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一个长相平凡的少女穿着一身粗布麻衣,正在院子外面打扫。她用扫帚很是熟练,动作虽然慢,但一步步非常有条理。她望了望远方的太阳,抹了抹脸上的汗,心里想着:陆姐姐现在应该已经离开了吧,或许她已经把我托付的话带到了。
没错,眼前这个平凡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宝儿。她离开赵府后,并未远离沧州城,而是在城南的村子里找了个小屋租住了下来。她在醉花楼也积攒了一些钱,暂时租了这个小屋。她脸上的伪装面具是陆血言送的,说是戴上后别人就认不出她的模样。与陆血言分开后,她便想好了这个计划,既然宁扇白不想放过她,她也不必客气。她更不想回那个家族了,一个宁扇白就够闹心了,回去还不知有什么等着她。她渴望的不过是一份自由自在的快乐生活。
如今距离她离开赵府已经三天了,应该不会再有人找来了。宝儿把一盆剩饭摆在门口,很快招来了几只小狗。小狗们欢快地舔食着,宝儿偶尔蹲下身,笑着摸摸它们身上的绒毛。“唉,这样恬静的生活才是最好的。”
她轻声感叹,任由小狗亲昵地蹭了蹭她。
就在这时,宝儿突然感受到一道阴影笼罩下来。她抬起头,瞳孔猛地一缩,眼前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宁扇白,他居然跟来了?宝儿心里五味杂陈。
宁扇白盯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宝儿连忙用手摸脸,触到那层假面,心里才稍稍松了口气,她应该没暴露吧?
宁扇白拿着扇子,开口问道:“这位姑娘,你可曾见到一个圆脸的姑娘?她穿了一件藕粉色的长裙。”
宝儿强作镇定:“除此之外呢?这太笼统了,圆脸姑娘和藕粉色的衣裙,这样的人很多,我也不知道。”
宁扇白哑然,除了这两个特征,他竟说不出宝儿还有什么别的显著特点,一时语塞。
宝儿没再开口,只是摇摇头:“我在这儿没看到有人路过。你要找人,就该去报官。”
说完,她便不再看宁扇白,转头接着扫地,仿佛自己就是这个村子的人。
宁扇白低声道:“嗯,那打扰姑娘了。”他作势转身要走。
宝儿背对着他,紧紧握着扫帚柄,紧张地等待他离开。然而,身后的人却迟迟没有动静。宝儿忍不住转头,发现宁扇白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心里一惊,嘴上立刻带上几分村妇的泼辣:“公子,我已经告诉你没见过了,你怎么还赖在这儿不走了,打扰我扫地了知道吗?”
宁扇白却平静地说:“我知道。但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你说没见过,因为人就在我面前呢,对吧,宝儿小姐?”
宝儿心中一惊,勉强笑笑:“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再纠缠不休,我可要叫人了!”
宁扇白却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宝儿小姐,你的演技太差了。”
他朝宝儿伸出手,掌心竟停着一只蓝色的蝴蝶。那蝴蝶翩然飞起,绕着宝儿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她忘记遮掩的手腕上,那里正戴着宁扇白当初送的那条看起来贵重、她没舍得换掉的蓝色手链。
“原来你刚才就知道是我。”宝儿恍然。
宁扇白点头:“没错。”
他伸出手,似乎想去揭开宝儿脸上的面具。
宝儿后退一步,低下头,自己一把将面具揭了下来,语气带着点赌气:“你满意了?”
宁扇白的手停在半空,随即落下,声音低沉了几分:“宝儿小姐,你还是跟我走吧。”
“我要是不走呢?”宝儿反问。
“那便得罪了。”宁扇白话音未落,手中扇子闪电般点出,精准地点中了宝儿的穴道。宝儿一惊,整个人瞬间僵硬动弹不得。她委屈地瞪着宁扇白:“你……你想对我做什么?”
宁扇白不为所动,掏出一张符咒贴在宝儿身上。宝儿惊骇地发现,自己的脚竟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自动跟着宁扇白走。
“等等!”宝儿急道。
宁扇白转过身:“小姐还有什么事?”
“你要我跟你走,总得让我收拾一下吧?”宝儿试图争取。
宁扇白却不再理会,直接招来一辆马车。他一把将动弹不得的宝儿打横抱起。宝儿的脸紧贴在宁扇白肩上,闻到了他身上一种淡淡的、带着苦味的气息,像是常年喝药的人。长这么大头一次被男人如此贴近,正值情窦初开年纪的宝儿感觉全身更加僵硬了,隔着衣物都能感觉到自己皮肤滚烫起来。宁扇白仿佛毫无所觉,径直将她塞进了马车里,自己也撩开帘子坐了进去。
马车悠悠前行,车厢内一片沉寂。走了几个时辰,到了半夜。宝儿实在无聊,忍不住开口问外面驾车的人:“宁扇白,你睡了吗?”
充当车夫的宁扇白低声回应:“小姐有事?”
宝儿叹了口气:“其实你不该带我走的。我其实已经输了。你放了我,让我隐姓埋名得了好不好?你就说没找到我。”
车外突然陷入一片寂静,马车也骤然停了下来。拉车的马不安地踏着蹄子。宝儿立刻察觉到不对劲,周围太安静了,静得仿佛只能听到蝉鸣,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宁扇白?你怎么不说话?”宝儿紧张地问。
车外,宁扇白唰地一声打开折扇,眉眼低垂,眼中掠过一丝叹息:“现在,没什么好说的了。”
话音刚落,只听嗖的一声,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直射车厢。宁扇白手中折扇急旋:将箭矢强行打飞,他整个人已如鹞鹰般跃起,稳稳落在马车顶上。夜风凛冽,寒意逼人。宁扇白手持折扇,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出来吧。”
霎时间,数十名黑衣杀手从暗影中现身。宁扇白声音异常冷静:“你们是哪条道上的?”
其中一个杀手狞笑道:“宁大公子,我们自然是送你上路的。车里装的想必就是大小姐吧?你们俩个都别回去了,兄弟们定会给你们寻一处风水宝地做归宿。”
车厢里的宝儿听到这声音,焦急万分,奈何动弹不得,只能朝外喊:“宁扇白,你没事吧?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小姐,咱们的麻烦来了。”宁扇白话音未落,双手猛地发力,一掌拍碎了马车顶棚,宝儿吓得低头躲避,再抬头时,头顶已是明月星空。紧接着,宁扇白已闪电般俯冲下来,一把将她捞起!同时手中折扇急抖,扇面边缘射出数枚银针,瞬间刺中五名杀手的咽喉,立毙当场。
“现在滚,我可以当没见过你们。”宁扇白的声音带着凛冽杀意。
杀手们却红了眼:“兄弟们别怕,他就一个人,我不信他能挡住咱们这么多人,上!”众人齐声呐喊,数十道剑光接着各色暗器,如狂风暴雨般向两人招呼过来。
宁扇白见状不妙,身形急闪躲避,同时试图拿出符纸。但杀手们似乎早有预料,攻势密集如网,死死缠住他,根本不给他施法的机会。
眼看一支淬毒的袖箭刁钻地射向宝儿心口,宁扇白瞳孔骤缩,大喝一声:“小姐小心。”
他竟不顾自身安危,猛地扑过去,用身体挡在宝儿前面。
宝儿眼睁睁看着那张清俊温润的脸庞瞬间血色尽褪,如同星空骤然暗淡。看着他口中喷出的鲜血,宝儿的心猛地揪紧,一种从未有过的刺痛感攫住了她。她失声尖叫:“宁扇白!你……”
“我没事。”宁扇白强忍剧痛,一口鲜血狠狠喷在早已准备好的符咒上,口中急速念动咒语。
“不好,快阻止他。”杀手首领惊觉不妙,厉声嘶吼。
然而为时已晚。宁扇白手中的符咒猛地爆发出耀眼白光,瞬间将他和宝儿笼罩其中,在众杀手惊怒交加的目光注视下,两人的身影在白光中骤然消失,只留下原地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