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颂之到底还是没能经受住诱惑,如果给他金银,他都可能不要,但这些是能够提升自己异能的玉石,是他急切需要的东西。
等到唐家流放,整个世道都乱起来,他的空间和强大的异能能够保证两个人在乱世活命。
毕竟按照剧本,到时候不仅是天灾,还有人祸,京城里斗起来的时候,午后处斩的地方,脑袋砍了那是一个又一个,被流放的世家贵族也并不只是唐家一个。
或许是看在了郡主的份上,也或许是别的,唐家的结局,相对其他人来说,其实已经好很多。
至少是全家一起流放,而不是男的砍头,女的被充入教坊之中做官妓。
只是流放的唐家人运气实在不好,刚好碰上了天灾,沿途又碰上匪盗人祸,最后才会落得书里那样的结局。
宋晏之前对他说,是为了唐家的庇护才答应了冲喜,等到世道乱起来,宋家只有钱没有权,更是别人眼中待宰的肥羊。
只有掌控足够的力量,才能够在乱世之中保全自己,庇护他人。
想通了这一点,唐颂之也不和宋晏客气了:“那我就谢过夫郎了,除了我娘留下来的那些遗物,我那些赚钱的铺子,还有咱们住的那个温泉庄子,全部转给你!”
在他看来,他那些铺子加起来应该也是抵不了这些玉石的,虽然价值不相等,但是能补贴一点是补贴一点,不然直接白要就显得有点太贪了。
但是宋晏没肯要:“都说了是送给夫君,夫妻之间何必一分一厘算得如此清楚。这些东西对我无用,夫君想要,拿去玩就是。”
“那些值钱的古董字画,对于不通文墨的人而言,和烧火的废纸没什么区别。同样的,这些石头不开采出来,也只是拿来砌墙的顽石罢了。”
唐颂之总觉得这个逻辑有点不对,问题是他明明就知道这些石头的真正价值:“可是……”
看起来温文尔雅,性格柔顺的人在这个时候态度却很是强硬,甚至可以称得上有些尖锐:“没什么可是的,你拿铺子交换,岂不是在同我做交易,原来在夫君心里,宋晏竟然还只是个外人。”
他都这么说了,唐颂之还能说什么,只能含泪吃下了这么大一口软饭:“那我不同夫郎见外了,但夫郎对我的好,我会记在心里。”
他是个念恩的人,日后若是哪日宋晏和他闹掰了,只要不做太恶劣的事情,看在今日这些玉石的份上,他会记得这份恩情。
心情激荡之下,他又没忍住亲了夫郎一口,不过这次亲的不是嘴唇,是脸。
宋晏神色晦暗几分,他想咬唐颂之一口,盖上自己的印记,可手指摩挲了几下指环,到底还是克制住了。
这种被人牵动情绪的感觉很陌生,理智让他选择了克制。
他们带了几车的东西,回去的时候,除了这些玉石原料,宋家还额外的添了好几车东西。
“我儿不容易,这些东西都是你往日里用惯了的。”或许是对这个唯一的儿子内疚非常,宋晏的父亲准备了许多回礼。
知道宋家的情况,唐颂之也没拦着说什么客气话。
其实像宋家这种情况,宋晏是唯一的儿子,一般情况下,正常人都不会安排儿子去冲喜。
但宋家二老还年轻,或许在他们两个看来,将来还会有别的孩子。
从今天的相处来看,这对父子没有亲人之间的温情,也不像原主和生父那么拧巴。
父不像父,子不像子,做父亲的对待儿子很是小心翼翼,言语和态度之间都透着讨好。
或许是因为愧疚,但又没有多少心疼,所以才是这么个态度。
唐颂之没有多想:不管怎么样,宋晏为宋家牺牲巨大是事实,他觉得宋家补贴宋晏再多,那也是应该的。
等回了府,唐颂之把那些玉石全部都堆在了自己的书房里,每天除了当着其他人的面锻炼,就是非常努力的吸收玉石里的能量,然后再偷偷的用自己的木系异能灌溉植物,不停的使用技能。
宋晏也没闲着,回来之后,他天天往外跑,雷厉风行的整治那些铺子历史遗留问题。
翻了一堆账,那些店里的管事和府上的下人就换了一批。
恶奴欺主,原主又不管事,那些管事的便把主人的铺子当成了自己的财物,一个个损公肥私,连吃带拿,吃的满脑肥肠。
看到宋晏在账本上做的那些批注,唐颂之也是勃然大怒。
这些家伙可真敢拿,十多年了,陆清莲这个代持的,也才拿到三成,他们竟然敢贪下五到六成,真是一个比一个敢贪。
“夫郎想怎么处置他们,发卖还是换人,都由夫郎做主。”
唐颂之作为这些店铺名义上的主人,拿回了那些店铺的契约后,放开了最大的权限给宋晏,他要干的活,就是宋晏整治这群人的时候,充当一个黑脸和威慑的吉祥物,让自家夫郎能够有名正言顺行事的权利。
他要让外人都知道,宋晏不是冲喜的男妻,也不是仆从们可以轻视的对象,是他正儿八经的妻子。
有个布庄管事的见到唐颂之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这张脸。
毕竟唐颂之和他亲爹唐仲贤年轻的时候长得很像,而那双桃花眼和当年的郡主更是一模一样。
曾经的中年人,现在年迈的老管事打起了感情牌:“郎君,我当初是郡主指派给县主的老人,县主夸过我一句忠仆啊!这些年来,小人一直兢兢业业打理县主留下来的产业,不过只是稍微拿了点东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看在郡主的份上就放过我吧!”
唐颂之想拿口水呸他,到底还是觉得不太雅观,没有把口水吐出去:“我娘亲心软,念旧情留你下来,你就是这么欺上瞒下的回报她的?”
要是真的稍微拿了点东西,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水至清则无鱼,可这人以次充好,贪掉了店里八成的利润,其中三成还送给了陆清莲,就是只不要脸的硕鼠。
对方不提他的外祖母和亲娘还好,一提他就恼火。亲娘留下来的遗产,他都会好好保存,但是这种烂掉的旧人,还是早点踹了比较好。
唐颂之连自己的亲爹都敢打,更何况这种欺主贪污的刁奴。
那管事的见唐颂之绝情,便又翻了脸,骂骂咧咧的说:“您觉得我们这些外人不可靠,这嫁过来的男人难道又可靠,商人都是重利的!我不过是贪些钱财养家糊口,有些人所图甚大,您自己赢了,这豺狼虎豹进门,可别被算计得骨头都不剩!”
管家是标准的直男,坚定的认为男儿媳靠不住,毕竟天底下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满身铜臭味的男商人,那更是个黑心鬼!
唐颂之连忙捂住宋晏的耳朵,别听,是恶评!
他吩咐护卫:“把他绑起来,嘴巴堵住拖出去,移交到衙门去。这等恶奴,还议论起主子来了!”
宋晏听到这话,用眼神暗示仆从先把管事两条腿打断,用擦地的脏抹布堵住对方那张臭嘴。
等管事的像破麻袋一样被人拖下去,他又看向唐颂之:“夫君也是这般想的吗?我是男子,又无法为夫君诞下子嗣,又是商户,薄情寡幸……”
这人世间有几对夫妻是因爱情结合的,哪怕是曾经恩爱的夫妻,在相处多年之后也很容易变成怨侣。
但有了孩子,两个毫无血缘的陌生人之间就被这个特殊的纽带给绑在了一起。
他和唐颂之,是注定不会有孩子的,都是男人,没有那种功能。
唐颂之说:“我刚刚捂你耳朵,就是不想让你听到这种胡话,他一个胡搅蛮缠的人,说的话就是想要离间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你不要听他挑拨。”
“夫君从前没想过子嗣是因为身子骨弱,可如今我看你身子逐渐康健,胃口好,身子骨也渐好了,难道没想过有留下子嗣?”
唐颂之没有同父同母的手足,与那对同父异母的龙凤胎不好,和家里闹掰之后,变成了孤苦伶仃的孤家寡人。
男人,总是会渴望留下属于自己的血脉,他要是纳妾生子,宋晏这个男妻在名义上是没有资格拦的。
“要孩子干什么,有了孩子又不能长命百岁。”唐颂之说,“你要是实在想养孩子,咱们就去慈佑堂,收养一些丧失了父母的孤儿。”
这个时代很多人养不起孩子,就会把孩子扔掉,想要收养一个健康的孩子并不难。
宋晏垂眸:“宴并不像夫君以为的那样心善,没兴趣养别人的孩子。”
他伪装出来纯善的假面,不代表他的性格就是真善。
唐颂之摊手:“那不就好了,我也一样。”
青年声音轻快的道:“人活在这世上就很不容易了,我本事早死的命,多一天活下来,都是夫郎送给我的,我要你一个就好了,不需要多个孩子来添堵。”
宋晏抬眸看他,或许是温泉庄子里的风水养人,这才不过半个月的功夫,唐颂之的脸颊便充盈许多,原本略为发黄的头发都变得乌黑。
他整个人有了灵动的生气,没了那病弱西子的感觉,但是生机勃勃反而更讨人喜欢。
再配上那双眸光潋滟,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确确实实是个能让人心动沦陷的美男子。
宋晏心念一动,终于下了口,他没有亲唐颂之,而是张口,锋利的犬齿精准的咬住了青年的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