:“很抱歉,我……”
“天呐兄弟,你怎么突然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是啊,你这样搞得我有点害怕。”
游长海:“……”
他吸了口气继续说:“我病中忘了许多事,脑子有些糊涂,不记得你们了。”
“开什么玩笑。”
“还想蒙我,哈哈哈……”
游长海有些无措地看着他们俩,二人的笑声在他的注视下越来越小,越来越僵硬。
半晌,钟民和左丘城难以置信地围着他看:“不会是真的吧?我们那么多年的交情,你说忘就忘了。”
“你真病得这么重。”
二人一时半会有些难以接受,游长海也能理解,但,有个问题:“给我寄信的人不是你们。”
钟民的表情依旧凝重:“郭须你也不记得了,算了算了,先进去再说。”
“我没带信物,应该进不去了。”
左丘城睁大眼睛,愕然反问:“你连这都忘了?没事没事,我们俩给你担保。”
“麻烦你们了。”
游长海礼貌地朝二人扯出一个浅浅的笑,温声道谢,玉冠白袍,柔和的神情与病中的几分憔悴几乎完全削去他冶丽面孔与生俱来攻击性,与从前判若两人。
钟民表情复杂:“你还是别说话了,让我适应适应。”
左丘城嘴角下撇,深以为然地点头。
有了他们担保,三人顺顺利利的进去了。
“我叫左丘城,你叫我左哥就成,我们几个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绝对不会害你的。”
游长海认认真真地听这个一身骚包紫的人自我介绍,点头,乖巧地叫了一声:“左哥。”
这一声把钟民叫得眼前一亮,连忙扯扯游长海的衣服,期待地说:“我叫钟民,你管我叫钟哥就行。”
“钟哥。”
“哎!”
这一声“哎”格外干脆响亮,游长海直觉有什么不对,但也说不上来。
三人往里走,遇见不少人在互相打招呼,都被钟民和左丘城应付过去了。
“刚刚那个是李夫人,王小姐,还有……”
“你们三个摸什么蛆呢,怎么来的这么慢。”
郭须远远的就看见三人并肩走过来,一紫一黄夹一白,游长海在中间,另外两人正嘀嘀咕咕地对他说着什么,游长海听得一脸认真。
走进了发现是些什么“夫人,小姐,公子”,觉得莫名其妙的:“你们说这个干什么?他又不是不认识。”
游长海走着走着突然被一个高大的阴影盖住,仰头看,是一个一身深棕色长袍,五官硬朗,肤色略深的男子停在自己面前。
他目测了一下此人的肩宽,用视线测量肱二头肌的大小,觉得他一拳能扇飞自己。
这种人也是纨绔吗?
不太符合他对纨绔的刻板印象啊。
左丘城没理他,对游长海介绍道:“这个就是给你送信的人,叫郭须,你叫郭大哥。”
游长海听出来了,这个是大哥大,他从善如流地说:“郭大哥。”
郭须更摸不着头脑了,钟民对郭须解释道:“他病得失忆了,来赴宴都不知道带信物。”
郭须那副见了鬼的表情和钟民左丘城二人如出一辙。
“你不记得,身边的下人是干什么用的,办事也不知道谨慎一些。”郭须神情不善地看着游长海身边唯一的丫鬟小月。
游长海:“小月是新来的,没有经验,我已经罚过她一日的月钱了。”
左丘城真是被惊到了,伸出一根手指在游长海眼前晃:“一日,你知道这次赏花宴有多重要吗?若是真的攀上魏公子,日后就飞黄腾达了。你看看郭须,他就是得了魏公子一句话,就去了一流的大宗门,现在和我们都不在一个档次上了。”
左丘城说这个话的时候一丁点的嫉妒都没有,像他们这种享乐主义的人,从小到大不知道被比过多少次,次次都是反面教材,早就习惯了。
“你还真是转性子了。”
闻言游长海不禁朝郭须的那一身肌肉看去,眼里有着难以抑制的羡慕,他也好想成为有八块腹肌的猛男。
郭须站在旁边仔细观察游长海,心中疑虑四起。
左丘城和钟民未曾修炼过,没有往其他方向怀疑也是正常的,一个人即便失忆,行为举止,做事风格是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不该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虽然他现在长时间待在宗门内修炼,但钟民三人都是他自幼的兄弟,他不能放任这么一个不确定因素待在这里。
得找机会探探他。
若是真的有问题,那就别怪他……手下不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