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寓北向左右扫视一遍后,盯着布赞泰,心念电转,筹思退计,对苏儿道:“师妹,南面敌人稀薄一些,不等他发动,我冲向布赞泰,你带安宁向南突出,奔大哥军营去。”
苏儿却道:“切勿向南,师兄。布赞泰身前兵马最多,再者自下向上仰攻更难。他能在此设伏,就已料定你我要向南去投大哥军营,你见他南面设围稀薄,他是先给你看到那里有个门户,等到我俩在这里大耗精力,从南面冲出,定然进到他下一个陷阱里。他应是在正南布设了连环伏围。”
苏儿边说边看看北面,接着道:“北面看似人多势众,可是林木深密,羽箭长枪不便施展,更兼人人心中都以为咱们会竭力向南突围,戒备必定松弛,咱们就从北面突围出去。”
金寓北道:“好!”伸手握住义兄赠予的宝刀,心想:为求几人平安,纵然再是当心,也不免要伤及乌拉部卒。
听苏儿又道:“师兄,咱们先向南冲。”金寓北一愣,问道:“为何又向南冲?”苏儿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先向南冲,布赞泰就认定你我中了他的圈套,知则示之不知,攻则示之不攻,他才会疏于防备。你我先向南冲,正中他的下怀,他就依然关心他的南边,不会在北边增兵,北面防备则愈加松弛,或许他还会将北面人马调向南去。只要北面人马稍一松动,布赞泰将再度重蹈覆辙,又再来一遭竹篮打水一场空。”
苏儿又转身看看身前身后东西两面,瞧了瞧山腰上的布赞泰,道:“这布赞泰的确有见地,智计也非同一般,可是他败就败在气量狭小,眼高于顶,自以为无人能出其右。”
苏儿短剑前后一指,接着道:“这东西两面的士卒,要在咱们冲向南去后,急速南移,再加固到他的下一个伏围上去。等到他东西两面部卒都向南靠去,你我再反身向北,他再想调兵补防北面就来不及了。那时北面的部卒向南追击,自然也就动了阵脚。你我则猝然反身向北,全力冲突,若能透围而出,进到北面密林里,即大功告成。”
金寓北道:“好!”苏儿接着叮嘱道:“师兄,回身向北冲杀时,你我刀剑齐施,越快越好,不可手软!”金寓北点一点头,应道:“嗯。”
安宁一字一句听着姑姑的话,越听越是兴奋钦佩。异儿却还是目不斜视,只盯着自己的师兄,担心他的安危。
此时,四面乌拉重兵,一步步向山谷中间围拢过来,千百双眼睛都盯着垓心之中的几人,却没有一声喧哗叫嚷之声。山谷中,只有疾风掠树,“呜呜”作响。
布赞泰在山腰上的凸台上又向前走上几步,手举马鞭,指着围中几人,高声叫道:“金寓北,堂堂关内东盟第一大堂主,在这荒山野岭做个无名猎户不是太过可惜了,竟然如此不知善自珍惜,真是枉为大丈夫。”
顿了一顿,接着说道:“金寓北,今日,我给你两条路!”布赞泰已扎密牢笼,满拟胜算在握,屹立凸台之上,接着说道:“二位堂主,请四下观瞧一下,纵使你有天大的神通,能突得透我乌拉千军万马?”
布赞泰以为,此时生杀予夺尽在自己掌握,踌躇满志道:“明白给你说,今日你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条,用你手中刀剑自行了断各自性命;第二条,自行斩去各自双手,乖乖就缚,随本贝勒回布拉特乌拉。”
金寓北背负异儿,手提秃尾枭,不仅不显狼狈匆促,疾风之中,衣袍翻动,反显渊渟岳峙、从容不迫、威风凛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