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张栋国回去了，屋里留下叶明和罗齐生两个人，罗齐生跟叶明提了想出去工作的想法。

“你这腿怎么出去工作？”叶明大口大口地嚼着薯片，一边奇怪为什么刚吃了晚饭又饿了，“总坐着的那种工作可以。”这时候罗齐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明好像突然有了主意，把薯片往沙发上一扔，凑到罗齐生旁边说：“哎，不过跟我一起上班的有个男的他妈妈好像是做快递站的，我给你问问去行吧？”

罗齐生对他突然的靠近有些不适应，一动也不敢动地僵在了当场。叶明是从下往上凑近罗齐生的，在他那个角度现在可以看到罗齐生的嘴唇、微尖的鼻头和浓密的睫毛。罗齐生一尴尬就会不自主地眼神往下瞟，他目光一转，却和叶明的双眼对上了。少年的眼神清澈，他问询般地看着罗齐生。

“呃……好，好啊。”罗齐生往旁边挪了挪，躲开了叶明天真的亲密。

罗齐生没想到叶明真的去问了关于他工作的事，隔天晚上回到家，就跟他说了去快递站老板娘那里见面的事。

“就明天，我陪你去。”叶明拿勺把碗里最后一点酸菜炒肉沫舀进了自己碗里，三下五除二拌着饭就吃完了。

“我去那儿能干嘛呢？”罗齐生有点迟疑，“我搬不了重物。”

叶明挠了挠头：“我也不太清楚，说是扫码还是干嘛的，反正就一个坐着就能弄的活儿。”罗齐生这下听明白了，应该是快递站帮顾客扫货物码出仓、确认签收之类的活，他一下觉得明朗起来，这份工作挺合适的，之前自己也怪笨，都没想到还能去做这个。

罗齐生想到这儿，又觉得特别感谢叶明，他笑了笑：“谢谢你。”

叶明仿若害羞一样低了低头，支支吾吾地说：“不用谢，但是……有个事儿……”

罗齐生说：“什么？”

“我想买个手机。”叶明说，“之前的手机搞丢了，现在没有手机啥也干不了。”

罗齐生觉得这并不是什么不可满足的心愿：“可以啊，想买个什么样的？”

“新出的那个XXX！”叶明脱口而出。

罗齐生愣了愣，沉默了。其实两人都明白，这样一个手机有点超出他们目前的消费水准了。但罗齐生也知道，叶明毕竟用惯了那个品牌，突然变成其他品牌甚至劣质的无名机对于他来说太不现实、太难以接受了。

屋子里的寂静持续了一会儿，被一道碗筷触碰的声音打破了。叶明看着罗齐生慢慢地站起来，扶上桌边搁置的拐杖，进卧室去了。叶明有些失望，他知道自己刚刚拿了工资，不应该跟罗齐生提这个要求，罗齐生看起来也不是很有钱的样子。

卧室里抽屉柜子的声音响了一阵，又自顾自地停下来了，叶明清清楚楚地听着那些声响，不敢凑过去看。罗齐生从卧室里走出来重新在餐桌旁坐下，手上拿了一张银行卡。

“这是我自己攒的一点钱，你拿去用吧。”罗齐生把银行卡放在叶明面前桌子的空位上。叶明抬眼小心地打量他，却发现他的神情没有任何的异常，甚至和平常一样柔和。

罗齐生见他不敢拿，又说：“密码贴在卡后面了。”他抬起饭碗，又开始慢慢地吃起饭来。叶明又看了他一会儿，发现他真的跟平常一模一样，才慢慢拿起银行卡揣进自己兜里。

“我会还你的。”叶明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