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水,匆匆道:“不打了。”
起了身来,她换苏美玲坐下。
旁人还未开口,玉生只递了双番的钱给戌富。这位日本女人的眼睛显然扫视了一眼那几张钱票,然后再放入手包中。
“手气好。”
戌富太太的眼睛注视着苏美玲那双摸了牌便打出来的手,笑道:“连吃着我的牌,轮到我就吃一吃你的。”
说完,吃了苏美玲的索子。转手,扔出另一张索子,又让苏美玲吃了。
苏美玲吃了胡,推了牌面,整齐漂亮犹如排兵列阵,苏姨太太为她清算番数,一步步叫上去,叫到十二番,出了大动静,引得陈太太从长椅后转出身来。
最后,苏美玲笑道:“整二十八番。”
戌富太太道:“从前倒没见过这样的牌。”
缓慢无比地,她拿起手包来。
苏美玲道:“是二百八十元。”
戌富太太不再翻动手包,她将手包交给旁的佣人,那是她带来的人,有时给她撑伞,有时只为她驱蚊,戌富知道她的身体招蚊子,于是在夏季,戌富爱带她出门。
女佣人将手包中所有钱翻找出来,说道:“您请拿着吧,太太。”
苏美玲也不接,于是女佣人放在桌面上,直至苏美玲家中的佣人收了起来。
然后,苏姨太太提议,时间不早,就此收场。
但是戌富太太又提议,说道:“由我到李太太,再走一圈。”
玉生无声地,接纳了后者的提议。
戌富太太的鸿运仿佛逝水长流了。一圈将要走完,她再没能推下牌面,大红一场,只是听着别人数番数。对于这个国家,她尤其崇敬“风水”的文化,她坚信今日风水不佳,苦战无果,于是她小心翼翼追寻着在这方面占上风的苏美玲——只知坚守,但又失了防御。
忽然,后墙起火,她听见谁淡淡唤出一声道:“好了。”
只有这个人,声调不高,不慌不忙,也不叫“胡”,也不喊“赢”,仿佛无心恋战。她听见轻飘飘的推牌声,幸好,虽赢了,但牌面不是十分好。
但是她再没有一张现钱,拿什么去还呢?于是她望着她,这一位被称作“李太太”,但不完全像一个太太的女人,说道:“李太太,我写一张票面给你——”
“不要。”
她竟这样回了她的话。
戌富真切地听见她回话道:“太太,你可以把你的丝巾抵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