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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清灵拱秽观主见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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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暗室中心立着谚崇的神像,两边堆积了破旧的桌椅和缺了口的托盘碗碟,甚至还有几个灰扑扑的香炉。

都是些废弃了的东西,按理说,平时不会有人进来。

就算是进入,也是扔下不知什么破烂儿就走,根本不会注意屋内的陈设。

可神像背后的墙上,贴着一张画。

姒楚念常年画画,对于画纸和颜料的变化了如指掌,见一幅画,一眼看去便能判断其具体年代。

墙上那张画很旧,纸已经发黄,原本鲜亮的色彩也像是蒙了一层灰,看上去至少有十几个年头了。

姒楚念觉得不大对,于是凑近了细瞧。

梵卿也跟过去,问:“怎么了?”

姒楚念:“这画是被人故意做旧的。”

他说完后,转头问方会暾:“你常来这里吗?”

方会暾心下疑惑,但还是恭敬回话:“并不,就连观内的师兄师姐,也未必踏足过此处。”

“通仙观上下,都知道这间屋子里放了谁的神像,不会有人来的。”他又补充道。

姒楚念:“那你呢?”

方会暾:“我……从前没注意过这间屋子,也不会有人专门提起,是偶然间过来放置杂物,才看见的这尊神像。”

“后来我去问师父,才得知谚崇的传说,师父叫我不要靠近,但我……我认为他不该被这样对待,所以逢年过节会来烧香。”

姒楚念一面听着他的叙述,一面伸手要将墙上的画扯下来。

画是被粘在墙上的,原本粘的牢固,姒楚念往下揭的时候,一部分纸被撕破了,糊在陈旧的墙面上。

“你供奉他几年了?”

方会暾想了想,回:“大概两三年罢。”

他捏着画纸,在方会暾眼前晃了晃,问:“那这张画一直在这里吗?”

“一直在。”

梵卿听着他们的对话,打量着这面墙以及周围的环境,又听姒楚念说:

“这幅画实际被画出来的时间不超过六个月。”

言外之意就是,有人故意把这幅画做旧了,伪装成一直贴在这里的样子。

方会暾不是蠢人,他也能想到,对方这么做,是为了营造这间屋子一直没人来过的假象。

但这样反而欲盖弥彰。

本来只是一间杂物间,就算放着一尊神像,可也到不了严禁入内的地步,倘若有人偶尔进来了,又为何要隐瞒呢?

除非这间屋子藏着别的秘密。

梵卿细看墙上残留的纸痕,室内昏暗,他还是隐约看出了问题。

那方画纸遮盖的地方,有两点乌黑的痕迹,像是灼烧留下的。

他示意姒楚念看过去,后者低声开口:“这分明是秽气所致!”

所谓秽气,是天地间对万物生灵有害的东西幻化而成的,修道之人沾上并不奇怪,但一般都懂得如何净化,不会受到影响,更不会使之外露。

世间有清气便会有秽气,但两者性质不同,清气的产生相对缓慢,但是稳定,而秽气的滋生速度极快,且不易掌控,稍有不慎,便会对生灵造成威胁。

所以清气与秽气并不等位,清气势必要绝对压制秽气。

像这种秽气将墙面灼烧了的情况,恐怕是此人在故意利用秽气修行,俗称邪术。

姒楚念推断:“那个人抑制不住体内的秽气,致使其外露,不小心灼坏了墙上的画,为了不被发现,伪造了这幅画,贴在这里。”

那么对方是在瞒谁呢?

方会暾盯着墙上的灼痕,只有他来的次数多。

此人知道他偶尔造访,也知道他来做什么吗?

姒楚念垂眸看着墙根处,突然撒手,画纸轻飘飘地落下,以一个很刁钻的角度着地,半张纸都滑到了墙体下边儿。

这面墙果然是假的。

该如何打开呢?

暴力拆除肯定不行,保不齐把房子震塌了,又太过惹人注意。

附近定然有机关入口,可姒楚念素来认为,常听的故事里,机关轻易就能让人找到,可都难免有诈,况且找入口这种事实在是麻烦。

他看向梵卿,眨了眨眼,道:“要不,直接穿过去。”

梵卿望向他身后的人,问:“那这孩子怎么办?”

姒楚念:“你就没有什么法器,令凡人也能穿墙而过?”

梵卿:“很遗憾。”

姒楚念故作为难,转向方会暾,道:“那可怎么办啊?方道长——”

他这句话尚未说完,方会暾已然变作了一幅画,飘飘然下落。

姒楚念顺手捞住,道了句“得罪”,随后弯腰,将单薄的“方道长”沿着“墙”缝塞了进去。

与此同时,二人也施法,穿墙而过。

墙后是一条幽深的通道,整齐的石阶一路向下,台阶宽敞,两边靠墙摆着一路的蜡烛,红白相间,错落有致。

方会暾已经恢复了人形,本来还因为骤然被变作画像而惊疑不定,此时见着这诡异的情景,便把变纸片的事暂且抛诸脑后,惊愕道:“通仙观何时有的这种地方?”

然而令姒楚念和梵卿感到古怪的,是这通道里溢出来的灵气。

“所以,束灵阵压制的不只是谚崇神像上的灵气,还有这下面的。”姒楚念缓声说。

梵卿望着昏暗的尽头,道:“或者说,是有人借着谚崇的束灵阵,在底下藏了灵气。”

台阶平缓,三人顺着往下走,只能听到衣料摩擦的声音。

姒楚念脚下感觉到一丝异样,陡然一转身,顺手拉住方会暾,向后退了两个台阶。

方才他们将要踩上去的地方已经沉了下去,连同接下来的石阶一级一级下降,露出一个形状规整的地坑。

方会暾不防,“哎呦”一声跌在地上,半条腿悬在下边儿,一只手条件反射拉紧了姒楚念。

方会暾抬头,见姒楚念正面不改色地向下张望,转头又看向梵卿,后者瞥了一眼姒楚念被他拉着的手腕,走过去握住他的小臂,道:“松开他。”

方会暾以为梵卿是要拉他起来,于是听令撒手,另一只手撑着地,预备站起来。

姒楚念收回手,他的目光自坑底收回,落到梵卿眼底,随后脸上漾起笑意。

他依旧看着梵卿,对方尚未来得及读懂他的眼神,姒楚念纵身一跃,直直向下坠。

方会暾刚刚曲腿准备站起来,结果梵卿松了手,他无处借力,跟着姒楚念跌下地坑。

这一下子不知道得摔成什么样子,方会暾心想。

这一刻,他是有点后悔今天来祭谚崇的。

他在空中胡乱转换了个姿势,闭紧双眼,希冀着不要头先着地。

还好,落地的时候,方会暾身下弹出了一股气流,托着他,令他毫发无损。

随后梵卿也平稳落地,大步朝着姒楚念走过去,带起一阵风。

他抬手敲了一下姒楚念的额头,声音里带着惶急,轻斥:“怎么又一个人不声不响地从高处往下跳?”

梵卿的手抬起时,宽大的袖口卷着睢山下的木香,擦过姒楚念的鼻尖。

姒楚念方才只是起了一丝玩闹的心思,跟小时候喜欢从树上往下跳没什么不同,反正他是凤凰,又摔不着。

可是他此刻看着梵卿的眼睛,却莫名觉得理亏,话音也不自觉矮了一截:“这不是没事嘛……”

姒楚念那双眼睛,如苍茯的湖水一样澄澈,虽然湖水从不觉得自己何错之有,但梵卿还是敛起了愠色。

撒娇服软——梵卿觉得自己一向拿这个人没办法。

“还好还好,没摔出毛病来。”方会暾仰头看看顶上的洞,拍拍身上的土,爬了起来。

梵卿听见他的声音,对姒楚念道:“走吧,看看这底下到底藏了什么。”

那边方会暾环顾四周,讶异道:“通仙观竟还有间地下暗室!”

“你入观后,通仙观可动过土?”梵卿问。

方会暾没有迟疑,肯定地回答:“未曾。”

他们面前挡着一面石壁,右侧有一狭窄的通道,壁上挂着灯,散发着幽幽蓝光。

因着眼前只摆着一条路,三人并未踯躅,一路沿着通道,拐了三个弯之后,豁然开朗。

他们进了一间宽敞的堂子,堂内灯火通明,最北边摆着三尊雕像。

三人靠近去看,发现最中间那尊为金身塑像,雕的是一男子,端坐于莲座之上,威严庄重,摆放的位置更靠外。

两边的雕像为青石所塑,皆为女相,各自抱着如意,低眉侍立。

此处的塑像,便是灵气的来源。

“中间这尊怎么没有灵气?”姒楚念道。

居中的塑像为尊,灵气也该旺盛,可眼前这三座雕像里,两边石像灵气旺盛,中间那个却是空的。

梵卿靠近中间的金像,向背后看了一眼。

金像背后用一条铁链向上拔着,梵卿抬手用灵力砍断了铁链,而后迅速退到了姒楚念身边。

哐当一声,铁链垂下,甩到金像上,巨响回荡在堂内,金像晃动了两下,缓缓下降。

背后,竟还有一尊石像!

方会暾看清了石像的真容,惊得后退了两步,险些跌倒。

“这、这是,师父……”

梵卿看向他,问:“你是说,通仙观观主?”

方会暾眼里蓄着慌乱,朝他点头。

“活人塑像,祭之神仪。”姒楚念幽幽道。

方会暾抬头看着石像,感到有些不适,他以为是由于受到了太大的震撼,于是捂着胸口粗喘。

梵卿发觉他的状态不对,走过来,结了一个印,扣在他的额头上。

姒楚念也转向他,看着梵卿的印消失在方会暾的额头,语调放轻了,说:“秽气太重,别看了。”

原是秽气所致。

“深呼吸。”梵卿说。

方会暾照做,缓过来后,看着二位神君,断断续续地问:“这是……师父身上的吗?”

二人对视片刻,谁也没有回答。

方会暾看着他们的反应,心沉了一截,又问:“那……神君可否告知,这三尊石像是什么情况?”

姒楚念叹了一口气,沉声说:“两边的石像,充斥着极强的灵气,压制着中间石像里的秽气。”

修道之人都清楚,过强的秽气,肉体凡胎是压不住的,所以才被承到了石像里。

灵气至请,可以净化秽气。

但是,这样的灵气必须来自特殊的个体。

梵卿走到左边的石像背后,上面果然刻了字:

戊子乙卯庚申辛巳

塑像往往无法尽现真人风姿,所以就会有其他符号来标识个体。

比如生辰八字。

梵卿看了一眼姒楚念,对方跟过来。

“戊子,乙巳,”姒楚念嘀咕着,“十七岁,二月十四生。”

方会暾听到姒楚念说的日子,靠近几步,说:“九公主!她是二月十四生的,今年刚好十七!”

姒楚念询问地看着他,他解释道:“师父年年为她准备寿礼,有的年头还会请她来观中祈福。”

姒楚念:“张九娘乃是胥黎星君的凡胎,她的灵气,对于一个凡人的秽气来说,已经算是至清至纯了。”

他看着梵卿,继续说:“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们的猜测就八九不离十了。”

“所以师父在利用九公主的灵气修炼……”方会暾一手扶着身边的石像,呢喃着,又断然否决了这个想法,看向姒楚念,高声道:“不,神君,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我师父他不是那种人!”

“你先——稍安勿躁。”

自己一向尊崇的长辈,如父如师,引领自己走正途,行正道的人,被怀疑修炼邪术,甚至戕害他人,任谁也不愿接受。

如今姒楚念只能用这种并没有什么用的话来稳住他。

梵卿走到右侧石像后面,依旧是一行字:

己未辛未戊子庚申

怎么差这么多年?

姒楚念观察梵卿神色有异,于是凑过去看右边石像背后的字。

他略一推演,便浑身僵直。

“这是……先皇后。”姒楚念只想到了这个人。

他颤抖着伸出手,抚上面前的石像。

他看见了一口透明的冰棺,里面躺着的女子皮肤惨白,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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