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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明阳吃了药，昏昏沉沉在医务室躺了一上午，半梦半醒间听到了李向泽的声音。
“萧明阳，萧明阳。”
他勉强睁开眼，入目的就是老婆那张没什么表情的帅脸。
他扯扯嘴角：“你来了。”
李向泽把他扶起来，递给他插好吸管的紫米粥：“吃点东西，你爸1点才能来。”
萧明阳手都没抬，巴巴的看着李向泽：“没力气了。”
李向泽：“……”
他把吸管放到萧明阳嘴边：“喝吧。”
萧明阳美滋滋的吸了一大口，喝完反应过来这粥要三块钱，老婆昨天吃饭也才吃个一块五的包子来着。
“我转你？”萧明阳看着他。
李向泽挑眉：“什么？”
萧明阳：“这粥的钱。”
李向泽：“朋友之间，没必要。”
萧明阳：“一码归一码。”
李向泽闷着看着他，最后无奈叹气：“这是学校餐补。”
学校每个学期都会给家庭困难的学生餐补，让他们能吃饱饭。
“你不是拒绝了吗？”萧明阳脱口而出，感觉不太对，补充，“我，我不是故意听到你和老杨的对话的啊，办公室不太隔音。”
“昨天讲的不是这个，餐补是前天老杨放学前给的。”李向泽解释。
萧明阳顺口问了一嘴：“那他昨天……”
“说的是住宿，”李向泽把吸管塞他嘴里，催促，“赶紧喝，要冷了。”
萧明阳咬住吸管：“嘤，你好凶！”
李向泽：“……”
萧明阳乖乖喝粥，脑子里一团浆糊。
好像东河县一中来的学生只有李向泽在校外住。
那房子看着老，租金不低，李向泽那么困难，按理说应该同意住宿的。
萧老狗说他爸早年抛妻弃子走了，难不成他是来找他爸的？
不过他怎么确定他爸就在这座城市的？
“呼呼——”吸管吸走瓶子里的空气发出响声，把萧明阳的思绪拉回来。
李向泽随意把瓶子往垃圾桶方向一抛，丢了进去。
很帅，但现在萧明阳心思不在那儿。
“你为什么不住宿？”他问。
“找人。”
应该就是找他父亲了。
“我们国家那么大，你确定，他在这儿？”
“确定，”李向泽语气坚定，“我母亲之前来找过，有点眉目。”
“为什么非要找他？”
如果是他有那么个抛妻弃子的渣爹，他压根儿不会想见他，只会恨他，怨他，见到他只想往死里揍。
“这是我母亲的遗愿，”李向泽咽了咽口水，声音微颤，“我，只有他一个亲人了……”
萧明阳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抱歉……”
李向泽再次落入这个怀抱，眼泪止不住的掉。
这个拥抱温暖有力，让人放松、让人眷恋，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李向泽的心跳，在这一刻乱了节拍。
“小泽，”萧明阳柔声道，“我们来做道数学题。”
“嗯。”李向泽吸吸鼻子。
萧明阳低头看李向泽。
他乖乖的靠着他，眼眶和脸颊微红。
萧明阳瞬间心猿意马。
啊啊啊！不行！萧明阳你个lsp！
他清清嗓子：“我是你的朋友，我的父母也是我的朋友，所以等量代换，我的父母就是你的父母，懂了吗？”
李向泽笑了下，温热的呼吸在他颈间炸开。
他说：“歪理。”
刚刚被李向泽呼吸灼烧到的那些地方，开始变得滚烫。
心跳如鼓点。
要命！
他鬼使神差的低下头，克制的隔着手掌，在李向泽发间落下一吻。
萧明阳呼吸紊乱。
老婆的头发，好香啊。
他调整调整呼吸：“我和你一起找。”
李向泽抬起头看他：“好。”
*
萧明阳这是重感冒，得打点滴。
他爸坐他旁边拿电脑处理公司的事，时不时接个电话，挺忙，但还关注着他瓶里还有没有药。
萧明阳什么也不用关心，心安理得的拿出手机骚扰萧老狗。
萧老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换了个头像，一片青青草地。
【宇宙第一大帅逼】你怎么又换头像了？
【萧老狗】老婆公司聚会，操，你自己看吧！
他发来一张图。
李向泽西装革履的站在舞台上，对着旁边的主持人笑，那主持人眼神黏黏乎乎，是个人都能看出不对劲。
【宇宙第一大帅逼】你怎么不杀过去？
【萧老狗】是我不想吗？？！！！
【萧老狗】是老婆根本不让我去！！！
【宇宙第一大帅逼】？
【宇宙第一大帅逼】为什么？
【萧老狗】昨天晚上老婆说不要了，我没停下。
【萧老狗】然后他晕了。
【宇宙第一大帅逼】……
【宇宙第一大帅逼】你不秀会死啊！！！
【萧老狗】稀奇。
【萧老狗】原来你们单身狗、管这叫秀，懂了。
【宇宙第一大帅逼】中指.jpg
【萧老狗】哈哈哈哈。
【宇宙第一大帅逼】……
【宇宙第一大帅逼】聊正事。
【萧老狗】嗯，说吧，让我感受一下少男怀春。
【宇宙第一大帅逼】今天暂时不怀。
【宇宙第一大帅逼】你知道李向泽的父亲吗？
【萧老狗】哦，那个人渣。
【萧老狗】正巧，前几年才把他送进去。
【宇宙第一大帅逼】进去？
【萧老狗】呵，那个人渣抛下妻儿之后
萧明阳发现了，每次到重点系统就抽风。
萧大阳那边还在坚持不懈的打字。
【宇宙第一大帅逼】这傻逼系统故意的。
【宇宙第一大帅逼】你直接告诉我他是谁，做什么的，就行。
【萧老狗】他啊，就一个没什么前途
很好，又截胡。
萧大阳继续试。
【萧老狗】他叫
【萧老狗】……
【宇宙第一大帅逼】……
【宇宙第一大帅逼】算了。
*
周六上午8点，萧明阳准时到李向泽家。
李向泽给他准备了可乐，大概说了情况。
他父亲叫李辉，19岁和他18岁的母亲在村里结婚，因为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就没领证。
结婚第一年，村里发了洪水，李向泽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无一生还，只剩下夫妻二人艰难度日。
也是那年，李向泽母亲怀了他，他的父亲为了日子过的更好些，去城里打工。
前几年他父亲还会打钱、打电话回来，到了第三年，李辉就跟失踪了一样，电话打不通，也找不到人。
他母亲报了警。
没过几天。
警察告诉母亲，他父亲在一场事故中死亡，公司给了一笔赔偿金，一万。
母亲不信，从那时候就时不时的去工地讨说法，还去找了那场事故的幸存者，却被赶了出来。
苦苦哀求十余载，去世前还不忘把幸存者的电话号码，让儿子找到他。
李向泽把母亲保存在盒子里的相片拿出来，递给萧明阳。
相片里的男人相貌堂堂，脸上带着青涩的笑，他搂着的女人青春靓丽，很漂亮，正甜甜的笑着，看着他。
这男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家小公子的满月宴上见过，不过他向来不喜欢参加宴会，那天只是去表演了个进场送礼物，他就溜了，那个人他就见到一眼，现在只有个大概印象，不太确定。
等下次确定了，再说也不迟。
萧明阳看看照片，又看看李向泽：“你长得像你妈妈。”
李向泽浅笑：“嗯，我母亲也那么说。”
萧明阳的目光落到他的嘴角，那儿有一颗小痣，不认真看看不出来。
他咽咽口水。
想亲。
他想到萧老狗朋友圈的接吻图，发誓自己以后绝对不秀恩爱。
秀恩爱，天打雷劈！
他逼迫自己挪开目光，调整状态，重新回归正题：“所以，你中午要去见的就是那个幸存者？”
“不是，”李向泽说，“是他的儿子，张浩祥。”
幸存者张平在两个月前去世，临走前，他把一直藏在心里过意不去的秘密告诉了儿子张浩祥。
前几天，张浩祥回国，联系了李向泽，受父亲之托，把那件事的真相告诉他。
两人约在市人民公园附近的咖啡厅。
萧明阳和李向泽提前二十分钟到达。
咖啡厅进门的地方坐着个阿姨，香水味太浓，萧明阳被呛得打了个喷嚏。
这个喷嚏动静之大不少人转过来看向他，萧明阳跟大家道了歉。
“小明同学？班草同学？你们怎么在这儿？”白涛惊喜看过来，他边上坐着和他五官长得差不多，但整体看起来更精致的小姐姐，两人的对面，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穿着格子衬衫的书呆子。
这是……相亲？
小姐姐僵硬的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小明好，小同学好。”
说完，她对萧明阳挤眉弄眼。
那小姐姐是白涛的亲姐姐白悠，他们三一块儿长大，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要干什么。
得，发求救信号呢。
“你先去坐着，”萧明阳和李向泽咬耳朵，“我去去就来。”
他走到白涛他们那桌：“悠悠姐，你家小二刚刚打电话问我你怎么不接电话？”
白悠不愧是十八线演员，一下子就慌乱起来：“哎呀，可能是手机没电了！”
她拍拍自己弟弟：“快走快走，小二催我们了！”她转头和那个书呆子道歉，“抱歉啊，周先生。”
白涛听到那一声小二，差点没笑出声。
没别的，他们家养的那只哈士奇就叫小二。
神他妈小二打电话？！
书呆子情绪稳定，看着姐弟俩出去，也没说什么，只是递给还站在原地的萧明阳一张名片。
萧明阳没接：“我是不会帮你追白悠的。”
“不用你帮，”他把名片放桌上，“你以后好联系我。”
说完，他收好包，也走了留萧明阳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什么叫你以后好联系我？
我联系你干嘛？
请你喝我和老婆的喜酒？？？
服务员走过来收桌子，指着名片问他还要不要。
阿西，算了，给他个面子。
他把名片塞进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