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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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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的银花楼有着东州当红的乐伎,其有一曲《遗芳》享誉东州,哪怕远在映城,也有人慕名而来。

后来无数歌楼乐伎前来拜学,《遗芳》响遍东州,唯兰城银花楼再不曾有。

只因那乐伎逃离了此地。

即便如此,银花楼也是东州有名的歌楼。

经中元夜那一闹,没几日,银花楼便又开张,恢复了往常的喧嚣。

浓妆艳抹的掌事闲暇时也会招呼宾客,一双眼上下一扫便能将新客的脾性喜好猜了个透,实在算一奇技。

加之她那如簧巧舌,明白人都明白这银花楼的欢闹背后尽少不了她。

这掌事少有应对不了的人物,某人算一个。

这不,大老远瞧见那人进门,掌事的笑颜登时僵了起来。

掌事僵着笑将身旁的客官打发走,随即收了笑,踱步上前拦住那人,没好气道:“你来做什么?”

那人挑眉不语,随手往掌事怀里丢了一袋钱。

“你这是什么意思?如此不义之财也敢拿出来……”掌事压着心头的烦躁,被此人打断。

“桥姨说笑了,不知桥姨哪只眼见着我这钱取之不义了?”那人双臂交叠在胸前,嗤笑道:“桥姨见钱便说来者是客,怎么?我不是客,还是钱不是客?”

掌事拧眉咬牙,瞪着此人冠冕堂皇轻车熟路地往楼上走去。

海棠间里乐伎皆在一张巨大的屏风后演奏,屏面上绘着几簇海棠花,留白处隐约透着几位乐伎的婀娜身姿。

“紫棠、”海棠间内的客人高声道:“你出来弹。”

不一会儿,屏风后走出一位身着紫衣、外披薄纱的姑娘,抱琴在屏风前弹奏起来。

此人点的舞娘也纷纷至场随乐而动。

“奉瑕,”或许是这位客官觉得此时气氛到位,他斟满一杯酒,拉住对面人的手道:“明日一别,你便自去逍遥,这杯酒,我敬你。”

对方一同干了一杯,而后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娘飘逸的舞姿,翻飞的衣袖看得他有些眼花缭乱,正闭目聆听着乐曲,又听身旁人殷勤地倒第二杯酒,而后悠悠道:“那日在清安涧一见如故,后得十数日作伴,委实是缘分。奉瑕为何不再多留几日?”

“原本劳烦佳正兄找人,这十多日也没消息,那小哑巴许是离开兰城了,在下也只能去别处寻,这几日多有叨扰。”江奉瑕客客气气地接过这第二杯酒一饮而尽。

钱佳正一拍脑袋,“你瞧我这脑子,竟疏忽了这么大的事。小哑巴这些日子我都差人找着呢,或许当真不在兰城……”钱佳正喝了一口酒,闷闷道:“寻人要紧……”

江奉瑕见钱佳正面带愧色,有些过意不去,拍了拍对方的肩,“佳正兄不必担忧,小哑巴机灵着,会顾好自己的。还得多谢佳正兄这几日的招待,这第三杯酒,该我谢你。”

钱佳正看着江奉瑕直爽地一饮而尽,笑了起来,“奉瑕,今日为你饯行,我让人点了这银花楼上好的醉春酿,你可要与我不醉不归──”

江奉瑕摆手婉拒,“佳正兄当是知道在下酒量的,只喝三杯,这之后可喝不了了。”

钱佳正佯装生气,一手按住江奉瑕的手,“只此一次,我家那些下人在外头候着呢,大不了喝醉了让他们把我们抬回去……”

话音未落,琴音突止,屏风后的乐声也一齐断了。

紫棠欠身道:“弦断了,扰了公子们的雅兴,往二位公子饶恕。”

江奉瑕神经大条,没察觉什么不对劲,钱佳正左手一扬,示意紫棠下去,随即又交代:“本少爷点的醉春酿怎么还还没上?”

江奉瑕欲抬手拦住,被钱佳正按下,他无奈道:“当真不是在下不给佳正兄面子,只是以往在下在家中喝醉后干出了见不得人的事,还害得家兄被父亲责罚,后来父亲便严令禁止我饮酒。偶有小酌也不得超过三杯。”

钱佳正执意道:“此时尊父不在,又有我们护着,能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放肆一回又何妨?”

江奉瑕无言以对,待到醉春酿端上桌来,他心中纠结,脸上更是为难,最终还是缓缓伸手端起酒杯,心中默念“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而后仰头喝下。

钱佳正满脸的期待在来人进房时消散了,只见一个多月前在银花楼当着众人面揍得自己鼻青脸肿的那混蛋进门来,手里抱着一张古琴,神色淡然地在屏风前坐下,旁若无人地弹奏起来。

屏风后的几人不明所以,却也随着琴声和起音来。

“怎么是你?紫棠呢?”钱佳正问道。

零榆弹着琴,淡淡道:“紫棠累了,我让她去歇会儿。”

他眼神淡淡扫过钱佳正身旁的人,浅笑道:“钱公子当真有兴致,这才几日又寻到了新欢呢。”

江奉瑕晃了晃脑袋,“你......你是什么意思?”

钱佳正看着江奉瑕扶着脑袋,而后晕晕乎乎地趴倒在桌上,转头只见零榆似笑非笑地弹着琴。

这海棠间还有一张木褟,钱佳正将江奉瑕放倒在木褟上,顺手若无其事地吃了他一顿豆腐,而后转身将一众乐伎遣走。

琴音随之一顿。

钱佳正见零榆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一时气急,“孟娘都不在了,这银花楼你倒还当自己家呢!”

零榆起身走到桌前,拿起酒壶晃了晃,煞有介事地闻了闻,“我没把这当自己家,我可是付了钱的。”

“倒是你,钱少爷,若我没记错的话,你那守孝期还未过吧,也不知钱老爷知不知道你把银花楼当成第二个家,守孝都守到此地来了。”

“沛奴,我、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钱佳正指着零榆,面上嚣张,衣摆下的双腿反而抖得不成样子,“信不信我将你、将你杀人的事告到官府去!”

零榆眉梢一挑,来了兴致,“杀人?我杀了什么人?钱少爷可是亲眼所见?钱少爷若是当真想报官,中元夜那晚为何不报?偏要等到这过去大半个月了才来与我商量呢?”

“你!”

以钱佳正的胆子最多就是偷溜出来混迹烟柳之地,找几个断袖玩玩。最大胆的一次也就是七月半那晚带人把零榆堵巷子里教训一番,谁知有人真往零榆身上捅刀子。

若真要去报官,零榆会怎么算这笔账还真不好说。

“你、你别过来,你要是敢动我......我爹不会放过你......”钱佳正此话说得毫无底气,是他在他那好祖父的守孝期里出来鬼混,若真要这么说,他爹可能最先不放过他。

钱佳正被自己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床边,随手抓过江奉瑕腰间的佩剑横在身前。

零榆端着酒往钱佳正走去,毫不费力地扫开那把剑,一把拉过钱佳正的手,“你紧张什么?我就是想看看你接下来要做什么,不若做给我看看?”

钱佳正脸颊羞红,“你”了个半天没“你”出下文,看得零榆不耐烦地掐住钱佳正的下巴,顽劣地笑道:“上回坏了你的好事,难得这次又碰见,我没想扫兴的,你为何不继续呢?”

零榆似乎也没想等钱佳正答话,随即掐着下巴逼迫他张口,将酒杯里的酒往他嘴里灌去,而后见他咳了半天,毫不留情地劈下一记手刀,打晕了钱佳正。

“......”零榆拍了拍床上昏睡过去的那人,见没动静,便在他身上翻找起来。

翻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他想要的东西,零榆有些烦躁,他还真没见过身上干净得分文不带的人。目光落在那人被钱佳正蹂躏得半敞的胸襟,零榆有些嫌恶地扯过布料遮住。

而后零榆似乎想到了什么,把此人翻了个身,撩开他后颈的头发,随即咬破指尖在他后颈下画了个圈。

片刻后,毫无任何反应。

零榆神色有些失望,正打算起身离开时目光落在了地上的那把剑上,转身翻出那人身上的玉佩,这才认出此人是拂风剑派中人。

钱佳正还真是什么人都敢招惹。零榆腹诽道。

此人被零榆折腾得醒转过来,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眼神不甚清明。

零榆看了片刻,问道:“你是何人?”

对方的头一点一点的,好似小鸡啄米,“江......姓江名瑄......字奉瑕......”

零榆好心扶住他的头,从怀里拿出一盏河灯,指着灯座中心的一个图案问道:“你见没见过这个?”

江瑄摇摇头又点点头,含糊道:“捡的,送给,小哑巴了......”

“......”零榆脸一冷,松开手任凭他的脸磕在床上。

搭了那么多钱来找东西,换得两手空空,任谁都笑不出来。

零榆冷着脸走出海棠间,却被门外的人叫住,“沛奴。”

只见正是那出来换弦的紫棠。

紫棠脸色变了变,“沛奴,随我来。”

两人走到了银花楼后头的贡堂,堂中供奉着一尊神像。

零榆听银花楼的人说起过,此神是花神。不过他始终想不明白,银花楼这样的地方为何要供个花神,难不成是因为这楼名里带个“花”字?

“找我何事?”零榆淡淡道。

紫棠转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突然上前一步抱住他。零榆被这么猝不及防一抱,混身一僵,而后拍了拍紫棠的肩,“怎么了?”

“你这几日过得可好?身上的钱还够不够?”紫棠一触即放,不作他意。

这沛奴自小与她一同长大,情同姐弟,前些日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分别许久,紫棠一时情难自控,“若是不够了偷偷来找我,别再干那档子事。”

零榆低声笑了起来,“你那点钱,可是存着当嫁妆的,给我算怎么回事。”

“那你也不得行窃。”紫棠捏了捏零榆的脸,“我这还有些东西要给你,”她走到供桌底下取出了一个木盒,还有一根白玉箫。

“这是我从孟娘床榻下的暗格里找出来的,幸好未被烧毁,我想了想,还是交给你比较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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