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要怎么办嘛。”沈婳伊见安抚无果,只能无奈地问了她一句。
赤红霄沉着脸没说话,只是上前把她拦腰抱起,兀自就往床边走。
沈婳伊本还云里雾里于她究竟有何意,但身子一落床时,她才知赤红霄的念头就是那般简单直接。
哪怕是生了气,她也仍旧想要亲热她。她似乎只有在亲热中,才能寻获到一点安心。
“妻君……”
她本想好好同她说话温存一番,但赤红霄没有理她,也没留给她什么余地说话。
她好像只是想紧紧黏着她,几乎恨不得能在她胸前寻到个口子,把自己的全部都钻进去。
她的动作算不上粗暴,一切都如平时一样。哪怕是一样,但沈婳伊却莫名觉得自己被她缠得要没有喘息余地了。
她的一切都能被她抓住且笼在怀里,可笼在怀里也不是目的,她只想同她粘在一处。
“红霄,我想喘气……”
“你不能走,婳伊……”
她们好像都在无由头地各说各话,做着最亲密的事,但却只深陷于自己的心事中。
“去哪儿都别把我丢下。”赤红霄紧紧地抱着她。
沈婳伊只觉得有关于她的一切在这一瞬间让人沉重,她不禁呢喃着:
“红霄,你好沉。”
“你松开些,我要喘气。”
赤红霄恍若未闻:“婳伊,不仅一次了,你能不能别总是事后再告知我一切。”
“你别每次都抱着事情都解决了,所以事前没必要告诉我作为由头。可万一呢,婳伊,万一呢……”
“万一有一次出乎了你的预料,你没能平安回来,而我却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追悔的余地都没有。你让我该怎么办,你为什么每次都要后知后觉地吓我,不给我一点准备……”
沈婳伊抱歉地回复她:“红霄,因为我不想让你太担心,我害怕你太担心,也舍不得……”
“婳伊,带上我,不论做什么事情都带上我,绝不能……把我丢下……”
“好,以后不论什么事都会跟提前跟你说好不好,红霄?”沈婳伊几近讨饶地安抚她。
“婳伊……”赤红霄停下所有动作,只是单纯在拥抱她。
“我知道是我还不够厉害,他们所有人都能看见你的好,所有人都可以过来跟我抢……所以我还得更强一些……”
“红霄,可是强到什么程度才能算真的强呢?”
“强到没有人可以把你从我身边夺走为止。”
沈婳伊被她逗笑道:“那你不得去当个皇帝才能算最强?”
“我当不了皇帝。”
赤红霄很认真地看着她,居然一点也没有同她玩笑的心思。沈婳伊忽然觉得自己这玩笑开得确实不合时宜,只得也正经了神色。
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才能彻底让她安心,只得几近怯生生地嘀咕了句:
“你不要生气了嘛,红霄……”
赤红霄的双眼仿佛看不到她,但整颗心却满满塞得都是她:“婳伊……婳伊……我爱你……”
“你要是真知道我有多爱你。就该明白,你瞒着我、舍下我一个人走,对我来说有多残忍……”
她话音中的认真和动容触动到了她,她只能用自己最认真的态度告知她:
“好,以后我去哪儿都会先告诉你,再也不先斩后奏了。你也别太担心我就是。”
“我如何不担心,你要是不回来了,我上哪儿再去找一个你。”赤红霄挨在她脖颈间呢喃着,“找谁都不会是你……”
她深沉的情思拨动着她的心弦,让她的心谷间一下子琴音乍起,久久未绝:“红霄,对不起……我一样也爱你,我需要你……”
“我真的后悔了,我也后悔这回没提前告诉你。
你知道吗,我昨夜是自己一个人哭着在榻上睡着的,只有我一个人在扛……如果当时你在就好了……如果你能抱抱我,能陪着我就好了……”
“红霄,抱我……”
她话音里夹杂着些许哭腔,似乎根本就没注意到她此刻早就在赤红霄怀中,她也一样落入于自己的心事里。
赤红霄瞧她就像是一味惹人上瘾的药,喝了就可以短暂填补自己长年欠下的心安。
她缺得太多,因而总不餍足。得到一点,反而滋生出了更强烈的贪妄,只巴不得再要一些,哪怕要过了剂量,过了界限。
在她眼中,她是药,也是瘾。是欲望,是期盼,是心安,亦是幸福,她是她所有对于生的渴求,用尽全力也想抓住的一切。
她估计是太使劲了,要得也过于贪妄,痴缠到沈婳伊几乎不堪重负地发出了一声呻/吟。她以为是她该停下了,但沈婳伊却眼眸微睁地看着她,眼神迷离地喘息道:
“红霄,我只想知道,你到底能有多贪心。我真想见识见识,所以你不用收敛……”
赤红霄得了她的准许,就仿佛被灌了一剂猛药,生出了无穷尽的气力。沈婳伊在她怀中呻/吟得更大声了,一声一声既是她的肆无忌惮,也是她们的无所顾虑。
“红霄……红霄!”沈婳伊在缠绵中突然急促地喊了出来,“算我输了,我真是喂不饱你了,每次都扛不过你……”
她轻咬她的耳垂道:“但我很开心你愿意惯着我……”
“我就喜欢惯着你。”沈婳伊往后抚摸着她的脖颈,在她身边甜甜地笑了出来。
“这下不生气了吧,你把人所有丢脸的模样都看去了。”
“原来你方才在使美人计。”
“我就是喜欢使美人计呀,你不也喜欢吃这套吗?”
赤红霄默然一笑,深情地吻住她。
“红霄,我今后再也不问你会不会变心这种话了,我是看得明明白白。这世上谁都可能会撇下我,但赤红霄不会撇下我。”
“我爱你,婳伊……”赤红霄并不像她那样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地说出一堆动人的情话。她每次的表述简单明了,热烈明朗。
她是一团滚烫的火烧了起来。沈婳伊几乎要被她烧融化了,全身都在燥热中汗涔涔的,一片湿腻。
“一会儿我得洗澡了,身上被折腾得全都是汗……”
“既然都要洗了,那不如在洗之前多成全一下我?”
“你个色死鬼!”
“小铜铃~”
“死都不戴!”
沈婳伊很是激动地喊下了一句抗拒,随后屋内再无别的话音。
——
最近碧纹总是跟看奇人一样在看赤红霄。
她长期写话本子积攒下来的直觉一向灵敏。之前看她们二人恩爱她是乐得看戏,如今再看她们二人,那场面已从一对眷侣,变成了……怎么说……
是沈婳伊身上长出了个赤红霄,她身上挂着个赤红霄。
赤红霄长得高挑结实,眉目间又英气难掩。碧纹为图省事,时常把她粗暴地按进男人的框架中,为她写话本子积攒灵感。
但不管是怎样宠女娘的话本子,都是厉害的男人大手一挥,从一堆女娘中挑了个最可爱的出来宠着,反正不会像是女娘身后长出了个男人。
她虽不写这种类型的爱侣,但也听闻过这种女上位男下位的话本子,里头的女娘能厉害到运筹帷幄,有绝对的成熟与英气。
但喜好哭哭啼啼的沈婳伊,明显不像能跟这种女娘沾边,可她依旧把赤红霄栓起来了。碧纹简直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
这天碧纹从外头买酒回来,见到赤红霄拎着包裹一脸阳光灿烂,就猜到她定是又准备了什么好东西要给沈婳伊。
她那神情开心得就不像是去哄夫人开心,而是想求夫人看在她用心的份上……摸她的头……
碧纹有了这联想后,简直是控制不住地来了一句:“红霄姑娘,你瞅你那点子出息。”
“啊?你说什么?”
碧纹再次拾起了看戏的态度:“没事,我跟你一同去看小姐吧。”
她跟着赤红霄一起来到房内时,一切的猜测果真不假。沈婳伊虽没摸她的头,但赤红霄是整个人蹲下身扑进她怀里磨蹭的。
碧纹抑制不住自己的联想,是真觉得那场面,宛如摸狗。
她们这场面还没持续一会儿,赤红霄便谈起了正事:
“夫人,今年武林大会的日期地点定下来了,照旧在武城。除此之外,我还额外收到了大沽总部那儿的喜讯。”
“总部那儿传来什么喜讯了?”
“婚事呗。你没想到吧,就是那个苏如歆与叶青云的婚事。”
赤红霄一边在她怀里磨蹭一边道:
“我当初就觉得奇怪,今年新秀大会招了三名女弟子,陆青吟和靳金玉都选择来京城,苏如歆怎么会愿意独自留在大沽总部。”
“我本想着她也许是为了躲开赵平津,但她一个女娘无亲无友,独自留在总部难道不忐忑?事到如今我才知道,她原来是一早就与叶青云好上了,只有跟他在一处才觉得安心。”
“那你此回去大沽,不是正好能喝上他们的喜酒?”
“是呀,好事凑堆,不如一道赶巧。”
两人间的正事说到一半,沈婳伊几乎是从鼻尖轻哼了一声。
赤红霄反应了过来,赶忙便起身把她护进了怀里搂着,由着她歇息一般地撒娇。
碧纹在旁一声不吭,只当全程看戏。方才那出是摸狗,如今这出是狗在护食。
那准确来说也不像是在护食,而是她怀里护了只猫儿般爱哼唧撒娇的女人。
碧纹无奈地拍了拍额头,只觉得自己情爱话本子写多了以来,见着人已经没有正经的形容了,动不动就是如猫像狗,就没个活人的样子。
见到她们这阵仗,她头一个反应居然是猫狗互摸。狗被猫摸爽了,反过来让猫撒撒娇,居然诡异地和谐。
碧纹死命控制着自己这没把人当人看的胡乱念头,直到沈婳伊在赤红霄怀里问了她一句:
“碧纹,你这回要跟我们一起去吗?我们这次已经商量好要一起去了,我正好也回去看看娘亲。”
“行啊,你们就把我当个挂件系上就行。”碧纹笑着应承了下来,“到时候你们就负责恩爱,我负责嗑瓜子看戏。”
“你这妮子脑子里净盘算奇怪的东西。”
“夫人夫人~”赤红霄搂着她又撒起了娇。
“你还是赶紧哄你家妻君吧,我估计得摸她的头才最好使。”碧纹甩下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整个人窃笑着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