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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奔袭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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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严王宫,主殿书房。

雁灵刚翻开军备记录簿,白夷雪便走了进来,他朝着雁灵行了个礼,恭敬道:“阿丽,所有事都已安排妥当。”

“周王呢?”

“按照您的吩咐,周王暂时关押在他的寝宫里,赵详等人关到了宫外的地牢。”白夷雪道,“至于王后孙氏和屠严公主,我将他们关在原先的寝殿里,令人看守了。”

雁灵点了点头:“将消息放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是我们合盟军杀入王宫,擒了周王,软禁了王后和公主,封锁了屠严宫。”

“是。”白夷雪道。

雁灵合上书簿,道:“走吧,现在,我们再去见见周王。”

白夷雪带着雁灵,穿过屠严王宫的花园,一路来到寝殿。寝殿外,几名后守骑的将士持着长枪守在门口,他们见到雁灵,朝她行了个抱拳礼,随后打开了寝殿的门。

侍女早已被遣散到集中的地方,偌大的房屋内,只有周辛一人。他坐在小桌前,对着桌面上已经隔夜了的茶水发呆。

见雁灵走了进来,他立刻站了起来,面露难色地望着她,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

雁灵悄悄竖起手指,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周辛愣了片刻,忽然反应过来雁灵的意思,于是他再次坐到桌前,不再吭声。白夷雪对屋外的将士交代了两句,随后闭上屋门。

雁灵走到桌边,对周辛行了个平礼,随后压低声音道:“权宜之计,请周王见谅。”

周辛立刻起身,回了一个平礼。

“我心中清楚,那中陵使臣是有意陷害于你,所以将计就计。”雁灵道,“周王放心,王后与公主同在另一间寝殿里,我派了将士和医官守在门口,那里不会有他人出入,目前很安全。”

“多谢女君。”周辛道了谢,“怪我愚笨,这才晓得女君是为了保全我。”

“梁昌擅长的事便是玩弄人心,他将诸国的皇子扣为质子,公主用于联姻,主要目的是为了将诸国国君牵制在自己手中。国君对于他来说是随时可以更换的,旧王一死,他便会让质子回来继位,成为一个新的傀儡。”雁灵缓缓道,“所以,我要营造出你为我所杀的假象,只要梁昌信了,那么便能暂时保证皇子的安全。”

“女君需要我如何做?”周辛立刻问道。

“如今城门已被我封锁,所有人都无法出城,这其中也包括梁昌的人。”雁灵道,“今晨开始,便有人在宫外打探消息,我的人从明日起会故意露出破绽,放他进宫。夷雪说这宫中有个暗牢,我需要周王在牢中与我同演一出戏。”

“好!”周辛毫不犹豫地应道,“全凭女君安排。”

此事敲定后,周辛便脱去外袍,穿着里衣去了暗牢,为了确保真实,雁灵顺便把王后萧氏也关了进去。她特意派了几个将士守在那里,吩咐了萧氏的贴身侍女一日三次到这暗牢送些餐食。

第三日卯时,果然有人趁着宫门巡卫交替的时候溜进了王宫。那探子是名女子,名作阿青,她身着黑色劲装,体态娇小,身手敏捷,是这趟随着使臣一同来到屠严的,梁昌的眼线之一。然而这样的她却还是逃不过镰的眼睛,在她进宫后,镰第一时间安排了身边的将士,将消息送至雁灵那儿。

阿青一路贴着暗处行走,很快找到了暗牢。不过她没有动手,而是找了靠近暗牢的一棵榕树,藏身在树冠间,仔细观察这里的情形。

一天下来,她发现宫中除了守备森严外,宫人们仍然照常做活,似乎换了个主人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而暗牢这边,卯时、午时及酉时会有固定的侍女来送食盒,送完后会将旧的食盒带走。

酉时,侍女送完最后一次食盒后,阿青趁着开始昏暗的天色,暗中跟随着,她看着侍女将空食盒送回中庭的厨屋,随后回到了卧居。阿青躲在卧居外,听着里边的侍女们交头接耳,说着新主子的残暴。

“你们是没有看见……”送食盒的那个侍女用手掩着脸,抽抽搭搭地道,“王上已经被折磨了两日,怕是活不成了……”

“绿织,我们只是身份低微的侍女,无法做什么的……”旁边的侍女先安慰了一声,随后又问道,“王后还好吗?”

绿织摇了摇头:“他们甚至连公主都没有放过……我们公主自小体弱,如今听闻王上王后一事,已经昏了多日,但是那新君让人守着,不让医馆过去诊治……”

“天哪……”侍女也开始愁了起来,“王族的命,在他们眼中都如同草芥,我们今后会如何呀……”

这一夜过去,第二日卯时初,绿织刚出屋门便被阿青敲晕了。阿青换上她的衣服,拿了她的腰牌,又给自己梳了侍女髻,随后来到了中庭的厨屋。

她在窗外亲眼看着主厨将一碗黄黍饭和一碗蒸得泛黑的杂菜放进食盒,正当她寻思着如何才能拿到食盒时,有个穿着与她同色侍女服的小侍女走到了厨屋门口。

“刘厨!”那侍女喊道,“宫门处有人送来了两车新菜,我要去书房送药,你能自个去搬下吗?”

“好嘞!”主厨先应了一声,随后对着屋内的几个小帮厨招了招手,“快走快走!”

一众人风风火火地出了屋子。

这件事出乎意料地顺利,使得阿青有些狐疑,不过机会难得,她不能放过,于是她溜进厨屋取了食盒,一路往暗牢走去。

暗牢门口,守门的将士拦下了她。其中一个将士上前两步,问她道:“你这面孔眼生,怎么是你来送饭?绿织姑娘呢?”

阿青不急不慢地道:“绿织姐姐昨儿夜里起了红疹,见不了人,特托我来此送餐食。”说罢,她从腰间取下腰牌递给了拦着她的将士,“这是绿织姐姐给的通行腰牌。”

“切勿多言,送完后立刻出来。”将士打量了她一眼,随后退至一侧,说道,“进去吧。”

“多谢。”阿青对着将士福了个身。

暗牢建在地下,这里一般是用来暂时关押犯了重罪的王族或者官员,其他的牢房都建在宫外城郊处,用来关押死囚或者犯了罪的百姓。

阿青沿着台阶一路走了下去。

哪怕已到夏季,暗牢也充斥着一股潮湿的气味,阴冷得厉害。她穿过长廊,前面几间牢房都是空的,她又往前走了一些,看见最里边的牢房门口站着一个身形高挑的人。

看到人影的瞬间,她起了一身冷汗。

那人浑身拢在黑暗中,只有墙上油灯微弱的火光描出了他的轮廓,使得她能朦胧地看见他的面貌,那竟是个身着盔甲的少年。少年手中似乎提着什么东西,阿青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颗还在滴着血的人头。

“你……是送饭的侍女?”少年皱了皱眉,停顿半晌,道,“今日开始不用往这送了。”

阿青本就是来这里看看屠严王的情况,没想到如今被拦在这里,她还未想好下一步如何,便又听那他说道。

“死人,不用吃饭。”

他提着人头,一步一步向着她走来,阿青浑身悚然,却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今日的,倒是比前两日的胆大些。”他经过她身边时,嗤笑一声道,“去把牢里收拾干净。”

“是。”阿青颤巍巍地福了个身。

少年说完,便穿过长廊离开了地牢。

在他离开后,阿青忽地松了一口气。她往前走了一段,来到了少年方才站着的牢房门口。牢房的地上躺着两具无头尸体,看衣饰,是屠严的内廷侍卫。角落的草堆上还趴着一个矮小的男人,阿青上前掰过他的脸,确认这个胡楂邋遢,满身血痕的男人,就是屠严王周辛。

她伸手探了探周辛的鼻口,呼吸弱不可闻,她又探了探周辛的脉搏,脉搏几乎已经停止。阿青这才起身,拿上牢房里的食盒,匆匆往牢外走去。

出暗牢时,将士并没有拦着她,直到她一路消失在庭院时,白夷雪才从暗处走了出来,他将手中的人头丢到一旁,甩了甩手上的血迹。

距离卯时宫门换巡还有一些时间,阿青随手将食盒丢到庭院的树丛里,贴着墙角一路往宫门口赶去。她故技重施,躲过巡卫,逃出了屠严王宫。

不一会,白夷雪便来到了书房,她同雁灵复述了一遍事情经过。

“阿丽,那些中陵使臣果然帮了大忙。”白夷雪笑了笑,道。

雁灵在知道中陵探子入宫后,便强迫中陵的那几个使臣换上了周辛内廷侍卫的衣物,白夷雪将他们关入暗牢,确认阿青来了之后,和周辛上演了一出苦肉计。周辛身上的伤看着骇人,却不致命,脉象也只是因为服了微毒的草药而伪装出来的,不过那几个使臣确实被白夷雪处理干净。

“好。”雁灵搁下手中的狼毫笔,对白夷雪道,“去牢里将周王放出来,让他先前御用的医馆给他治伤。宫内继续戒严,有溜进宫的老鼠,或行迹可疑的宫人,一律斩杀。”雁灵顿了顿,又道,“这两日,那探子会想尽办法出城,过两日李厌的人一到,就将宫门的守备放松,不着痕迹地放她出城。”

“是,阿丽。”白夷雪应了一声,随后又望向雁灵。他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开口道,“阿丽,您已多日未曾歇息了,这般可要熬坏了身子,不如您去小憩几个时辰,我替您守着。”

雁灵下意识想回答“无碍”,但看着白夷雪紧抿着的嘴唇,满脸担忧的神色,最后只能无奈地轻叹一口气。

她确实也有些疲惫了。

“好吧。”雁灵起身,“我就在那靠椅上休息会,若有事便唤醒我。”

“是。”

雁灵走到书房屏风后的长椅边,卸下腕甲、匕首等物,随后将随身的无间架在椅侧,和衣躺了下去。书房瞬间沉寂下来,过了许久,白夷雪听到雁灵均匀的呼吸声,脸上的神色才有所缓和。

这时,书房外传来步履匆匆之声,脚步声虽不重,但盔甲磨动起来却有些刺耳,白夷雪先一步走了出去,将来人拦在屋外,朝着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将军。”书房外的将士是北堰人,他立刻意会到了白夷雪的意思,压低了声音,“主公的信传来了。”

说罢,他从腰间掏出一个食指大小的竹筒,双手奉上。

“好。”白夷雪接过竹筒,顺便道,“你们将周辛从牢里放出来,找他自己贴身的医官给他医治。至于城里的戒备,你派人给青宿带个口信,让他见机行事,两日后找机会放“饵”。”

正当将士要应声时,白夷雪忽地话锋一转,他压低声音,带着些许森冷之意道:“还是派人暗中盯紧周辛,如果他暗中和可疑之人往来,或是打探阿丽的消息,立刻告诉我。”

他既然能放周辛出来,自然也能再把他送回去,如今是雁灵对他以礼相待,他自然不会对他做什么,但要是周辛暗中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他不介意亲自将他的头拧下来。

治世需要恩威并施,宽严并济,他不用做仁王,对那也没兴趣,他只想做仁王手下的行刑者。

“是。”将士领命退下。

白夷雪回到书案边,从竹筒中拆出白朔月的来信。

两日前,他已经将城中的情况告信于白朔月,而此番回信,白朔月提及了下一步计划。如今,屠严已收入囊中,紫川也被东殃控制,降服鹧嶙是板上钉钉之事,他会暂时从羡林撤兵,再调一部分兵力去紫川。

白夷雪思虑片刻,从桌案上揭过一张白纸,提笔回信。写完后,他将信重新塞回竹筒里,用蜡油封了口,去书房外找了守着房门的将士,让他们把信送往白朔月处。

昌枢临着中陵、南昆、紫朝与屠严,前些年老昌枢王薨逝,其年仅三岁的幼子陈炤继位,三岁小儿哪懂治国,于是其母庆招太后便插手国务,垂帘听政,这太后还算有手段,将国中朝臣治得服服帖帖。

不过如今诸国剑拔弩张的,庆招也应该充分体会到了四面楚歌之感,不过他们暂时不准备动昌枢,他们要将大部分兵力集中在紫川,进行小规模交战,让魏流云着急。

魏流云与紫朝王魏复是亲姐弟,白霄曾同他们说起过,这早年间曾有过风言风语,说魏氏的姐弟罔顾伦理,关系异常,这般流言传出,真假不知,但魏流云嫁去中陵的那日,被老魏王关在侧殿里的魏复硬是闯出宫殿,一路骑马追着迎亲队却是不争的事实。一旦魏复感到吃紧,魏流云就会调度自己手下的暗卫、亲卫前往紫朝支援魏复。

魏流云与梁昌一直以来都是各取所需的关系,彼时魏流云的人一走,梁昌对魏流云的不满就会被放大,二人对立,梁赢夹在其中,此时才最适合反间、渗透。

天,马上就会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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