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一名身穿驼色大衣的女人来到了一所房子外。

她飞快地输入了密码，走到玄关里。

浅原和光早已坐在沙发上恭候多时：“不用换鞋，直接进来吧。”

小安弘子也没有客气，脱下大衣扔到他旁边：“真是累死我了，下回我可不做苦力活了。”

浅原和光轻笑：“怎么？是不顺利吗？”

“可不是嘛，那个叫柯南的小弟弟太警觉了，我这两天一直都在围着一群小孩子转，结果还是没找到机会。”女人瘫坐到沙发上，丝毫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她揉了揉额角：“也就今天下午才搞好。”

浅原和光起身给她倒水：“怎么完成的？”

小安弘子说到这就来劲了，一下坐起身：“我听那个小弟弟打电话说有人要给他们送礼物，还正好是钢笔。我一查发现可真有缘啊，你猜那人是谁？”

浅原和光把水杯放在桌子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别卖关子了，你直接说吧。”

“真是的，我忙活这么久就换来一句这个。”小安弘子吐槽了一句，但还是直接告诉了他：“是那个叫九里凛生的警察。”

浅原和光倒水的手一抖，差点撒出来。

还好他反应比较快，避免了一场“灾祸”：“然后呢？”

小安弘子喝了口水：“然后我就趁他不注意，把他的钢笔换成了你拿给我的那一支啊。”

回来的这几天，浅原和光总会时不时梦到悬崖边的那段幻想，九里凛生的脸和毫不犹豫跳崖的动作在他脑海里反复出现，他有点承受不住了。

于是他快速结束这个话题：“辛苦你了，我也是受人所托。不过委托人给了我这个数。”

浅原和光比划了个数字，女人瞬间眼前一亮。

但她忍住了诱惑，沉默片刻道：“算了，就当抵消了之前你帮我要报酬的那次吧。”

“U盘在哪？”小安弘子问。

那里面有着对他们两个来说都很重要的情报，浅原和光自然不敢乱动：“我放在你电脑旁的桌子上了。”

小安弘子起身：“走，去瞧瞧那个足以撼动世界的情报吧。”

电脑一开，U盘一插，名叫代号L的文件夹呈现在眼前。

小安弘子的指尖微颤，双击鼠标。

【正在安装中……】

两人：“？”

小安弘子最先预感到不妙，双手放在键盘上想强制撤回操作，然而U盘携带的病毒比她的动作要快得多。

一串串绿色代码浮现在电脑屏幕上，小安弘子很清楚这些代码表达着什么意思，敲键盘的速度又提升了一个档。

然而代码早已被设定好，甚至运行速度非常简短，小安弘子只努力了十秒钟，电脑的账号就被病毒注销，并且强制关机。

小安弘子的魂都快飞了。

浅原和光虽然对代码方面不是很了解，但他大概也懂了小安弘子遭受了多大的冲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小安弘子语气低迷：“刚刚你说的报酬我要七成，再把我买新电脑的钱给报销了。”

浅原和光自知理亏：“行。”

待她走后，浅原和光回到客厅。

他刚往小安弘子的账户里打了一笔钱，手机就接到了波尔多打来的电话。

浅原和光不想跟波尔多有过度接触，接了电话后冷冷道：“有什么事直接说。”

波尔多正站在阳台看着夜景，听见他这话，拿掉嘴里的烟，在一旁的烟灰缸上弹了弹：“怎么？不想跟我聊天？”

浅原和光完全没被他的话震慑到：“我跟你，跟你们都没什么好聊的。”

波尔多嗤笑一声，也不跟他废话了：“你见过他了，对吗？”

“他”是谁，不言而喻。

浅原和光端起杯子喝水：“跟他说话确实比跟你说话舒服。你有时间把心思放在无关的人身上，还不如去给董酒找点事做。贝尔摩德也是。”

波尔多并没有把董酒和九里凛生之间的关系透露出来的意思，他瞒得一向很好。

这次也不例外：“董酒是工作，他是生活，这不一样。”

浅原和光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些怪话：“说吧，为什么要急着见我。如果是为了他们俩的其中一个，那我会直接把你拉黑的。”

波尔多直到现在都还是风淡云轻的：“我这边有个人想要和你们接触接触。老家伙活不长了，唯一的学生也被他自己赶走了。要不是我心地善良，马上连个给他收尸的人都没了。”

浅原和光问：“谁？”

波尔多轻声道：“代号L的主要负责人。”

-

浅原和光匆忙挂断电话，着手准备跟负责人见面事宜。波尔多熄灭烟头，把窗帘拉上。

他忽然想起不久前，自己知道九里凛生进医院的消息后，特意过去看望他。

波尔多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人的谈话声，敲门的动作停住。

“我其实……失忆了。”

九里凛生把这个秘密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说了出来，波尔多很快意识到，现在跟他聊天的人是他的那些朋友们。

……明明自己阻劝过，但还是这个结果。

他到底想起了多少自己的过去，才能不计后果地将秘密说给别人听？

不论在什么时候，波尔多不清楚九里凛生的想法，无法真正看清他的内心。

他坚信着人为欲而作，所作必为所求。但同九里凛生认识这么久以来，他的诉求波尔多从始至终只听见过一句。

“你曾经说过，组织外面的世界有很多我没见过的东西。对吧？”

那间密不透风的休息室里，穿着蓝色衬衣的青年坐在他的床上，对着自己说：“你讲得很有趣，搞得我也想亲眼看看了。”

波尔多沉默几秒：“我不是拍照给你看过了吗？”

青年胸前的“001”分外扎眼，他淡笑：“那不一样。”

“……”

波尔多想说其实外面的世界也很无聊，白云压在头顶，鸟叫吵得人头疼。

他想说你不要出去，一旦你对世间万物的好奇心被人发现，那些陌生又不舒服的目光，会黏在你的身上，你避无可避。

可他想说的都没能说出来。

001见波尔多没说话，有些失望地转过头，去看门旁的花盆。

波尔多盯着他左耳的银环片刻，忽然道：“你出去后打算做什么？”

001畅想过很多次这件事，但最后还是把那些计划都抛到脑后，道：“嗯……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波尔多被他逗笑了。

有了铺垫，波尔多终于能把真正想问的问了出来。他看着001：“那你会忘了我吗？”

当你发现世界如你所想象般的繁华美好，你会喜新厌旧，忘了我吗？

001睁大眼睛：“怎么会？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不是唯一。

但这个答案已经足够好了。

波尔多压下心中的不平衡，朝他道：“其实你跟BOSS说一声，他就会让你出去了。”

“真的吗？”001比刚才还要惊讶，“可是他对我的关注度已经到了恶心的地步了。”

“是真的，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人，他也不敢把你逼得太紧。”波尔多的金眸中倒映着青年的影子：“不过你不能直接去找他，要等一周才可以，记住了吗？”

001笑道：“我记住了。不过你说的兔子长什么样子啊？”

波尔多：“是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看。”

BOSS当然不可能会轻易放001走。

波尔多略微低头，面前的铁骷髅听完他的话后冷笑：“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的请求？”

啧，真是麻烦。

这该死老不死总是这幅高高在上的态度，波尔多懒得和他扯太多：“你想要什么？”

BOSS已经习惯他对自己出言不逊，但仍然不爽：“你身上没什么值得我索取的。非要说的话，倒是有个东西能让我满意。”

波尔多直视他：“你直说。”

铁骷髅指了指自己的空无一物的眼眶：“你的眼睛。”

“……”

“如果你愿意把它献出来，我可以答应你让001出去见见世面。”BOSS道：“当然，以防他会对我更加生气，我会让他们给你找双一模一样的。”

很久以前波尔多就跟001说过，BOSS就跟到处随地大小便的人一样，明明找得到厕所，却偏偏要没公德心地在外面解决。

你路过如果踩到了掉落物能被恶心一周，如果没踩到那味道也能恶心你一整天。

简直就是恶心的代表词。

001听得一知半解，但波尔多不希望001会遇到这个境况。

他被BOSS盯上就已经够可怜了。

想到这，波尔多忽然觉得用一双眼睛换001的自由，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他点了头：“一言为定。”

-

001不知道波尔多做了什么。

他耐心等到一周后，向BOSS提出了想要出去看看的请求，BOSS竟真的答应了他，还说会给他准备好需要的东西。

001非常开心，想给波尔多发邮件说明这个好消息，也想让他陪自己一起出去。

然而BOSS看出他的意图后，打断了他的动作：“波尔多有任务要做，现在不在组织。暂时也没法回来。”

001抿唇：“他没有跟我提过。”

BOSS笑道：“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就要走了，他在不在组织里都无所谓了。”

铁骷髅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双眼珠，瘆人得很。001只飞快地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他没有再回话，而是继续给波尔多发邮件。

好不容易才有了机会，波尔多肯定会答应和他一起出去的。

波尔多的回复来得很快，001赶紧去看。

只一眼，他就愣在原地。

【恭喜。——阿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