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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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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佳慧的指缝间渗出泪水,在金属桌面上积成小小的水洼。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那天小月帮我搬箱子......"她的手指突然痉挛般蜷缩,"楼梯上有她最喜欢的发卡......她想捡......"审讯室里只剩下她断断续续的抽泣:"老刘的手机在出警......我给他打电话,手机就那么一直在响......一直响......可是却没人接,两天后,他回来了,但是小月呢,小月再也站不起来,不能像个正常的孩子跑去拥抱他了,我恨他,我也恨自己,恨自己没有照顾好小月,照顾好这个家"

她茫然的坐在桌子前:"直到王亚楠来......我正在给小月擦口水......"仿佛又看见那个妆容精致的女人俯身抚摸小月萎缩的双腿,"她说会找一个专门的疗养院......说小月会比我们活得都久......衣食无忧,不会受苦受累。只要老刘愿意帮她一个忙。""于是,我拿水果刀抵着脖子......"安佳慧的指甲在桌面刮出刺耳的声响,"和老刘说,自己什么都不要,只要小月好,只要小月活的好好的,老刘抢刀时......手心全是血......"回忆像坏掉的老式放映机,在她眼前闪烁:刘越满是鲜血的手掌,滴落在女儿病历本上的血珠,还有王亚楠站在病房门口时,皮包里露出的支票一角。"后来我在新闻里看到那些女孩......"她的瞳孔微微扩散,电视荧幕的蓝光仿佛还映在脸上,"可我每次给小月换尿布的时候............"她的手指突然攥紧自己胸口的衣服,"谁又来心疼我的女儿呢?"安佳慧扭头看着张力:“后来,王亚楠给我们了一套房子,五百万,还有两个专职的理疗师......”她声音沙哑说到:“我只想小月好好的。”

张力的嘴唇颤抖了几下,最终只挤出一句:"局里......可以安排..."安佳慧忽然笑了,那是个被生活磨得失去颜色的笑容:"张队长,你上次回家是什么时候?"她的目光扫过审讯室外那些疲惫的面孔,"你们连自己孩子的家长会都赶不上......"她的声音很轻:"等你们退休了......等你们不在了......"每一声轻响都像倒计时,"我的小月该怎么办呢?"挂在墙上的警徽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照出她眼角未干的泪痕。

她的眼泪是无声的,却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在每个人心上反复刮擦。那缓慢的痛楚渐渐渗入骨髓,连呼吸都变成了折磨。

房间里沉寂了许久,李博阳突然开口:"嫂子,这件事除了你们,还有谁知道吗?"安佳慧缓缓摇头,突然又想起什么:"对了...那个案子里还有个姑娘。她父亲,之前来找过老刘。"李博阳眼神一凝,手中的笔在文件上快速记录着。空气再次凝固,只剩下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突然,张力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大步走向门口,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急切:"是那个唯一活着的姑娘!她可能就是突破口!"话音未落,整个办公室瞬间沸腾起来。警员们迅速行动起来,脚步声、呼喊声此起彼伏。

几人急匆匆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回荡,还没等他们推开门,女人尖利的叫骂声就穿透了门板:"你们不去找我儿子,在这找我?怎么?没本事就欺负受害者家属是吧!"张力猛地推开门,铁门撞在墙上发出"砰"的巨响。他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受害者?谁都可以是,就你不配!"女人像被突然掐住脖子般噎住了,瞪圆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审讯室陷入死寂,只有挂钟的滴答声格外刺耳。许久,她故作镇定地拨弄了下头发:"我怎么就不是受害者了?"声音里透着笃定。想到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再加上涉案警察的庇护,她腰杆又挺直了几分,恢复了往日贵妇的做派。"与其在这说些似是而非的话,不如早点找到我儿子。不然......"尾音拖长的威胁让张力指节捏得发白。

"呵,"张力突然冷笑,"你儿子,我一定会找到。我要让他把牢底坐穿!"王亚楠猛地拍案而起,"我看谁敢!"桌上的水杯被震得咣当作响。两人隔空对峙,空气仿佛凝固成块。

李博阳清冷的声音突然切入这场对峙,像一柄薄刃划破凝固的空气:"你在指望刘队保你?"他目光如刀,直刺王亚楠强作镇定的面孔:"刘队失踪了,他妻子已经交代了那套房子的来龙去脉。""失踪?"王亚楠的身体明显僵了一瞬,她缓缓坐回椅子,"他不是在......查我儿子的案子吗?"突然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们在诈我?"她嗤笑一声,重新端起贵妇的架子:"就这点手段?他失踪关我什么事?我现在只要我儿子!"手指重重叩击桌面,"再找不到人,公司法务部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舆论的力量!"最后几个字被她咬得极重,仿佛已经看到头条新闻上警局狼狈的模样。审讯室的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阴影,将那份虚张声势的狠毒照得无所遁形。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双方的目光在半空中死死绞缠,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角力。审讯室里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和挂钟走动的声响,每一秒都被拉得无限漫长。王亚楠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越来越快,暴露出她强压下的焦躁。而对面的李博阳却像一尊冰雕,连睫毛都不曾颤动一下,只有镜片后的眼神越发锐利。这就像一场拔河比赛,绳结在中间线附近僵持不下。谁先眨眼,谁先移开视线,谁就会坠入万丈深渊。王亚楠的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而李博阳的指节在桌下微微发白——两人都在等,等对方先露出破绽,等对方先撑不住这令人窒息的对峙。

"张队!"一声急促的呼喊骤然撕裂了审讯室内凝重的空气。所有人都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小警员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额头上还挂着汗珠。年轻警员被众人盯得一愣,但很快稳住心神:"那个姑娘......在疗养院已经去世了。"他声音低沉了几分,"她父亲也失去了踪迹。疗养院说,大约一周前。"话到此处,小警员喉结滚动了一下,才继续道:"她父亲来办理了后事,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王亚楠的嘴角突然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鼻腔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小警员见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又补充道:"但是,疗养院转交了一封信,说是小姑娘父亲特意留下的。"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王亚楠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她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魂魄,僵直地钉在椅子上,连指尖都停止了颤动。审讯室里静得可怕,只剩下她逐渐紊乱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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