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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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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凌晨,天还未完全亮,深谷中便传了兵刃相接的打斗声,将所有人从睡梦中惊醒。

袁慎推测应是朝廷在追击叛军,此刻不宜轻举妄动,否则若是遇上那些穷途末路之人,只会徒增伤亡。少商传下命令,众人武器不可离身,轮流在前方看守,其余人皆原地休息。

桑舜华伤势有所好转,此时正拖着病体给众人准备吃食。为了避免叛军通过炊烟发现此处,她们白日里都是吃冷硬的大饼。由于多了近百位袁家兵士,众人的吃食只能勉强果腹,可大家都没有任何意见,甚至将自己那份再撕小些分给旁人。

打斗声持续了许久,而且还有愈发靠近的趋势。众人坐立不安,比起对阵厮杀,这样将心吊在嗓子眼的紧张更令人窒息。

终于,慌不择路的叛军还是发现了藏于山坡上程家众人。他们已然杀红了眼,狞笑着嘶吼,誓要拉上他们这些无辜之人一同下地狱。这次没有弓箭可以远程射击,随着袁慎一声令下,袁府部曲率先冲出迎战,其余人也纷纷加入战局。武婢们列阵以待,不让任何人靠近少商和桑舜华。

断肢横飞,血沫满地,叛军数量太多,不一会儿就冲破防守攻了上来,武婢们被刀剑砍杀,乱马踩踏。少商护着桑舜华往屋内跑去,那贼首发现少商,红得瘆人的双眼闪过一抹残忍与狠绝,他双腿一夹马背,提着长枪便朝少商劈去。

袁慎挥起长剑,用尽全身气力将敌人挡了回去。他本就是读书之人,即使修习过剑术,但终归不是武将,也未曾上过战场,如今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倒是生生激起了几分男儿血性。

那贼首顿时改变目标,提枪向袁慎杀去。少商尖叫着让他小心,可他依旧连连败退,慌乱躲避。好在倒地的武婢们重又加入战局,前后左右地挟制、攻击。

袁慎趁他分身乏术之时,拼尽全力砍断了他的马镫,长剑也深深刺入马身。马儿吃痛发狂,将那贼首摔落在地,武婢们三剑齐下,将他的脖子刺得血肉模糊,首身分离。

笃笃笃笃……一阵齐整有力的马蹄声响起,只外头传来一声雄壮有力的呐喊,叛军哀嚎四起。

“凌将军!是凌将军来了!”

众人立刻松了口气。

不管凌不疑本人平日里是多么生人勿近,但在战场之上只要他一出现,便能给人一种强烈的安全感。

“程娘子!你没事吧?”

少商充耳不闻,飞奔到袁慎身边,强忍着泪意为他擦去满脸的血痕。凌不疑感到一阵失望与不甘。满腔的郁闷无处宣泄,身后却传来几声箭破长空的声响。他轻巧躲开,回马杀去,一连砍下几个人头,顺手丢进了路旁的草垛之中。

程袁两家死伤惨重,满地的鲜血和残肢,饶是袁慎这样的儿郎也难以招架,抑制不住地跑到一旁干呕起来,少商紧跟着为他抚背顺气。凌不疑见惯了这种场面,对袁慎的软弱感到无语,而少商看起来竟然十分关心于他。凌不疑气得青筋暴起,暗暗思考自己是否也要适时装装柔弱?

“将军,既然程娘子等人安然无恙,我们便赶紧启程回军营吧!您的伤耽搁不得啊!”副将阿飞突然开口,却被兄长阿起推到一边。只见阿起上前一步,对少商说道:

“程娘子,我们将军身受箭伤,十分虚弱,能否劳烦您安排医师为我们将军拔箭疗伤。”

十分……虚弱?

众人下意识瞥了眼方才被凌不疑一刀致命的叛军,很是怀疑。

“凌将军身份尊贵,又对我等有援助之恩,本不应推辞,但此处条件有限,不比城中。凌将军还是快马加鞭寻军医处置才好。”

袁慎刚缓了过来,冷哼一声。凌不疑就是冲着少商而来,怎会轻易离去?他正准备同他辩驳一番,让他赶紧离去,谁料凌不疑听完少商的话立刻扬起了笑脸,柔声应道:

“好,就依程娘子所言!”

袁慎翻了个白眼。

“袁公子,借一步说话。”临走前,凌不疑将袁慎叫到一边,同他说了些什么,袁慎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凌不疑翻身上马,恋恋不舍地看了少商最后一眼,纵马离去。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他跟你说什么了?”少商为他擦去额头上的冷汗,柔声问道。

袁慎定定地看着少商,颤抖着开口:

“骅县……”

“舜华!!!”门外传来一阵鬼哭狼嚎,将众人吓了一跳。消失了几日都程止终于出现,他连滚带爬地去寻爱妻,大声控诉楼垚在途中多次晕厥,以致行程耽误。

“善见兄长?你怎么在这?”楼垚进门见到袁慎在此,十分惊讶。

少商向楼垚询问了来龙去脉,才知是程止误以为桑舜华遭遇不测,还在悲愤之下屡屡昏迷,但神奇的是,他们满山乱跑都未曾有半分危险,反而少商和桑夫人这边却劫难重重。

少商越想越生气,对程止的好运气愈加不满起来。

等到程止发泄完后,他们几人围在一起商量决定,除了程止和桑舜华的马车以外,其余车辆都用于运送伤员入城。同程止一起回来的家丁皆是毫发无损,便由他们负责驾车。

除此之外,还多出一匹马。楼垚心想,少商定然是与程止夫妇同乘,便主动请缨帮程止驾车。

袁慎也没有意见,可少商却并不想坐车。准确的来说,她更想和袁慎同乘一骑。袁慎猜出了她的想法,摇了摇头拒绝她的暗示。

楼垚震惊,楼垚委屈,他回头看向程止,程止亦看向了爱妻,可桑舜华只是意味不明地笑着。

袁慎思考片刻,还是决定将事情告知程止:骅县日前经历了一场浩劫,程老县令已携子孙殉城。

程止似是不敢相信,却语带颤抖地下令立刻出发。不过半日,众人便来到了骅县境内。车辙从血水中碾过,到处都是被烧毁的房屋,骅县百姓死伤无数、哀鸿遍野。

少商紧紧地捂住了嘴巴,汗毛直竖,惊恐万分。桑舜华紧紧地抱着她,跟着众人一路穿过长街,来到县衙大院。在县衙官员的声泪俱下的诉说中,众人终于了解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程老县令早已察觉到了这些日子的异样,下令让人关闭城门,积极备战。但就在昨夜,叛军将领樊昌掳掠了一众无辜百姓,在城门外逼迫程老县令打开城门。樊昌命人每数一个数,便当众砍下一人的头颅。

为了保护全城百姓,程老县令只身引开叛军,以身殉国。程家儿郎同众将士舍生取义,全都战死在了沙场上。樊昌率领叛军破城而入,烧杀淫掠、无恶不作。凌不疑收到程老县令部下传来的情报后,立即领兵前来支援,将叛军打的溃不成兵,仓皇而逃。

经此一劫,昔日繁华安宁的骅县变成了人间炼狱,断壁残垣之下躺着许多了无生气之人。

众人听闻噩耗后大受震撼,程止更是跪倒在地,哀痛不已。

此时,门外有人来报说找到了程老县令的孙女囡囡。县衙和医庐之间的距离不算太远,众人到时,医庐中人满为患,医士们来往奔波忙碌。一进门,众人就被那浓重的味道熏得两眼一黑,差点吐了出来。

囡囡的背上被砍了两刀,此时医士刚刚给她换了药,疼得她额头上细细密密的都是冷汗,可她没有一声哀泣和悲叹。见到程止到来,囡囡将自己舍命相护的官印交到这位祖父口中的“程家阿叔”手中。明明自己才是最可怜的那个,却还反过来安慰程止不要难过,程家儿郎皆是大英雄。

听闻此言,程止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的泪水,摸了摸孩子散乱的头发后大步离去。少商触景生情,想起了年幼时自己,因父兄在外作战,独自一人孤苦无依,饱受欺凌。然而乱世求生,何人不苦。少商捂脸无声哭泣,楼垚亦是满脸不忍,眼眶泛红。

袁慎轻轻拍了拍楼垚的肩膀,朝他摇了摇头,又伸手捏了捏少商的手心,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自古英雄出少年,囡囡年纪虽小,却也同你父兄一般,是个大英雄!”

“真的吗?囡囡也是大英雄?”

袁慎引着囡囡同自己说话,转移她对疼痛的关注。少商背过身偷偷抹了抹眼泪,跑去帮医士们煮水熬药。

夜里,袁慎借着桑舜华的光,住进了程家早已买下的宅院里头。程止在楼垚恳切的目光中,也答应了他借住的请求。

一连几日的精神紧绷,少商终于病倒。她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半梦半醒之际,她恍惚步入仙境,感觉自己的灵魄被渺茫的仙山与林海滋养着。水,她需要水!神明听见了她的呼唤,变出一汪清泉,她急切地吮吸着,眼前的一切却在急速褪去。

少商无力地睁开眼睛,四处的床帐皆不是自己熟悉的样子,她转头看向身侧,原来没有神明赐水,只是有人在照顾自己。

“怎么样?你感觉还好吗?要不要再喝点?”

少商乖巧低头,将杯中的水悉数饮尽。袁慎为她拭去嘴角的水渍,柔声问道:

“还要吗?”

少商点了点头,袁慎便将她扶靠在床榻上,自己跑去桌上重新倒水,又跑回来喂她喝下。

“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让人给你送点吃的。”

少商微微点了头,床外几步放置了一块巨大的镂空屏风,少商依稀看见那头摆放着一张香案与琴。没过多久,袁慎提着食盒便回来了。

“府上人手紧缺,让你久等了。”他打开食盒,里头是炖得绵软的肉糜,令人食欲大开。袁慎将它微微吹凉,又一口一口地喂进少商嘴里。

少商面颊微红,趁他不注意偷偷瞥看几眼。相比起梦中的仙境,少商觉得此刻更像是梦中。

吃完一整碗粥后,少商也渐渐地恢复了力气。

“方才你是在弹琴吗?”

袁慎有些诧异,点了点头:

“先前你突然晕倒,昏睡了许久,本想着能让你好好休息也不错,可你在睡梦中也不安生,于是我便想到用琴音令你安神。怎么,吵到你了吗?”

少商摇摇头,“没有,我很喜欢,能再弹一次吗?”

袁慎轻笑,“好,你想听,我便弹给你听。”

泠泠七弦,静听松风。少商赤脚绕过屏风,跪坐在袁慎对面,静静地欣赏着他指尖的动作。一曲弹罢,少商依然沉浸在余韵中无法自拔。袁慎对此十分受用,感觉自己的琴艺得到了极大的认可。他一低头,却突然发现少商正赤裸着双足,惊呼道:

“嫋嫋,你之前那双鞋子染上了血渍,被我丢掉了,我现在就叫人去给你找一双新鞋子!”

袁慎起身欲走,却被少商拉住了袍袖。

“鞋子而已,穿不穿都行,比起这个,我更想……”她狡黠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你背我出去看看吧,好不好?””

“我背你?”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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