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小幽幽转醒,眼前出现了几张放大的俊脸,以为自己在做梦,重又闭上眼睛,耳边响起嗡嗡嗡的声音,好像有许多人在小声说话。
“她刚才是不是醒了?”似乎是朱意在说话。
“秦先生,你不是说她一柱香的时间就会醒吗?怎么还没醒?”是萧森的声音。
秦十郎摸了摸光秃秃地下巴,盯着榻上双眼紧闭的人,疑惑地自言自语:“按理说该醒了,吃了老夫的九天赐命丹,别说她只是昏迷,便是危在旦夕也能在一柱香里活蹦乱跳。”
“难道是她的灵根出了问题?”
他喃喃自语着,也不管别人是否听懂了,自顾自地去探秦小小的脉搏,这一探惊了一跳,眉头狠狠蹙了起来。
“丫头?”
秦小小感觉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缓缓睁眼,秦十郎、执念、萧森、朱意等四张脸映入眼帘,比刚才多了一张脸,是朱意,她的脸似乎更圆润了些。
她的目光在众人脸上缓缓扫过,不过几天的时间,岁月的痕迹已悄悄爬上了大家的脸颊,照这样的速度,等不到世界崩塌就会有许多人终老于此。
“让大家担心了,我已经没事了,不用都围在这里,”身体忽然虚弱到此,她不过说了两句话胸口就开始发闷,喘了起来。
话音未落,她就看到众人面色各异,朱意欲言又止,她正纳闷,就听一声嗤笑,赤萤开了腔。
“你以为他们是因为关心你才来的这里?”
秦小小一愣,难道不是吗?
朱意两根手指攥得紧紧地,尴尬又带着讨好地望向她:“小小,对不起啊,我这段时间一直忙着配药,没发现你被人掳走了......”
秦小小张了张嘴,目光再度扫向众人,曾经称兄道弟恨不得搬到她那小破楼里同住的伙伴纷纷扭头躲闪,只有萧森坦然地望着她。
“我领着我门中兄弟搜遍了所有山头,那妖蜂到底把你藏到哪里去了?”萧森关切地问。
这就很尴尬了。
秦小小刚才涌上来那种终于回到亲人怀抱的激动瞬间烟消云散,只能先回答萧森的问题:“赤萤设了迷障,你们找不到是正常的。”
“你们这是......”
“我们在这里是因为......”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望着对方。
“你先说吧,”秦小小勉强扯了扯嘴角,她现在连笑一下都会筋疲力尽。
萧森这才将刚才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说完,便等着她表态。
虽然大家待她并不如表现出来的亲厚,秦小小却也不想拿腔拿调的吊大家的胃口,而且现在时间紧迫,也不允许她小心眼的报复一下众人的表里不一。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社交嘛,哪儿有那么多真心!
她心里通透着呢,只是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难过。
“我支持!”她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
支持派再一次欢呼雀跃起来,兴奋地互相拥抱,宛如已经打赢了这场仗。
秦小小则脱力地倒在了执念的怀里,眼睛却四下逡巡,想在人群中找到官城的身影,却是徒劳。
看来他还没有恢复,无法光下化日下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大家面前,尤其在大家饱受惊吓之后。
秦小小没再停留,由执念抱着回了家,秦十郎担心他们,也跟着一起,刚走到门口,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推开,一套衣服飞了出来。
短短几天,官城瘦了很多,皮肤也不如先前红润,竟又透明了许多,即便这样,也能看到他眼底的乌青,可见他这些天都没怎么睡。
秦小小的眼眶一下子就热了,挣扎着下地扑向了他,被他接了个正着。
幸好,幸好,他的身体还是温热的。
官城将她打横抱起,急急往屋里走,边走边问:“姑爷爷,她怎么会虚弱成这样?”
“她灵根特殊,这里又极不适合她修炼,她每呼吸一下都在消耗灵力,更何况她的灵池本就不充盈,在你身边时还能维持,一旦离开,就一个下场。”秦十郎在他身后解释。
“什么下场?”官城和执念异口同声问了出来。
“灵力枯竭而亡!”
官城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幸亏执念扶了他一把,他的目光从执念身上滑过,问道:“有他在身边也不行?”
秦十郎摇了摇头:“他虽是你的分身,灵力却不同源,你和她都是千年难遇的灵体,灵力全都源于上古时的一朵灵蕴云,盘古开天辟地之时本是一团,盘古挥动石斧时不小心将灵蕴云一分为二,一凝于天,一聚于地,相辅相生,才有了天地间数十万年的安稳。女娲造人时下了一场泼天大雨,天地都被撕开了口子,灵蕴云的灵力流泄出几缕附到了泥丸上,人间自此才有了你们俩这种灵体,却因为悟性不同,数万年不过只有十几人修成正果。”
他看了歪在官城怀里的秦小小一眼,深深叹了口气:“也怪她时运不济,灵根特殊不说,偏偏又来了这里,若不是你一直陪在她身边,恐怕她早就......”
“这里有什么问题?”执念问,他和大多数人一样,都没觉出这里的异常。
说话间,官城小心翼翼地把秦小小放到床上,与她掌心相对,催动灵力,丝丝缕缕的灵力进入秦小小体内,好像一只蝴蝶轻柔地挥动着蝶翼在她的灵池上方翩翩起舞,不过片刻,胸口某个位置开始变得炽热,秦小小似乎看到了有光流动,又很快消失不见,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苏醒。
秦小小感受着身体的异样,和不同以往的官城,以前的他,虽有久别重逢的悸动,却总在不自觉压抑着自己,不像现在,掌心灼烫得发疼,眼底也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微不可察地轻蹙眉头,却仍被目不转睛盯着她的官城捕捉到了,只听他轻声问:“哪里不舒服?”
秦小小摇摇头,抬手轻轻抚上他的眼,迟疑着问:“为什么我快要看不到你了?”
官城抿紧嘴唇,贪婪地依恋着她指尖的温热,歪着头蹭了蹭她的手心,忽然唇角微弯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太担心你,没休息好。”
秦十郎看着他们两个这样,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想说什么,担心破坏了此刻温情的气氛,扯了同样杵在那儿碍眼的执念,将想要留下的他强行拉走了。
“你千万不要瞒我,这世上,我只剩你一个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那如雪后初霁的一抹笑后,秦小小的心蓦地慌了起来,上次有这样心悸的感觉还是父母出车祸的那夜。
她不信他,只信自己的直觉。
她将手从他掌心抽离,紧紧搂住他的腰,他真的瘦了很多。
“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别人骗我。”说着,她的声音渐渐哽咽。
点点湿意渗透薄薄衣衫烫得官城浑身一僵,她在他面前向来是骄傲坚强的,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姐罩着你”,从未像现在这样脆弱,仿佛一只飘浮了半空的五彩气泡,哪怕轻轻触碰都会碎掉。
他的初衷不是如此,他想护她周全的。
他小心地捧起她的脸,任她的泪珠儿扑簌簌落下,顺着脸颊滴滴全都汇聚到了他的掌心,他的心一阵抽痛,还没等他想好怎么抚慰她,就见她忽地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子用力拉向自己,他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只柔荑覆盖住他的双眼,怔愣间嘴唇被她用力吻住,急切地,毫无章法的。
久违的主动,久违的热情。
所有的犹豫,挣扎,不得不放弃的不甘齐齐涌上心头,又被她乱窜的舌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溃,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他揽着她的腰慢慢俯身,将她整个人笼于身下,变被动为主动,向她的唇舌间攻城掠地而去。
两个人谁都不让谁,全都发了狠似的想要把对方拆解入腹,一时间房间里只余重重的喘/息和衣服摩擦的簌簌声响,直到秦小小将他掀翻,翻身骑坐在他身上,他用两只手箍住她的细腰,仰望着她。
她头发凌乱,原本苍白的面容此刻满是红晕,波光艳艳的双眸斜睇着他,一只手摩/挲着从小腹游移到胸口,停滞片刻,继续向上,探到他的脖子,慢慢俯身下来舔/舐两下,激得官城一阵战栗,双手不由得紧了几分,眸色越来越暗。
秦小小却离开了他的脖子,用嘴咬住他衣领的第一颗扣子,一点一点解开,一个又一个。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裸/露的肌肤上,寒毛根根竖起,直到她的嘴不断往下,咬住他裤子的纽扣时,他忽然意识到她想干什么,双手摁住她的肩膀,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现在......不行......”
“你不想吗?”秦小小的嗓音软的像一汪水将他包围。
官城的喉结上下滚动几下,漆黑的眸子深深望着她。
天知道,他做梦都想,想得疼,但是现在,时机不对。
拒绝日思夜想的女人需要定力,他不想有,但是......
“你的身体太虚弱了。”他的声音暗哑。
秦小小坐直身体,睥睨着他,俄尔趴在他身上,凑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要骗我了吗,你又不乖,罚你一直吻我,没我的允许不许停。”
身体又是一阵酥麻,官城不敢再违逆她,扳过她的脸再度吻了上去,不过一息功夫,突然感到一股汹涌磅礴之气自唇齿间,与她肌肤相触的各处向他袭来,顷刻间将他包裹。他脸色大变,想要拉开她却已来不及,两人如天地初生便在一起般,所有的气息都融为一体,不分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