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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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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热热闹闹地吃着,于秋荷往零榆那一桌送了一壶茶水,一脸正色道:“你们吃饱喝足后切记每人倒一碗此药,免得之后吐玉蛛再被引到喉咙中。”

于秋荷正言厉色,一桌的人不敢不从,连连点头。只有江瑄以一种不可言喻的神情看着喝药的几人。

顾望问道:“江公子你那是什么表情?”

江瑄摇了摇头,瘪嘴道:“没什么,这药里头还有村外林子瘴毒的解药。几位切记,一定要吃饱饭后再喝。”

零榆狐疑地看着他,然而江瑄再不说话,没人想得到这解药喝下后会如何。

这时,一位妇人突然凑上前,“你们可知道谢大夫在何处?”

妇人眼中冒着光,“若是知道他在何处,可否替我将这一盒月饼带给他?还有给你们也准备了一些,待会就上。”

胡蓬几人面面相觑,末了看向零榆,只见他刚要拒绝,于秋荷就帮那妇人说道:“平二姐的月饼是全村做得最好吃的,你们也帮忙给谢大夫带一盒尝尝。”

“是呀!谢大夫可是我们村的大恩人,过去就常常来村里摆摊义诊不收分毫,又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平二姐突然压低了声音,“我那邻居家有个待字闺中的女儿,这两天还说要能再见到谢大夫就找人帮忙说说媒呢!”

零榆不知作何表情,呆楞着扯了扯嘴角,无可奈何地接过平二姐的月饼。

平二姐心满意足地点点头,挽着于秋荷走离了这张桌子。零榆长了口气,将月饼放在桌上,起身道:“我吃饱了,各位慢用。”

离席后,经过某户人家屋前,零榆顺手捎了一盏灯笼,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一片竹林才发现已临近村外了,不过奇怪的是,竹林中的瘴气皆已消失不见。

零榆懒得思考这么多,四下看了看找了块石头坐下,掏出一截燃香,外头裹着的符纸上还写着“谢生”二字。

暗流宫的杀手都会有这么两截燃香,说是将要查的东西写于符纸上,用此燃香烧了,便会现出答案。

他瞧着燃香看了许久,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人声:“怎么一个人在这?”

零榆回头一看,只见竟是钱步雍生前一直带在身边的书童墨竹,上一次见他,还是在钱步雍的梦里,不过自钱步雍作古后,他已有半余年未曾见过他。尽管有些意外,零榆仍是面不改色道:“你跟踪我?”

墨竹两手空空,自然是跟着零榆的灯笼光走到此地的,他嘿嘿一笑,“此言差矣,我只是怕你孤身一人无处可去......”

“跟着你就有处可去了?”零榆揶揄地看了墨竹一眼,淡淡道:“找我何事?”

“在此地遇见我,你不意外吗?”墨竹疑惑。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零榆侧过脑袋,低头不知看向何处,“钱老头死后,我悄悄去看过一眼,那时钱府上下守孝悼念老爷子,我却没瞧见你的身影,一打听才知道你带着老太爷留下的钱财一走了之了。不过我猜......是钱庚之把你关起来了吧?”

“你还挺聪明,”墨竹笑了笑,“钱庚之的确自老爷死后就把我关在暗室里......”

零榆平平地问出一句,“因为你目睹了他给钱老头下药?”

墨竹神色有些意外,不过很快便以浅笑代之,“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零榆瞥了一眼墨竹,目光落在墨竹手腕上,只见一道红痕落在皮包骨头的手腕处,颇是触目惊心。

墨竹意识到什么,低头拉了拉袖子,却还是不能完全遮住被铁锁磨出的红痕,“老爷子的死因......跟钱庚之有关。“

零榆其实不曾特意去查过钱老头的死,钱老头对外世故圆滑,遵奉明哲保身之道,并无结仇,那便只能是自己人下的手,那钱府上下统共这么些人,是谁都不奇怪了。

“钱家世代入朝为官,到老爷子那一代,官至太傅。钱庚之一心要延续钱家的仕途,甚至还以老爷子的名头去白府贿赂白老爷......”

这些事差不多在钱老头托的梦里了解了,但零榆还是耐心地听墨竹讲完。

“老爷子的药向来都是从济世堂取来的,济世堂的大夫都会将药草制成丸药。除了钱庚之还有谁能动手脚?他原本只是偷加了一味药,令老爷子多了药瘾,可是药三分毒,老爷子身子因着慢性毒也一日不如一日,哪次病势一大就遭受不住了。”

“......老爷子一走,钱庚之不得不守丧三年,正因此,他与仕途也无缘了......

正如墨竹方才所言,若是钱步雍去世,钱庚之还得守丧三年才能再行举荐入仕,如此一来白白消耗三年断然是得不偿失,唯有以慢性毒控制钱步雍才是钱庚之的本意。谁料彭婉也从中作梗,害得老夫子......

人心难测啊......零榆皱眉一言不发。

墨竹仍沉浸在愤愤不平的情绪中,脸色带着些许怨愤,“钱老爷这么做也是为了钱家好,谁知好心被当作驴肝肺,还给自己招惹了如此大祸。老爷子什么都知道,偏偏放任这个白眼狼......”

零榆思前想后还是没将彭婉的所作所为说出口,钱步雍或许也不想墨竹背负这么多吧。

“不过几日前他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决心放我离开......”

零榆想了想,钱庚之家中出了那么多糟心事,如此家丑遭人揭发,怕是无地自容。想开了把人放了倒也不奇怪。

零榆拍了拍墨竹的背,聊表安慰,“说出来是不是好些了?”

墨竹轻轻道了声“多谢。”而后他自顾自笑了一下,“没想到不近人情的零榆竟也会安慰人。”

“半年不见你,无端想起很多过去的事——”墨竹两手交叠,不自觉地摩挲着掌心,“我这么个粗人,跟着钱夫子小半辈子了,还是学不来那些文绉绉的话,想感慨都不知从何说起。”

墨竹人如其名,原本在零榆的印象里他就瘦得像根竹竿似的。半年未见,他似乎更瘦了些。

零榆懒怠接他的话头,道:“你今后作何打算?”

墨竹思索片刻,“那日钱庚之把我从私塾放出来后,带我去祭拜了钱老爷,后来我一人离开了兰城,误入了一片竹林,中了其中的瘴气,被路过的谢大夫救下,带进这个村子。若是可以,我想留在此地教村中的孩童读书识字。”

“也好。”零榆点点头,而后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那......瑶章令可在你手中?”

“你怎会知道?”墨竹惊道。

“......老城主说他早已将瑶章令还给钱步雍了......”零榆随口道。他并未和老城主说过话,不过以钱步雍与兰城老城主的私交,老城主不至于将瑶章令留在自己手中如此久,何况,他一不能以他之手将瑶章令还给天师,二又不曾退还给钱庚之,那想来便是在钱步雍生前就把瑶章令还了回去。

零榆如此一道,竟还真叫他说准了。墨竹从怀中掏出瑶章令,低头道:“我一直将它带在身上,不知该如何处置。”

零榆道:“天师......派人来收了,不过那人在钱庚之那扑了空......”

墨竹扯扯嘴角,“那你帮我带给他吧。这玩意儿在我身上放久了也不好,迟早是要物归原主的。”

零榆似乎有些惊讶,墨竹就不怕他拿这瑶章令做些什么么?他面无表情地拒绝道:“你先收好,到时你见到那人再亲手交给他。”

不知是今日提到谢生的人太多还是为何,零榆很想见他一眼。

这一路上零榆有些飘飘然,思绪不知飞向了何处。一阵凉风吹过,零榆不得不把他的思绪拉回来——突然感到一股恶寒,胃中翻江倒海起来,零榆在树旁呕吐不止,他费力想了片刻,只道是那药效发作了——没人想得到这吐玉蛛的解药喝下后是通过呕吐将喉间的“白玉”呕出来,即便呕出来了还会让人一直呕吐到无物可吐。

好容易止住了,零榆却满嘴异味,他想到了先前谢生给他的桂花糖,可惜太过甜腻,于是他将主意打到了手中那盒月饼上——

千里迢迢为他送月饼本就要讨点酬劳的。

人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夜的圆月却少了点温馨和乐的味道,清冷的挂在天边,也就孤身在山中的人会拿他做个伴。

回过神来,零榆早已提着灯笼和月饼站在竹屋附近。此时已是后半夜,零榆望了望竹屋,无人点灯,漆黑一片,意料之中。

正要走近时,却见从竹屋里头走出一个白发人,似乎是个少年,身量不高,脚步轻盈,从竹屋出来后便消失在竹林中。竹屋内仍是毫无动静。

待那人走远后,零榆才敢走上前轻声叩门。见里头仍是没有动静,零榆便推门进去。方一把灯笼中的烛火拿出来点上,就见桌案上一动不动地趴着个人。

“......”

零榆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谢生,面无表情地问道:“活着么?”

“......”没反应。

零榆竟当真去探了探谢生的鼻息,松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又不是做贼,你紧张什么?”

于是零榆放下食盒,大大方方地架起谢生,想把他挪到床榻上,结果突然闻见什么了不得的味道——此人喝酒了。

怪他方才吐得不知嗅觉味觉为何物,吃的月饼没尝出有多好吃,谢生身上槐花酒的味道一时也没闻明白。

零榆架着谢生好不容易拖到床边,谢生甫一沾床就抓着零榆的手转身将其扣倒在床上,低声喝道:“何人!”

零榆一头磕在床上,还没缓过劲来,双手也动弹不得,谢生的脸又凑近到眼前,吓得零榆一动都不敢动。

印象中的谢生不是面带三分笑就是温润有礼,少有情绪起伏的时候,也少有如此这般严肃警惕的时候。

有些稀奇。零榆想。

零榆看着谢生的眼睛,那双桃花眼中含了几分醉意他有点摸不准,但是有七分杀意倒是明显得很。

“是我。”零榆深吸一口气,也不知他是真醉还是假醉。

谢生眯着眼打量确认了一番。感受到他的手劲放松了一点,零榆大气也没出一口,盯着谢生的动静。

谢生犹豫片刻,直起身道:“何事?”

零榆坐起身,盯了他一会儿,想确认一番他的醉态,不过没能确认出来,便开门见山道:“昨夜在暗流宫,是不是你出手......”

“不是。”谢生生硬地否认。

然而零榆忽然出手,一记手刀击向谢生,却在他出手接招时又虚晃一枪,随即换出另一只手,手中挂着一只绣着兰花的香囊,堪堪定在谢生眼前,叫谢生措手不及,“你功夫不差,藏得倒好,不过你身上的兰花香却藏不住——”

谢生看着他,似乎有些气急败坏,瞅着时机出手夺过香囊,却扑了个空,只听零榆又道:“为何在暗流宫不告诉我身份?那时你那头白发是怎么回事?后来你又去了何处?”

零榆一连问了好几句,零榆自己也没想明白他到底想问出什么,可巧谢生也被他问懵了,怔愣片刻便一把揽过零榆,不容置喙道:“睡觉。”

零榆感到一阵天翻地覆后被卷到了床的里侧,而后谢生掀开被子一并躺了进来,手脚并用地禁锢住零榆。

“……”这下他是确定了,谢生真的醉了。

先前在竹屋住的十多日里零榆虽日日与谢生共处一室,但自伤好后一直都是规规矩矩地睡在屋内另一张矮榻上,他俩可是清清白白从未同床共枕过,此时身旁突然多出一人,零榆不自在地浑身冒汗。

他推了推谢生见没反应,就抬开了谢生放在自己身上的手臂,而后坐起身,正准备抬走谢生压着他的一条腿,就见谢生把头往枕边侧着嘟嚷着什么。

零榆凑上前听了听,只听见了一个“疼”字。

“哪里疼?”零榆冷淡道。

谢生又不吱声了。

“......”零榆转身继续抬腿,从谢生的禁锢中脱身,顺利下床。而后大发慈悲地给谢生调整了一下入睡姿势,然而在谢生后背摸到一股粘腻。

零榆鼻尖飘过一丝血腥气,心下一惊,随即身子更快作出了反应,没来得及转身出门就干呕起来。

除了刚吃下得月饼,他胃中已无物可吐,但此刻什么也吐不出。他忍着恶寒直起身,掀开谢生的衣服检查起来,只见背后捆缚着绷带的地方渗出一大片血迹。是不是方才一方闹腾的时候裂开的?

零榆找了根布条捂住口鼻,强忍着不适替谢生处理伤口。好在谢生的竹屋里还有可用的药草,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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