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丹将侧门关上,抱起身边的燕剑戟:“爬爬,走,我们去看鸽子。”
燕剑戟经常爬动,身子强壮又有重量,阿丹小身板抱不了多久手就酸了,他为了不摔倒,两只小脚点在地上,跟着阿丹的步子迈着。
阿丹轻松了许多,很快抱着弟弟来到禽舍。
鸽笼一直是敞开着的,禽舍窗户随时打开透气,鸽子们随时都能飞进飞出的,就同大黄一样自由。
阿丹看着笼子里的四只鸽子流口水:“阿娘说,这些鸽子同成年鸽子差不多大了,我还没吃过鸽子肉~”
燕剑戟想起前世吃过的脆皮乳鸽、红烧鸽子、药膳鸽子汤……想来就美味得很,阿丹养的这几只鸽子都是体型较大的肉鸽,长大后留一只鸽子自己吃,其他鸽子卖了换钱。
笼子里的四只鸽子,见地上的两只崽子眼冒精光,也不吃东西了,争先恐后地挤出笼子飞了出去,一个个停在屋脊上焦急地来回走动着。
两个小娃跟着来到院子,阿丹指了指最大的那只:“这只最大最肥,就留着吧!”
燕剑戟赞同地点点小脑袋。
最大最肥的那只快步挪开挤到其他三只鸽子前,阿丹的手指跟着它移动,其他三只鸽子避开它飞去其他屋脊上,肥鸽子受不了展翅飞走暂时离家出走。
黄娘子在外面打猪草,阿丹两人在家里也没闲着。
早上用过的饭碗还没清洗,阿丹舀了两盆水放到坑坑洼洼的地上,她蹲下洗碗,燕剑戟就坐在旁边,摘了皮手套,接过洗了头道的碗,在另一个盆子里荡几下再放到旁边的矮凳上。
阿丹下手没轻没重,盆里的水飞溅到地上,这块地方打湿了,燕剑戟就挪动屁股到干燥的地方坐着,两人洗完碗,地面也打湿了好大一块。
阿丹小心翼翼将碗放进碗柜里,回头见燕剑戟被脏湿的地面困住了,又去将他抱出来。
这时太阳已经完全出来,两小只坐在太阳底下晒打湿的衣袖。
“爬爬,郝大哥说他家老鼠多,我们等会儿去他家捉老鼠吧。”
燕剑戟用手指比了比:“嘶嘶。”
“要带大黄,这次不能让杜娘子瞧见。”阿丹心有余悸,上次她揣了大黄去杜娘子家玩,杜娘子以为是只小黄狗,要看看,结果就被吓晕了,好在大夫说杜娘子和肚子里的小孩没事,不过她还是被阿娘揪着耳朵打了一顿。
阿丹晒了会太阳,裸露的地方变得红彤彤的,她抓挠了几下躲去阴凉处:“阳光里面有看不见的小虫子,晒久了它就咬我!”
燕剑戟前世见多识广,知道阿丹天生有类似于太阳荨麻疹的病症,不过阿丹的症状要轻许多,晒久了最严重时也就是皮肤发红瘙痒,不会有更严重的症状。
他看看了自己在阳光底下的小麦肤色,又同情地看了看不管怎么晒都会恢复成苍白色的阿丹,摇摇头心里感叹道:可怜柔弱的娃。
阿丹斜挎着竹筒做的水杯,带上草帽,带着燕剑戟关了侧门,将钥匙串戴在脖子上,向河对岸的杜娘子家走去。
大白鹅带着鸭子在河水里游来游去,土鸡们在岸边的草丛里找虫吃,偶尔有一两个村人路过,都羡慕地看着,夸赞这些家禽喂得好,个个肥大。
旁边的石桥是两村的主要通道,闲时来往人多,或多或少都认识黄娘子家,很少有人偷鸡鸭,不过也不是没有。
阿丹背着燕剑戟上了桥,她背着到底吃力,燕剑戟想下来自己爬,阿丹不满:“爬爬你别乱动!”
一个长相随和的汉子也要过桥,见旁边女娃背着弟弟很吃力,开口道:“女娃你是哪家的?”
两小只转头看向他,都不出声。
那汉子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没别的意思,我是看你吃力,想帮你抱着弟弟,你在前面带路,我送你俩回去吧?”
阿丹两人还没回应,在河里游泳的大白鹅听见声音,扑腾着翅膀爬上岸,凶狠地朝着汉子啄来,身后的鸭子虽不明白,见状也好奇跟着扑来。
汉子还一脸殷切地望着阿丹,突然屁股被什么狠狠咬了一口,他瞬间惨叫了一声,生气地回头,见着一只气势汹汹的大白鹅伸着长长的脖子,吓得赶紧跳开,结果腿上又被几只鸭子啄了几口!
汉子面目狰狞大骂道:“你们这群死畜牲!非把你们杀了炖肉吃!”说完就顶着疼痛去抓那只最凶狠的鹅。
阿丹连忙放下背上的爬爬,大喊着劝架道:“叔叔你快跑吧,它们可凶了,这附近的人都不敢轻易招惹,我们还是赶紧过桥吧!”这要是伤得重了找她赔钱可不妙。
汉子骂道:“那我就被白啄了?平白无故伤人,非得找它家主人赔钱不可!”
燕剑戟眯着眼睛看着他若有所思。
阿丹见那叔叔气势汹汹的也不说话了,抱着爬爬挪远点,生怕那汉子发现她就是大白鹅的主人。
杜娘子家离桥边不远,留在家里的郝大郎听见动静跑到桥上:“怎么回事?”
那汉子见他来大骂道:“是不是你家的鹅?快赔钱!它把老子啄出血了!”
这时在不远处浣衣裳的几个妇人也围了过来看好戏:“哟,这不是黄娘子家的大白鹅吗?之前不是走丢了没找吗,这又找回来了?”
“什么走丢了,估计被人偷走,后面又不知道怎么自己找回来了。”
“很有可能,她家的鸡鸭鹅喂得可胖了,这大路上人来人往的,被不怀好意的人见着,可不得丢了。”
郝大郎听着周围的猜测,朝着那汉子大喊道:“这大白鹅平日乖顺得很,从来不会平白无故伤人!”
“就是就是,我经常在这里浣衣服,路过几百回都没见着它伤人过。”
“听说这些鸡鸭鹅的,也认人呢,该不会……”
那汉子见她们嘴碎得很,骂道:“你们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我本是想帮这小娃过桥,这畜牲突然就来伤我!”
郝大郎:“这俩娃就是附近的,过了这么多次桥,哪儿需要人帮?”
阿丹点点头:“我……我自己可以过桥的。”
“就是呀,该不会是个拐子吧?”
“听说那些拐子个个长得慈眉善目的,平日里装得好心,转眼就把小孩卖了!”
众人听见都望向那汉子,见他确实一副和蔼可亲样,纷纷怀疑起来,阿丹听见赶紧抱紧爬爬。
那汉子急道:“你们莫要血口喷人!这年头长得好乐于助人,还有错了?!”
众人还想和他争论,大白鹅带着小弟们直接冲上去就是一顿狂啄,大白鹅口口到肉,最后直盯着汉子的两只眼睛,摇着长脖子,似乎在打量如何下嘴。
汉子被大白鹅盯得毛骨悚然,吓得赶紧跑了,大白鹅带着小弟追了好长一段路,直到那人不见踪影才罢休。
郝大郎见状说道:“大白鹅对那人恨得紧,该不会之前就是他偷走了大白鹅吧?”
阿丹抱着爬爬来到他跟前,望着那人逃跑的方向说道:“坏人!”
郝大郎低头见她一脸气愤,安慰道:“没事了,那人要是胆子小,就不敢再来了,就算来了大白鹅它们也记得他的样子声音,见了就会追着不放的。”
说着抱起脚边的小奶娃,腾出手来牵着阿丹回到家里。
郝大郎将两小只放到正厅椅子上,到了茶水,放了点之前去山上采的蜂蜜:“喝吧是甜的,可不易得。”
阿丹小心捧着小碗喝了起来,甜丝丝的,几口就喝完了。
燕剑戟从小就不爱吃甜的,喝了一口做做样子,就将小碗推到了阿丹手边。
阿丹毫不客气的端起喝完了:“真好喝~谢谢郝大哥~”
郝大郎笑道:“不枉我被蜜蜂蛰的满头包。你们带了大黄来没?”
阿丹从怀里摸出软绵绵的大黄,放到桌子上扯直:“它把屋里的老鼠都捉光了。”
郝大郎:“捉光了好。家里无猫,老鼠踩脚,前几天我娘半夜醒来,发现床榻爬上来几只老鼠,吓得几晚都睡不好觉。我娘又闻不得猫毛,家中鼠洞较多,我打了好几次都没抓住,家中老鼠越发猖狂,把被子衣服都咬坏了,晚上睡觉都怕老鼠咬脸。”
阿丹:“太可恶了!一定要把他们全抓光!”
燕剑戟点点头!之前大黄不捉老鼠的时候,他亲眼看见一只老鼠青天白日地趴在碗边抢他的米糊糊吃,后面会爬了,就开始引着大黄找老鼠窝洞报仇。
阿丹说干就干,正好正厅就有一个老鼠洞,一骨碌将大黄盘成一团塞进老鼠洞,然后把洞堵上。
“我们去抓其他老鼠吧!”
郝大郎提前将家里的杂物收拾好了,将门关严实,三个人各司其职,一个负责扰洞堵洞,一个拿着火钳夹老鼠,一个负责指行踪。
大黄本来在主人怀里睡得正香,迷迷糊糊睁眼发现一只大老鼠正推着它向洞口移动,它瞬间精神,一个本能就将大老鼠脖子缠住,随后慢慢收紧,老鼠嘴角溢出血来。
它缠着死老鼠,爬到门口丢了出去,然后又扎进鼠洞去拜访老鼠亲戚。
阿丹把洞前的死老鼠一一丢进竹框里,这可是大黄的战利品,够大黄吃好几天了!
郝大郎心花怒放:“大黄太厉害了!这么一会儿就捉住了三个老鼠!指不定今天就能捉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