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怎么可以殴打孤寡老人。】

温霁避开娄颂的眼神，微微仰头，凝视着高大的圣碑。伴随着记忆，他开始渐渐看出那些鬼画符刻的都是万年来殉道者的名字。

无数人名中，原主师尊只是沧海一粟，温霁没有找到。

他语气平平，却又仿佛叹息：“师弟，几十年的情谊，我并不亏欠你。清衡宗和你已经依赖我太久，在外人眼里，只是我许多光环下微不足道的阴影。”

“这样的清衡宗，不是师尊想要的，也不是我想要的。你们应该脱离我的光环与阴影，走出自己的路。”

“师弟，哪怕我离开清衡宗，你也永远是我的师弟。我并不是在抛弃你们，只是将你们应有的名望地位，还给你们。”

【原主没这种想法，不要加戏。】

【那难道要我说我嫌你们太笨了？多伤人心。都要走了，说点漂亮话哄哄怎么了，人走情义还在，多个朋友多条退路嘛。】

娄颂一怔，他想过师兄会用多难听的话让他滚蛋，或者直接动手把他打得下不来床，就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好声好气地同他解释自己的良苦用心。

他微仰了仰头，鼓起勇气去看温霁的眼睛。

师兄黑白相间的长睫轻轻垂下，像白雪落在眼睫，遮住眼神，面无表情的时候，天生带有几分疏离冷淡。

像他这样死缠烂打，往日师兄早就不耐烦地动手。可是此刻，他额间的银色小剑毫无动静，昭示着师兄的情绪十分稳定，稳定到娄颂心慌意乱，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他那个熟悉的冷漠师兄一样。

娄颂不由痛哭：“我怕你像师尊那样，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我不要什么应有的名望地位。在你的光环之下有何不妥？你是清衡宗的长老，你的光环就是我的光环，就是清衡宗的光环，其他人爱说什么任他们说去，他们没有你这样厉害的仙师，只会背地里乱嚼舌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我不要你走，六十年来如兄如师如父，哪有儿子离得开爹的？师兄，再陪我一起走下去吧，清衡宗的未来不能没有你！”

【好家伙，都叫上爹了。原主这还能走，真不是人啊。】

系统漠然：【你再多嘴和他废话，我就接管你的身体，直接把他打一顿。】

温霁眼睛一亮：【你能接管我的身体？那和宿星云上床的时候、生娃的时候接管一下呗。】

【不想回家可以直说。】

系统一点人情都没有。温霁撇撇嘴，老实做任务。

峡谷内仍旧狂风不断，吹得两人白衣翻飞，伴随着呼啸的风声，身后沉默伫立的高大山壁向彼此沉沉压下，仿佛千军万马凝视着渺小的凡人，恍惚有一种两军对峙的壮烈。

温霁害怕泄露自己的真实情绪，绷着嘴角，看也没看娄颂，越过他向光辉的尽头走去。

但与娄颂擦肩而过时，他还是忍不住轻声说：

“师弟，这里冷，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