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秉的心情一时异常地复杂。
“怎么会?”苏枕玩味地重复了一遍庄秉的疑问,轻笑道,“文帝三十九年的新科状元郎,年仅十五岁的琼林宴首,大庄建国以来最年轻的前三甲……你道怎么会?”
这是说谢阔?他前年下场考了?!
庄秉震惊地抬起头来,脑子一时乱了,语无伦次道:“是,是么……?”
——这和庄秉她记忆里的不一样啊!
“你张口就能叫出沈嘉善的闺名,”苏枕挑了挑眉,也觉得有些奇怪了,“怎么却连谢云若十五岁便连中三元这样堪称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的‘典故’都分毫不知呢?”
庄秉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乱哄哄的,也没心思与苏枕在这儿意有所指地斗智斗勇了,只敷衍地笑了笑,随口道:“沈家小姐是闺阁中人,谢家大公子是外男,又不需要与后者打交道,我当然就只顾着前面了……那谢家大公子还是什么非认识不可的大人物不成?”
苏枕动了动唇,面色竟然诡异地和缓了下来。
“是了,”苏枕唇角微扬,柔声道,“你是不需与他打什么交道的。那谢云若,也就是个好看点的锦绣囊袋,不值当你多在意的。”
“不过,”苏枕轻轻一笑,背过手去,温柔俊秀的面容里莫名带了丝傲临天下的气势,意味深长地暗示庄秉了一句,“那沈家小姐,也不是你需要多留心的。”
“我们与她,也打不了什么太多的交道。”
苏枕的语调了存了些许引诱与暧昧的暗示,可惜庄秉一心念着谢阔两辈子下场时间的不同,无心去理会他那些故弄玄虚的言行。——或者换句话说,比起六年后隐忍能藏的苏美人,此时的苏幼安,再是端着骄矜自许,在庄秉面前,也显得太轻浮浅薄了。
一眼都能看到底的那种浅薄。
庄秉自然明白,苏枕是在近乎明示地告诉自己:他是不会真的娶沈嘉善的。
但是……那又与她庄秉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我们”,再是口口声声地道千万句“我们”,庄秉也终究与他“们”不到一起去。
比起琢磨苏枕的这点小心思,洛阳城里谢阔反常地提前下场,反倒更吸引了庄秉去探究思考的心神。
尤其是五日后,三房顶梁柱三少爷苏驰的死讯传来,庄秉翻了翻黄历,觉得距自己离开苏州、动身去洛阳的日子差的更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