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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谈情缘戏绿洲迎战夫妻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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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谈情缘戏绿洲迎战夫妻蝎(二)

(蔻燎)

娄密被木逍遥打歪的鼻梁还在养伤期间,呼吸和说话鼻梁骨都隐隐作痛,他哪敢继续硬碰硬,瞪着一双牛眼睛,呼哧呼哧吐着恶气。

一旁的副将压着嘴角,小心翼翼给娄密的胸口顺气。

柳厢对娄密之言充耳不闻,面向木逍遥,笑道,“大将军,你觉得如何?在火药配方里,我提取了一点金汁加入其中,不仅臭不可闻,还能使杀伤力更强更凶。敌军若被炸弹炸死也便罢了,伤残的话亦难以活下去,因为金汁里脏浊之物甚多,不利于伤口愈合。久而久之,无垠国青黄不接无兵可用,不就得乖乖地缴械投降,臣服我朝。”

木逍遥眸仁一亮,很是喜欢柳厢的粪水石头炸弹,笑得合不拢嘴,粗犷的胡须抖个不停,“妙!妙啊!得柳厢者,何愁不能拿下无垠国?哈哈哈哈,昨儿无垠国派来使者下了宣战书,五日后便在扬沙关的关西地作战,有了这些巧物,无垠国求爷爷告奶奶也赢不了!”

“大将军英勇,我军必能战战告捷!”

柳厢不乏喜色,拍拍胸脯,放出豪言壮语。

演示了炸弹,木逍遥命人去把柳厢造的所有炸弹给收拾好,以备军用。召上付庚重,狐珈和松鹤去制定作战计划,柳厢跟着去听了一会,踊跃发言,但仍有一些微小的问题没有思虑周全。

议罢军事,付庚重和军师们留下来与木逍遥说话,柳厢出门在外转了一圈,心想要不去问问那些军师虚心请教下计谋学问。

甫一抬首,不偏不倚撞上霜衣男子那黑不见底的深邃眼眸。

对方雕刻精致的银狐面具下,嘴唇生有绝美的弧度和不浓不淡的蔷薇色,微微启唇,露出白润的皓齿。仅仅是靠一张嘴巴和流畅的下颌线就足以证明他是一位容貌不俗,风姿遗世的美男。

霜雪一般的素雅白衣裹着高大的身形,脖子处鼓囊囊的喉结以不易察觉的速度滑动一番,胸口挂着一根白色菩提果穿着的金佛,佛像压在衣间,宛如堆进了欲融未融的雪地里,梦幻得不真实。

柳厢平复惊讶的表情,把眸光挪向狐珈的脸,咳嗽一声,“狐珈军师。”

“柳将军。”

一人一句客套的称呼后,尴尬地脚趾抓地,不知寻什么话题解了诡异的氛围。

半晌,柳厢朝后方看了看,提议道,“狐珈军师,听说风城里有一处漂亮的绿洲,我还没去瞧过,不如,一起去看看风景?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不知军师愿不愿意。”

“何事?”狐珈语气温柔,似乎任何事都激不起他心房的波澜。

柳厢一边向绿洲方向走,一边开门见山,厚脸皮道,“我自幼不喜识字,现在吃亏不少,已然后悔不迭。上战场打仗怎么能不通兵书呢?我想求你教教我什么《孙子兵法》,什么《三十六计》,什么其他厉害的兵书……我从前遇到过一位愿意教我读书写字的人,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儿,可惜我没有好好珍惜。如今天各一方,他或许都不知道我跑到扬沙关来了,我想写信告知他我的情况,又写不出完整的书信,也怕他还在禁足,根本收不到我的信……”

“荣幸之至。”

“什么?”

“能教柳将军熟读兵书,实乃狐某荣幸之至。”

莞尔一笑,狐珈亦步亦趋地跟随,言语轻盈,恰胜云朵舒卷。

柳厢激动得手舞足蹈,一跳三尺高,欢呼道,“太好了!我要是能读懂很多兵书,也可以独当一面谋布战局,领兵驱敌!”

狐珈点首,巧笑道,“柳将军乃稀世人才,你扬名立万,指日可待。”顿了一下,他道,“柳将军方才所言之人是谁?为何被禁足?”

“他是我的夫君,名叫俞冠楚,是大睦朝今岁新封的状元郎,现下已经官升礼部侍郎啦!他真的是年轻有为,浑身一派君子之气。我不告而别,他寻不到我,会不会难受呢……嗯,或许,他应该会如释重负,终于摆脱了一个负担吧?他是不会难过的。”柳厢抠抠后脑勺,面上掠过一丝不自然,强颜欢笑。

“将军配状元,不失为一桩佳话,何以会有负担一说?”狐珈的眼神很真挚,语调很严肃,似乎不理解柳厢嘴里所说的意思。

柳厢假意咳嗽,掩盖内心的失落与后悔,“说来话长,是我做事冲动,考虑不周,自己毁了和他好好发展的过程,他对我抱有的怨气未消,我能理解。”

“柳将军,世间情爱本就复杂不一,难免会有迷雾蒙眼的时刻,若你说的俞大人眼前的雾气散去,他定能发现你为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璞玉终究是玉,届时他自会一心一意地来找你,共续前缘。”

“看不出来,狐珈军师于男女情爱一事上也颇有研究,说得头头是道,令人心服口服。”柳厢“噗嗤”一笑,心口舒坦不少。

狐珈勾了勾嘴角,目视远方,徐徐道,“柳将军,你看,我们到绿洲了。”

原来两人言谈间,不知不觉循着士兵的指引来到了风城里的绿洲。

绿洲面积又宽又阔,不亚于中原的一条湖泊,碧绿无波的水边有几匹黑骆驼和马匹在埋头饮水,水面倒映出高低错落的几重黑影,它们见人来了也毫不畏惧,瞪着圆溜溜的黑眼睛看过来。

那几匹骆驼不就是狐珈他们的黑骆驼吗?

余下的马儿里混着红枣,黄瓜,绿豆,还有小红花,几匹马和骆驼打成一片,比人类玩得还熟稔,比人类还会享受。

绿洲外围生了几株参天高的胡杨树,还有几丛低矮的不知名的绿色灌木,黄褐色的蜥蜴在黄沙上爬来爬去,脚底时不时抬起来,好像滚烫的沙面烙疼了它似的。

柳厢吹了声口哨,把红枣喊过来,不料红枣屁股后面的黄瓜和绿豆还没跑过来,小红花竟先一步冲到面前,求着柳厢摸摸它被太阳烘晒的小脑袋。

柳厢忍俊不禁,伸手雨露均沾地把四匹马挨个儿摸了一遍,嘴里笑道,“好啊你们,居然不带上我,偷摸儿过来玩了。还是不是乖宝宝了?”

红枣甩甩尾巴,鸣叫一声,有点不好意思地朝柳厢怀里拱了拱。

小红花则一点不觉得不好意思,鼻孔喷着热气,拿刚喝过水的大嘴筒子往柳厢脸上舔。

柳厢忙不迭跳远躲开,佯装微怒道,“都是坏宝宝,你们都是坏宝宝!”

狐珈浅笑,“柳将军讨马儿喜欢,可见柳将军平素待它们极好。”

“我与卷丹,妙语的马儿也罢了,都是风情寨土生土养的,这小红花怎么回事?如同把我当成主人了?”擦了擦脸蛋上小红花留下的口水印子,柳厢无可奈何地抖抖肩。

狐珈状似无意地问道,“小红花?那是谁的马儿?”

“付庚重的呗,小红花跟它主人一样,都爱死缠烂打,追着人不放。”

“……”

狐珈敛敛眸珠,面不改色,从袖中取出一本随身携带的《孙子兵法》,就地在胡杨树下落座,抑扬顿挫道,“从古至今,著纂兵书之能人数不胜数,以我朝而言,兵书便有《孙子兵法》,《吴子兵法》,《鬼谷子兵法》,《墨子》,《诸葛亮兵法》,《三十六计》,《守城录》……难以一一列举完整。我心知柳将军求学若渴,自不会敷衍怠慢,我们便自广为流传的《孙子兵法》开始,如何?”

“好,如此一来,狐珈军师堪称为柳厢的师父了。”

柳厢唯恐狐珈改口变调,先发制人“噗通”一下跪地上,一连磕了三个头,言辞铮铮,“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狐珈舌挢不下,忙过来扶柳厢站起,摇摇头,“我教柳将军,并不是想让柳将军做我的徒儿,还请柳将军收回方才所言。”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怎能收回?从今往后,狐珈军师,不不不,狐珈师父,你便是柳厢的老师了。”柳厢眉飞色舞,心想狐珈看起来就非俗人,抱他大腿学兵书谋略,指定错不了。

眼见劝解不下,狐珈继续坐回去,摊开兵书第一页。

柳厢跟着坐在一边,兴致勃勃去看书上的内容,不出意外只认得简单的几个字。

狐珈道,“ ‘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道,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大意为,战争乃国家大事,是士兵百姓死生安危的重中之重,是国家存亡朝代更迭的关键之处,不能不加以认真考察研究。柳将军,你试着想想,对于战争情势,最简单的需要考虑到哪些因素?”

一字一句听得极其专心的柳厢,被“狐师父”提问,忍不住发虚,思忖半刻,小心翼翼答复道,“禀师父,徒儿觉得作战,须得看天时,地利,人和,这是老生常谈的三大因素,恕不赘述。不过徒儿仔细想了想,觉得还能有一些旁的因素。”

“说来听听?”

“除开天时地利人和,还需考虑军队里的领头将军的才能谋略。譬如风城里的娄密娄将军,他便不符一位合格的将军标准,他贪--恋女色,不懂战事,无法率领军队与敌军抗衡作战,任由敌军掠夺土地,着实可恨。再譬如我,我这个偏将军,因为会做火药而被提拔,但我也是个半罐子水晃叮当,如我说的话一般,我需要丰富的知识来充盈我的头脑,面对敌军的攻击才能得出准确合理的应对方法,因此我要跟着师父读兵书。”转转眼珠,柳厢冥思苦想,绞尽脑汁缓缓道来。

狐珈嘴唇上扬一缕似有若无的弧度,他鼓励道,“还有吗?继续。”

“还有一个,那便是国家军事之法度。”

“何解?”狐珈嘴边的弧度不可抑制地加大。

柳厢笑道,“所谓军事法度,可拆分为三类,其一,是军营里的组织体系的建设,国有国法,军有军规,没有规矩体系,难以成方圆;其二,是各级各阶武将武吏的管理下部的能力,假如有人不听从指挥,以一己之力害死多数士兵,该当如何处理?如此种种,不胜枚举;其三,是军需物资的掌管,规划,安排,比如粮草够不够用,住宿问题怎么解决,武器方面是否人人拥有。”

一语言毕,静静聆听的狐珈兀自拍起手,眸仁里装满赞许的光芒。

他道,“柳将军,你果然是天纵奇才,狐某佩服。你方才所言,正是我想告诉你的,可见柳将军虽未读过兵书,但已然深谙战事之道,想来,后续教学会如履平地,不费吹灰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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