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起奢淫场景，姜长泠还真的见过。
连庆阁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那会她不过是借机错位与萧烬装作亲昵，回过头来就发现颠鸾倒凤乱了一片。
印象很是深刻。
不过她还是配合问道：“什么场面？”
“这玲珑宴举办的目的是权贵之间互相欣赏找到的尤物美妖，所以再过一会你出去便能瞧见遍布玉体，几乎所有人都在行鱼水之欢。”苍闻璟忽而冷笑一声。
“孟绝早通过金陈两家之手养了一批傅妖师专在野外捉妖，目的是逼良为娼、化妖炼丹卖给城中权贵掌玩和养颜延命。”
“他们能做出这些行为也不足为奇，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罢了。”
姜长泠光是听便已经觉得心里不适。
她突然就明白了提出要和她换妖那名男子的用意。
原来是有龙阳之好。
她拧起眉：“所以这层楼的厢房都是给他们用的。”
苍闻璟嗤笑一声点头，摊开手道：“所以除了用解灵印在玲珑宴上搅局，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么？”
“但我不信你能处理好残局后的相关事宜。”姜长泠道。
“这有什么好怕的，事成之后，你尽管跑就是了。”苍闻璟耷拉下眼皮，语气稍带着不耐烦。
“你这并非是万全之策，事关全城人的姓命。”姜长泠佯装想了想，“此法欠妥，我会再想别的办法。”
“不可！”苍闻璟突然爆发拍桌。
姜长泠察觉他有异，便道：“我没说不帮苍大人，也没说不救陷于苦境的妖。”
其实她并非全然否决这个计划，只是她想知道这苍闻璟给他解灵印背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苍闻璟咽了咽唾沫，放置于桌上的手攥成了拳头：“再等下去就没机会了！”
“此话何意？”姜长泠问道。
苍闻璟正激动时，全程一言不发的萧烬忽而伸出双指扣了扣桌面，声线低沉：“有人来了。”
苍闻璟立马踉跄起身瞥向门前，他慌忙将解灵印推到姜长泠面前还不忘放狠话：“我劝你最好识趣点按照我的计划行事。”
“否则别怪我将你的身份宣之于众！”
说完这句，门外已经响起了阵阵碎乱的脚步声。
苍闻璟连忙带上了面具冲向门前。
就当门被轻微推出了一点弧形时，苍闻璟率先打开了门。
门外站了起码数十个人来看他的笑话，其中不乏是携带了妖奴来看的，为首的自然是他的兄长苍闻遇。
此时他的手还欲要推开门滞停在空中。
苍闻遇放下手朝里面瞥了一眼问道：“闻璟，貌似你刚才拉走的人并不是金云栀，是谁？”
这语气带着不容商榷的压迫，明面上听着像是关心，实则上是明晃晃的质问。
他身边跟着的金云栀挑眉嗤笑了一声：“你们怕是疯了才会以为我跟这种人有交集。”
周围人哄笑一片。
苍闻璟的锋芒瞬间被磨平，说：“方才我拉走的人确实不是金二少主，是位不知名的小姐。”
“噢？那你原本是有什么话要对云栀说的？”苍闻遇的眼神依旧落在他的背后。
“其实...我原本是想跟金二少主聊表心意的。”苍闻璟挠了挠后颈。
“哈？”金云栀身旁的一名精致男妖发出惊叹，鄙夷的目光从他的头上扫到脚上，“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喜欢我家主子？”
见状，金云栀向前一步指了指苍闻璟的胸膛，字句诛心：“痴心妄想，还有，你真恶心。”
她厌恶地瞪了他一眼，牵起男妖的手便转身走去。
而后面跟着来的人也纷纷都是来看苍闻璟出糗的，没想到他尽说些痴言痴语，众人觉得无趣也就逐渐散了。
只剩下苍闻璟和陈家少主在原地。
陈家少主搭上苍闻遇的肩膀笑道：“你这弟弟未来可期啊，都攀附上金云栀了。”
“话说我也是好奇，这玲珑宴上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不认识你的好胞弟。”
苍闻遇也正是对这个话题感兴趣，抬起下巴点了点对苍闻璟道：“让你那认错人的小姐出来看看？”
气氛猛然跌至冰点。
苍闻璟知道自己胡说发疯也只能是糊弄掉那些对他并不了解的人，但若要说是自己的亲兄长的话终究是瞒不过的。
他偏下头想往后看一眼，却又心虚地转了回来。
恰巧此时，楼下孟绝的声音用了扩音，回荡在整座殿内。
“各位贵客，别来无恙啊。”
陈少主立马被这声音转移了注意力，拍拍苍闻遇的肩头笑道：“马上要开宴了，我先下去了。”
苍问璟见陈少主欲要走，他也要随之跟上，结果却被苍闻遇一把拉住了手臂：“你不对劲。”
那禁锢住他手臂的力度似乎是能碾碎他的骨头。
这会苍闻璟的背后不免发了些冷汗，但他忽然间也想到了一脱身之计。
若是他用苍闻璟的靠近去逼姜长泠靠近出手如何？
他暗暗下定了决心，侧过身来装作要请他进来：“不如兄长亲自进来看看？”
“好啊。”苍闻遇冷哼一声。
姜长泠本来和萧烬躲在了离桌子不远处的帘幕中，听到这番话，姜长泠便从袖中抽出几张符纸，指尖流淌蓝光，草草绘出一个简单的传送阵放置于脚下。
紧急时候，她连忙牵起了萧烬的手进了这法阵之中。
柔软的帘幕乍现一点灵光，法阵消散后的余风倏然吹起一角。
苍闻遇向四周打探着缓缓走进，感受到了有灵力的波动却未见其人。
他看着空荡的厢房越来越觉得这是苍闻璟给他设下的圈套。
“苍闻璟！人都去哪了？”
“什...什么？”苍闻璟脚步虚浮地朝里面走去，“人，不见了？”
他意识到大事不妙。
苍闻遇揪起他的衣领，勃然大怒：“我问你这玲珑宴上除了我们妖都自己人还有谁有灵力？！你到底见的是哪门子的小姐？！”
“那...那就不能是她身边跟着的妖做的吗？”苍闻璟反驳。
苍闻遇抓起他的衣领往外一推，直接掐住了他脖子威胁：“我劝你最好不要玩什么花样，要是在这里出事，你的下场会很惨。”
此刻，苍闻璟内心的一阵酸楚委屈翻涌而上。
他蓦然红了眼眶对上他那在面具下如地狱恶鬼般的视线，他抽搐着嘴角，竟是笑了出来：“大不了就是死。”
“你活着只是为了维持苍渊权的体面，难道真以为自己很有用么？”苍闻遇觉得他的胆子真是大了起来，就像是一直掌管在手里的蝼蚁突然有了自己的思想想要挣脱他的掌心，这让他内心的怒火更盛。
“就算你死了，我也找个好借口让你死得合理。”苍闻璟手上的力度再加了几分。
苍闻璟被扼住脖子，窒息却无动于衷。
他疼，疼得想掉眼泪。
“不对，你应该还不想死。”苍闻遇似乎是想到什么反应过来，手缓缓地放了下来。
“我忘了，在这玲珑宴上，你好像有着一位朝思暮想的妖奴还没见。”苍闻遇哼笑一声，声音却不带着一丝温度，“猜你也不敢乱来。”
苍闻璟呼吸急促，默默攥紧了拳头。
面前的人，是他的兄长，是这二十年来最了解他的人，也是因为他体弱欺负了他十几年的人。
当年，他不过十五岁，浑身病气萦绕，被苍闻遇和好几个权贵逼着进了一座青楼，纷纷让他叫个妓子证明自己并非不举。
他被逼得没有办法，只好被迫地进了青楼，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喊了一名妓子。
那时，浓烈的茉莉花香充满他的鼻腔，就在熏得他头晕之际迷迷糊糊地被那名妓子带进了厢房之中。
他听老鸨说这妓子名为茶季。
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敢分给她。
若是说他不举他在此刻也真是认了，他连看女人的勇气都没有。
可惜苍闻遇他们是摆明了要刁难他。
茶季关上门，声音很是好听，婉转缠绵：“公子想如何对待侍妾？”
苍闻璟咳嗽了好几声，呛红了脸：“不必多做，你我在此处静待片刻便好，钱我会照给。”
茶季还是头一回听见这样要求的客人，不免马上来了兴趣靠近他：“公子是觉得侍妾不够漂亮吗？”
她贴得太近了，苍闻璟一颤想要躲开，却立马被一只手掰住他下巴强制转了回来。
两人登时四目相对。
茶季漂亮，是他对他的第一印象。
她黛眉下是两只妖冶圆而尖的眼睛，光亮的眸中透得能看见他自己，朱唇饱满，点了唇脂，像是熟透了果子，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咬上一口。
苍闻璟第一次近距离见到这样美得惊为天人的女子。
一时心脏狂跳不止。
茶季看着他惊愕的眼神，也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五官，笑得很甜：“公子看起来不像是不喜欢侍妾的样子。”
“到底是有哪里不满意呢？”
苍闻璟哑口无言，用手将她的手拨了下去，偏头道：“没有不满意，姑娘你很漂亮。”
那肤若凝脂的手停在了空中，茶季的眸中也划过了一丝惊诧。
有客人，喊她叫做姑娘。
姑娘？她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过这个称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