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情吗？”柳士茵客客气气问了一句。

王若涵很快发来信息：“想谈一下合作，还有一些事线上不太方便说。”

柳士茵想了想，王若涵和自己的联系大概也就是要一起参加《柠檬星计划》，合作无非也就是在节目里的合作。不是都说综艺节目有剧本嘛，她猜想，可能综艺节目里也要分一下人设什么的，说不定王若涵是受导演委托给自己送剧本。

“好吧，什么时候、哪里见？”

“明天下午4:00，湖畔咖啡厅。”

第二天下午，柳士茵从地铁口出来，先是被一堆“长枪大炮”堵住去路，几个摄像机同时对准她，柳士茵还以为是节目组准备的，拍一下各位博主的真实反应什么的，但这时有一个摄影师说：“可以公开吗？摆几个动态一点的POSE，这样比较出片。

“公开？什么意思？”

“我们是街拍，小姐姐，看你形象很好，穿着也比较时尚，我们拍几张好看的照片，把你的照片发到‘街拍达人’的账号上可以吗？”

原来不是节目组啊。“不好意思，不能公开，我有急事麻烦让一下。”

摄影师实在不想错过这么好看的路人：“小姐姐是明星吗，真的很好看哎。大胆一点，勇于展示自己，很多人都在我们网站上火了，成为网红什么的。”

柳士茵推开他们：“真的不用了，谢谢，让一下，我赶时间。”

柳士茵走后，其中一个摄影师推推旁边的摄影师：“哎，我看她特眼熟，说不定真是个小明星。咱们别拍这个了，跟上去拍一拍这个明星干什么去，说不定还能敲诈一笔，不比街拍赚得多？”

他们跟上去，看着柳士茵进了“湖畔咖啡厅”。

柳士茵一眼就看到王若涵在窗边的椅子上坐着，她早就看见了柳士茵，朝她笑笑，招呼她过去。

“阮老师，什么事？还劳您亲自出来。”

王若涵给她指了指餐单上的“炭烤肉桂拿铁”，说：“他家招牌，推荐你试一下。”她抿一口自己面前的“蜂巢拿铁”，继续说：“叫我本名就好，王若涵。”

“啊，哦。我知道，上次拍先导片听导演说过。王老师好，我叫柳士茵。”

王若涵笑笑：“虽然一起拍了先导片，但是你都没有主动问过我们的名字。你本人和你在视频里的样子很不一样。很安静，很高冷。”

柳士茵也笑笑：“是吗？人在屏幕前和屏幕后都不太一样，而且我社恐，不是不想和你们交朋友，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王若涵问：“你了解我吗？”

“啊？”柳士茵放下杯子，“其实，不是很了解。但我知道你是知识博主，博览群书，视频内容也很有意思。”柳士茵紧接着补充了一句，“粉丝很多。”

“我7年前就入驻了柠檬，慢慢把这个号做起来，然后创立了自己的MCN公司，持有柠檬37%的股份，这次一起参加节目的旺仔King和小佳姐姐都是我公司的，公司给他们最好的资源，让他们从两个小白变成了现在的百万粉丝博主。”

王若涵停下来，似乎在等柳士茵的反应。柳士茵假笑着拍了两下手：“好厉害啊，王总，年轻有为。”

王若涵满意地笑笑：“叫我若涵就好。但是你，只有70多万粉丝，只比‘哈士奇叫咪咪’多一点。”她压低声音，身体前倾，诱惑道：“想不想更进一步？”

柳士茵大概明白了她在说什么，但她还是装傻：“什么意思？”

“我是问你，想不想加入我的公司？”

柳士茵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你的公司叫什么啊？”

“……怪我，没介绍明白，我还以为柠檬上的大博主都知道呢。”

柳士茵满脸真诚：“我不知道哎。”

王若涵仔仔细细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说：“‘寰宇’责任有限公司，主要业务就是负责挖掘、包装网络红人，帮助他们成长为更具影响力的艺人。”

柳士茵点点头：“那为什么要邀请我加入？我的账号的评价不是很好，你知道的。”

“但我觉得很有挑战性。”

“啊？”

“我喜欢这种有挑战性的账号。把你这样一个账号迅速打造成T1级的博主，这对我们来说太简单了。美食博主‘铁柱铁锅炖’本来被网友诟病粗俗，但是被我们改造成了接地气，粉丝量增长了两倍，他本人拿到手的年收入增加了200W。怎么样，是不是很心动？而且我们公司目前缺少你这个类型的博主，想完善一下多样性。”

柳士茵想了想，摇摇头：“我觉得不太合适，你还是找别的博主吧。”

王若涵的表情冻住了，过了一会儿她才问：“为什么？我以为你听到这个邀请会很高兴，据我所知，你目前并没有签约任何一家公司，直播也几乎没人刷礼物，靠广告接钱也不至于让你现在就在寸土寸金的A市实现财务自由吧。”

柳士茵：……

“你在初创期的时候确实可能会选择我这个账号，但是你现在已经手握太多资源，而像我这样有争议的账号也不少，为什么非要选我？”

“公司选择谁当然是凭……我的喜好。”王若涵狡黠一笑，“我总觉得你不像是视频里呈现出来的样子，你真的是个娇妻博主？”

柳士茵笑了：“我真的是，所以我小富即安、胸无大志，只想和老公过好小日子。这也是我拒绝你的原因，我没有做大做强的想法，钱够花就可以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是师兄纪明博发来了一条消息。

王若涵明显不能理解：“你还没听我开出的条件呢，先听我说说，如果不满意，我们也可以再商量。我打算把你打造成和旺仔King一个量级的博主，前三年公司接的广告会分给你10%，我说的是数量，估计你年税后净收入会在300W以上。怎么样？”

柳士茵想了想，问：“那网友们还会骂我吗？”

王若涵：“这个嘛，你要知道，吃互联网这碗饭就得受得了骂，无论再受欢迎都有不喜欢的，就算是我也有黑粉，你得学会接受。”她笑了笑，“而且我看你接受得挺好的，我看过你的直播录屏，从来没生过气。怎么？每次下播你不会都要摔东西吧。”

柳士茵在桌子底下转动着手表，听王若涵说完后，她夸张地叹口气：“目前这种情况对我来说刚刚好，再火我就掌握不了了。所以，若涵，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能加入你们公司。”

柳士茵觉得王若涵应该很少被人这样直接拒绝，她看到王若涵的脸一瞬间僵硬了，王若涵平复了很久才假装轻松地笑了，然后说：“好吧，你可以再考虑一下，随时欢迎你来跟我说。”

“好的，谢谢。我还有点急事，先走了。”

“我……”

两人同时开口，因为柳士茵还要去赴师兄的约，就先站起来离开了，留下一脸不可置信的王若涵，她还没说完呢，柳士茵就这么决绝地走了，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待过她。

咖啡厅外的几个街拍博主继续跟着柳士茵，发现对方到了三农公园，和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会和了。几个人相视一笑，肯定挖到猛料了，刚才被咖啡厅的窗帘挡住了，他们看不到坐在柳士茵对面的是谁，但柳士茵神态拘谨，肯定是个男人。刚见完那个就又来公园里和这个约会，一连见两个男人，啧啧，有照片怎么说还不是他们决定。等他们回去调查一下，这到底是哪个明星，看看能不能要一笔钱。

“师兄，最近怎么样？”

纪明博说：“最近还不错，士茵你呢？听说你要上一个综艺节目？”

“嗨呀，就是去走个过场，很快就淘汰了。我现在主要工作还是写书，等写完还要麻烦师兄你帮我斧正，希望学校里的领导会感兴趣。”

纪明博安慰了几句，保证肯定会向学校积极推荐。他支支吾吾，好像要说什么，柳士茵看了看他的脸色，问：“师兄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缺钱吗，我这里有一点闲钱，可以先给你用。”

“啊，不用，不用，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什么？说吧，你叫我来，肯定是有大事，我们俩亲师兄妹，能帮忙我一定会帮的。”

“是我们院长，组织了一个课题，但是这个课题和你们那个综艺节目合作的，我想参加，但是又没有那个资格在院长面前直接提，你能不能和导演说一下，让我也加入？我就在里面当个素人露个脸就行，主要也是为了在院长面前露个脸。但是你也别有压力，如果不行就算了。”

柳士茵痛快答应：“我明白的师兄，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工作了就必须得考虑这些，你们学院的年轻教师那么多，想在领导面前留下一个深刻印象很正常，是我我也这么做。我帮你问问导演，尽力争取，但你也要做好打算，实在不行咱们可以通过别的方式联系院长。”

纪明博很感激：“谢谢师妹，还得是我亲师妹！”

而另一边，王若涵从小到大没有遭遇过什么挫折，也没有被人拒绝过，柳士茵几乎都没有思考就拒绝了她，虽然她明白不可能万事总是如愿、要允许每个人有不同的想法的道理，但一时之间对柳士茵不领情的态度还是难以接受。所以，在第一期节目上，王若涵对待柳士茵的态度很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