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寓北道:“大哥,军机生死攸关,不必为我夫妇而勉为其难,你尽可带兵自行前去,我夫妇慢行入关即可。”
三贝勒道:“兄弟,布赞泰设伏的土谷山口,就在此地西南一百里地,正好是你与弟妹途经之处,我们兄弟正好同行。不然,怎么要谢过布赞泰处心积虑送咱们呢。大哥这一遭可真是不虚此行了,送别兄弟,兼迎大敌,二美兼具,难得、难得!”
金寓北听来,对这义兄的深重情义与豪迈情怀大是钦佩,道:“布赞泰若能体会得大哥对他如此看重,应感欣慰才是。”三贝勒道:“布赞泰没有兄弟这般心怀,岂能有此心思。他虽机智坚忍,理国治军有方,可是自命不凡,不能容物,心胸狭隘,是一劲敌,却非大丈夫。”
接着又道:“我还要代父汗和建州勇士多谢这布赞泰,他竟在一夜之间,处死三名百夫长,都是因昨日对兄弟拦截不力而迁怒于人。当真是暴虐焦躁,令人发指。乌拉军营之内,人人自危,窃窃私议。如此军心斗志,纵使拥兵十万百万,又何异于独夫寡人。布赞泰虽手握五、六万之众,我建州只需两万勇士,足以战而胜之。”
此时,兵士已到图们河中凿冰取了水来,三贝勒、金寓北、苏儿洗漱已毕。苏儿叫醒安宁和异儿,照应二人洗漱了。
众人用过早饭,拔营起行。几日来连续大风,天空被刮得万里无云,日光明亮,照在雪上,耀人眼目。
三贝勒令阿尔萨兰领兵在前,溯河而上,一路南去。
将要起行时,苏儿对三贝勒道:“大哥,你是说你建州接应瓦尔喀部众的大队人马要借道朝鲜回赫图阿拉么?”三贝勒道:“正是,弟妹有甚疑问?”
苏儿又问:“大哥料定乌拉部一定在土谷山口设伏?若是布赞泰探得建州人马借道朝鲜,也渡河进到朝鲜拦截,那将如何应对?”
三贝勒猛一拍脑门,道:“嗯,是呀!这个……”略一迟疑,接着道:“这布赞泰已多次劫掠朝鲜藩胡、贡品,毫不顾忌两国疆域界限。但凡有利可图,说来就来,说去就去,朝鲜也拿他没办法。”
苏儿道:“建州兵马和东海部众能借道朝鲜,难道布赞泰就只甘心隔岸观火,巴巴地看着建州人带瓦尔喀部众从他眼前安然路过?”
三贝勒思虑片刻,道:“弟妹所料,大有道理,等八弟请得父汗书来,获得朝鲜应允,还须照会朝鲜防军,谨防乌拉兵马过河。”继而转首对金寓北道:“与弟妹相比,大哥真是惭愧,枉带十年兵。”
金寓北不解,问道:“大哥何出此言?”三贝勒道:“和弟妹相比,大哥这一通都是纸上谈兵,亦可说是按通书谈兵,是想当然尔。建州兵马能依两国通书行走,就没想布赞泰也会过河到朝鲜地面上阻截。弟妹神机妙算,非凡人可比,不使一兵一卒,却能料敌机先。幸得弟妹点醒,大哥也代建州三千勇士和五百户瓦尔喀部民谢过弟妹。”语意诚恳,躬身致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