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姜长泠见他没事自然不会主动揭伤,“只是我没想到这玲珑宴竟是如此做派,如若是这样我们又该如何从中找到苍闻璟?”
“不急,等苍闻璟找我们。”萧烬道。
这时,楼下传来熟悉的殿门开门声,姜长泠和萧烬默契向下瞥去。
过了会,殿门处又走进了两对人,都是男女为伴,而其中为首的男子带着面具。
姜长泠突然懂了这二层屏障设下的形式何在。
在一层的人看不见二层的人,在二层的人却能看见一层。
再结合一楼的戏台,姜长泠猜疑那是给他们这所谓的妖奴用的。
萧烬握着她的手带着她继续往上走:“不如再上一层看看?”
“好。”姜长泠附和,跟随着他的脚步。
再上一层这屏障便消失了。
看来这屏障只存于一层与二层之间。
这层往来的人依旧被萧烬吸引着视线。
众人目光灼灼,置身其中的一名男子率先开了口:“金云栀,这次带的男妖姿色可以啊。”
他那藏在面具下的眼睛眯了眯:“你这带的是什么妖?”
姜长泠反应过来,原来面前的这个男子竟把她错当成了金云栀。
那想必这男子跟金云栀的关系非同一般,居然能在此等匿名的宴会上说出对方的姓名。
而金云栀也确切应当不是什么好人。
没想到这些出自镇妖世家的少主还都是助纣为虐的帮凶...
“这位...”
“金二少主。”
姜长泠刚想出口解释,却意外和背后传来的一个沉稳坚定的声音相撞。.
她不由地刹住话头,看向来人。
谁知,身后人就在她要转身之际擦着她的肩膀拉起了她另一只手径直向四层走去:“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姜长泠本想一把甩开他的手,周边的人却忽然起了哄:“哟,我们万年不出面的苍家二少主总算是出动了么?”
“苍闻璟,怎么会突然对我们的栀妹妹感兴趣了?”方才认错她的男子开怀笑道,“你可有看到她身边跟着俊俏男妖?你这身板到底是哪来的自信?”
“陈少主说得实在在理,阳虚之人确实要多补补,哈哈哈。”人群中有人附和。
姜长泠着实有些疑惑,明明苍闻璟是为首苍家的人,为何其他人还敢如此明面排挤他?
苍闻璟对这些恶言恶语充耳不闻,只是默默回头看了她一眼。
似乎是在询问她到底走不走?
半晌,她挪动脚步道:“我跟你走。”
这下苍闻璟才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去。
而牵着姜长泠另一只手的萧烬看到这幕却很是碍眼。
一种道不清的不爽慢慢在心底蔓延开来。
“天杀的,金云栀是不是疯了?居然真的跟那不举之人上去了?”
“谁知道金二少主是怎么想的,未必不可是两个一起啊...”
“苍大少主,你如何看?哈哈哈哈”
哄笑声一片。
三人便是在这哄笑声中上了四层。
上楼后,姜长泠便甩开了被苍闻璟拉着的手:“去哪?我跟着你就是了。”
苍闻璟回头看向她,有一瞬的疑惑哑然。
那你怎么能容忍牵着你旁边那人这么久?
不过他也仅仅是看了眼便转过了身前去带路:“我们要快点了,真正的金云栀估计快到了。”
见状,萧烬的不知何时微微皱起的眉毛舒展了开来。
这四层与下面三层的布局都不一样。
这一层清一色的全是厢房。
姜长泠和萧烬跟着苍闻璟进了其中一间。
这厢房中的陈设和在外的客栈并无太多不同。
“既然如此急迫,你便不应该在众目睽睽之下让我顶冒着金云栀的身份跟着你上楼。”姜长泠对此很是不解。
苍闻璟摘下面具关上门,默默道:“若不是你寻了个如此出挑的男妖来我也不用如此极端,况且这宴会要是到了后面便更没机会了。”
姜长泠无语凝噎。
萧烬无奈笑道:“是我的错。”
当务之急是了解当下的情况,姜长泠没心思理会无关于宴会的因素,直接问道:“所以这玲珑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苍闻璟似乎比他们还要急,大步流星地走到了桌子前坐下:“其实所谓的玲珑宴就是城中上流的权贵玩的人与妖组合的兴致。”
“你进门的时候应当也察觉到了吧?”
经过这一提醒,姜长泠才幡然醒悟,原来他们进门时那层诡谲的屏障是用来筛选的么?
难怪他们会来到这里,这一切都是源于那屏障识别了萧烬身上的妖息。
不然的话,他们应当是会到真正的渊鼎居。
姜长泠和萧烬也接连入了座:“嗯,你继续说。”
“这玲珑宴,是二处的孟绝一手经办的,你应当已经知道他的行径了吧?”苍闻璟问道。
“但我为何听余祈说这是苍大人主办的?”
苍闻璟的脸色确实不好看,相似常年蜗居在家中不曾晒到太阳的死白:“你听他说没用,他也只有小时候来过一次,后来余家主知道玲珑宴背地的乱,就没再让余祈来过了。”
“但是请帖还是要照常发给余家,因为这四大镇妖世家里除去我们家外就只剩下余家和我没有倒戈了,就连我兄长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姜长泠有些震惊,没想到自己胡乱猜想的推演竟成了真。
孟绝背后让苍大人忌惮的势力就是这两大世家。
“内部分裂的原因说来话长,总之都是因为一些意谋不合。”苍闻璟道,“之所以我会找到你,便都是因为你的丰功伟绩。”
他顿了顿:“也只有你这样见证过他们行事的人才会信我说的话了。”
可即便是如此,姜长泠也很难理解他为何可以在这贪腐氛围耳濡目染之下还能保持清明,甚至还能出席玲珑宴的。
“那你为何不选择妥协?”
她很难想象这世间上还有第二个像萧烬一样出淤泥而不染的人物。
“你也看到了,我在当中并不是个受欢迎的人。”苍闻璟说这话时,微微叹了口气,似是不想谈论他的过去,“我自小体弱多病,处处都要被我兄长打压一头,久而久之所有认识我兄长的人都要来贬我一脚。”
“我其实一直都气不过,但是也对他们无可奈何。”
姜长泠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所以你来此处想要告诉我解灵印的方法是...想要报复他们?”
“不错。”苍闻璟双手交叠放置于桌上,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这些年我一直潜伏在他们身边掌握了不少情报,但是兄长一直把我看得严,我没有机会谋反。”
说着说着,他的目光慢慢挪到萧烬那光洁白皙的脖颈上,他指了指他:“等会,你确定此妖下了束灵烙印了么?”
姜长泠看了眼苍闻璟的手指:“他并非是妖,他是来帮我们的。”
“不是妖又是如何进来的?”苍闻璟的手指依旧不安分地指着萧烬,有着质疑的意味。
还不等萧烬出声,姜长泠便一把压下了他的手指,语气略带凛冽:“苍二少主,今日也只不过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交涉,若要质疑,也应当是我质疑你。”
况且这次的玲珑宴本就是苍闻璟让她来的。
他们的身份一明一暗,在暗处的还反倒要质疑起明的来了。
苍闻璟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默默收回手来。
“还有请苍二少主别对妖带有偏见。”姜长泠道。
这下萧烬坐得更加心安理得了,眼神不自觉地向姜长泠看去。
鹅蛋脸上有着一双坚毅明澈的亮眸。
还是如此正义凛然。
“好好好,你说了算。”苍闻璟无奈摆摆手,接着从胸襟处掏出了一方方方正正像是玉玺般的物品置放于桌面上,“此物便为解灵印。”
姜长泠问:“此物要如何用?”
“莫非你是想让这玲珑宴上的妖全都解开束缚?”
她一开始还以为这苍闻璟仅仅只是向她提供情报的,没想到他还带着策略行动。
“跟聪明人讲话就是不费劲。”苍闻璟转弄了一圈解灵印,“我看他们都是注入灵力后覆盖住他们原本的烙印上即可。”
“你可别嫌弃这解灵印的笨拙,这已经是我千辛万苦才带出来的,还有改进后的解灵印在他们手上,那些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弄到了。”
姜长泠还是没明白他这样做的用意:“可是即便我帮了你,这玲珑宴事后的残局你又该如何承担?你就如此确信苍闻遇不知道是你所为?”
苍闻璟忽然间默然片刻,他只是个灵力低微的凡人,他也确实做不到承担什么后果。
如此没有顾及后果的莽撞行径,姜长泠着实也不信这是苍闻璟从小忍辱负重筹谋了如此多年的计划。
但要是说苍闻璟想要把这口锅甩给她背也太过明显,也就只有傻子才会上套。
所以姜长泠猜测这背后一定还有苍闻璟的另外的目的。
“残局由我担责,你不必担心这些。”苍闻璟用力地捏了捏指节,眉头压低,声音隐忍,“你可知外面是怎样一个奢淫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