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贝勒看着金寓北道:“兄弟,大哥多年戎马倥偬,没一天能得自由,对你所言那侠影萍踪、风雨江湖真是艳羡万分哪。你夫妇创建东盟后,又远离江湖,相偕在此地山林之中隐居,这般出尘之念,更是大哥所不可及了。试想,若是你我兄弟携手,无拘无束,来去于天地之间,不问世事风波、恩怨情仇,只管对酒当歌、泛舟江湖。哈哈哈……”说到豪迈尽情之处,禁不住仰头大笑,欣喜之情不可抑止。
听三贝勒如此说,金寓北不禁一样是意兴勃发,一起大笑起来。
苏儿此时早已叫醒安宁、异儿,照应二人吃了打糕,服下参汤,又安顿两人睡去。此时听得丈夫和义兄的欢畅笑声,转首静听片刻,遽尔莞尔一笑,俯首照应异儿、安宁。
苏儿给两人包好了裘毯,分别又盖上狐裘,坐下身来,看看两人睡得踏实了,陡觉一阵疲累在身上散漫开来。看看自己高高隆起的下腹,忍不住轻轻抚摩,侧身甜甜躺下,拥着包满婴儿新衣的锦包,听着丈夫语声隐约,慢慢合上了眼睛。
渐渐地,残月东升,山林静谧,一旁图们河如明镜般映着星月光辉,满河银光闪耀。夜已深了。
三贝勒对金寓北道:“兄弟,今夜大哥还有事要办,这里须劳兄弟你代为照应。大哥事情一了,即刻赶回。”
金寓北不禁一怔,心道:这个时候了,义兄还要去了结什么重大事情。转而想起,开口问道:“大哥是要去布赞泰军营?”
三贝勒微微一笑,道:“兄弟好灵通,料事如神。我去看看他布赞泰要作何部署。此地就暂交与兄弟看顾,天明之前,大哥一定回到这里。”说罢掀帷幕俯身出去,金寓北跟着来到帐外。
两人在帐外站定,听四周安静如常,金寓北道:“大哥当心!”三贝勒微微一笑,转头由来路飞身而去。
金寓北目送义兄隐没于山林之中,回身踱到苏儿帐前,听三人鼾声轻微,正自熟睡,遂转身到河边站定。回思一天来波折反复,艰险连连,看着月下图们河蜿蜒曲折,银光闪烁,不见首尾,伫立之中,不禁想起故园东盟,遥望远方,月下群山罗列,无声站立良久。
金寓北转身绕着一片帐幕巡视一遍,各个角上值哨军士俱都耳聪目明,见金寓北走过,知他是贝勒爷的结义兄弟,俱都无声躬身一礼,复又警觉监视,无丝毫懈怠。
金寓北回至帐内,端坐裘毯之上,敛神息念,运转太玄真功。
东方欲曙时候,金寓北听得奔行之声渐近,出到帐外,驻足遥望。只见一个高大身影自北而来,心里一宽,知道是义兄回来了。
不一刻,三贝勒来到近前,金寓北迎上前去,问道:“大哥一路平安?”
三贝勒哈哈一笑道:“这布赞泰还真待你我兄弟不薄,他要在西南吐谷山口设伏。如此,我们兄弟就要溯河而上,直向西南,这也正是兄弟和弟妹前去山海关的路径,大哥正好又可和你同行两日。这布赞泰还真是晓得人意,又送你我兄弟一百里,当真是情深意重。哈哈哈……”
说到这里,三贝勒兴犹未尽,看来他是一路欣喜兴奋,接着又说道:“布赞泰在鄂浑山前摆开阵势送别兄弟,谁知还不罢休,又要把排场摆到土谷山口,大哥也只好把兄弟送到土谷山口了。当时大哥忍不住就要现身在他的牛皮大帐里,当面向他致谢了。”说着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