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事情过后，小侯爷一连几日都没有去找丞相，萧鹤锦腾出手来处理从淮南递来的消息，看着寥寥数句的记录，眉头又皱了起来。
慕楠端着茶水果子进来，还有熬好的伤药，坠楼的箭伤很深，一时半会儿痊愈不了，刘慕爻留下的药他每日都会按时备好。
“淮南商会的事情光靠宋谦怕是力不从心，揽月楼重新运作加之商会背地有人使绊子，这封密函是宋谦来卖惨的。”萧鹤锦闻着药味有点反胃，他不想喝了。
慕楠知道自家公子的性子，把那药往跟前推。
“公子的意思是？”
“你去淮南帮帮他，顺便安抚揽月楼的人心，江湖是非庙堂恩怨，我不想让揽月楼太过深入其中，弄月突然身死，以宋谦的行事方法，揽月楼或会涉及江湖过多。”
慕楠有些无奈：“可揽月楼初建时已经被武林那几个世家盯上，再怎么避开，也只会招人猜忌。”
心里暗暗嘀咕，谁让公子那时风头太过引人注目，参与了几个武林世家的纷争，被人忌惮。
萧鹤锦单手托着下巴：“所以楼主身死也可让有些人放心，揽月楼与相府关系千丝万缕，让他现在退居幕后正是时机。”
“那商会的事情还有那个人，一查到底么？”
“商会和那个人的事情不涉江湖，无妨。”萧鹤锦又说道，“宋谦说商会里有人暗里阻碍他去查江采连，看来确实有事情瞒着我。”
“可若属下走了，那安全……”
“自然有人心甘情愿护我周全。”萧鹤锦意有所指，“这几日总觉得有人跟踪，可故意落单都引不出动手，偏偏夏宣侜只要在身边，就没了动静。”
慕楠领命，临走还不忘让萧鹤锦喝药，前脚刚走，后脚小侯爷就登门造访。
萧鹤锦收了东西正要去前厅见人，结果夏宣侜抱着油条，身后还跟着豆花就那么堂而皇之地在他卧房前的园子里“玩闹”。
“卿晗，本侯真是对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小侯爷笑得开心，手里撸猫的动作没有停下来。
萧鹤锦已经见了太多次夏宣侜“突发恶疾”的情况，对于这种突然恶心的语气，只会让他以一种习惯了的平常心态对待。
“小侯爷如此兴奋，可是有好的消息告诉本相。”脚边的小白虎豆花不停地蹭着他的腿，即便是幼年白虎的力量也要比寻常宠物大些，萧鹤锦被蹭得有些站不稳，索性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本侯突然想到来了几次都未曾见到这两只小崽子，还以为是卿晗觉得叨扰将其赶了出去。”看着豆花那个殷勤劲，小侯爷有些不爽，到底是谁养的，这么亲近，难不成这人身上还能有霁清的味道。
小白虎的爪子抓脏了萧鹤锦的衣摆，原本是打算将这两个养在别处，但刘慕爻却觉得白虎不好养，留在身边他也能照顾，时间久了无论他容貌再如何变换，小白虎还是会扑向他撒娇。
“本就是寄养在相府，府内倒也不缺这一口吃的，若是侯爷想要，带走未尝不可。”
“那本侯要一起带走。”
“随你。”
夏宣侜挑眉，故意对着油条意有所指：“太可怜了，霁清不在了，现在连丞相都不要你们俩，那本侯就大发慈悲收留你们。”
两只像是听懂一样，豆花直接扑倒了萧鹤锦，油条也从小侯爷怀里挣脱出来，跑去萧鹤锦怀里，场面一时有些滑稽，弄得他梳好的发髻散开，还碰到了后肩的伤口。
“唔！”
一声隐忍，让小侯爷换了看热闹的态度，揪着两只的后颈离开丞相，十三认命地从暗处出来，把两只还在闹腾的小家伙带了出去。
萧鹤锦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头上的发冠也歪的要掉下来，夏宣侜看到这副样子，下意识地去摘了那个发冠。
满头青丝散下，好像又看到了在醉仙阁让他错认的背影，可这面具实在太过碍眼。
“你做什么？”看着他伸手要摘自己的面具，萧鹤锦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手停在半空中，夏宣侜默默说了句：“你到底不是他，可为什么……”
为什么我总会将你看成他，明明那张相似的容貌已经消失。
“小侯爷你到底来做什么，案子毫无进展，你说再探淮南到底是为了什么？”萧鹤锦当然猜到了夏宣侜的目的，但能正当理由再探淮南的契机又是什么。
“揽月楼可探尽天下事，你会毫无头绪？”收回手，夏宣侜走到丞相身后，刚刚被扑倒后衣领被扯开，碎发顺着衣领伸到里面白皙的皮肤，看得他心痒。
“楼主身死，揽月楼总不能毫无反应，未免过于镇定，如小侯爷一般对揽月楼关注之人，自然会觉得弄月身死是局，叨扰往生者不安。”萧鹤锦想了想又补充了句，“人都死了，我不想借题发挥用他算计什么。”
“你是担心朝中会有人刻意针对揽月楼吧，想让它借此机会隐匿幕后。”小侯爷直接说出了萧鹤锦心中的顾忌，但身份不同就算猜到也会生出不同的意思。
萧鹤锦不语，算是默认了这人的说法，头轻轻别了过去，他感觉到夏宣侜离他很近，在府内他衣服穿得宽大单薄，这样的活人站在身后，气息非常明显。
夏宣侜低头凑近，离着脆弱的脖颈很近。
“都说霁清算无遗策，本侯看来算无遗策的人该是丞相才对。”
那气息烫得萧鹤锦脖颈难受，想拉开距离，却被身后的人察觉意图，用手按住肩膀。
“所谓算无遗策，不过是知道了比旁人更多的消息，将这些信息汇聚得出结论，无论是用于设局算计还是吊出其他秘密，总归是凭的这里。”说完，指了指自己的头。
“是么？”一直盯着眼前的那块软肉，猛地抓住萧鹤锦的手腕，低下头咬了上去，嗅着那个香味，唇舌在舔咬着白嫩的皮肉。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萧鹤锦来不及反应，颈窝传出来酥酥麻麻的感觉，不痛还觉得有些痒，整个人呆在原地，任人摆弄。
“嗯！”
过分暧昧地舔咬让萧鹤锦下意识喘息，小侯爷还在颈窝又咬了一口，才放开怀里的人离开。
头发散开披在衣服上，被咬的地方满是湿漉漉的口水，萧鹤锦看不到那个地方，但心里明白肯定已经红肿甚至出血。
始作俑者还故意舔舔嘴唇，唇上带着一丝朱红：“丞相的血原来也是热的。”
那样的动作和语气，让萧鹤锦感到羞恼，被舌尖舔舐过的感觉袭满全身，那夜荒唐事的画面浮现在脑中。
看到身前人耳尖红得快滴出血来，小侯爷又说：“丞相好肚量，被人强占身子还能像什么事情没发生过一样。”
“你情我愿，免费的解药，本相为什么不用。”萧鹤锦压着火，这个流氓，“小侯爷可比外面的人干净，自然不用担心会有什么隐疾。”
听到这样的话，夏宣侜性子上来，左手摸上了丞相的腰，暧昧地顺着衣领探进去。
“那想再试试么？”
猛地踩了一脚夏宣侜的脚背，没防备的小侯爷吃痛卸了力气放开了他，萧鹤锦边说边走，速度很快：“纵欲伤身。”
慕楠快马一路赶至淮南商会，宋谦老早就让人在外候着，他来了十几天，在商会里没日没夜的查账对货，倒也是发现了些有意思的事情，可惜外面多事的人让他无暇分身去应付，丞相定然能看懂他信里的意思。
宋谦手下翻着账页，嘴里还在嘟囔：“本是弄月分管江湖内事，就这么死在北卫，我还真有些怀疑当初从东祁让我险象环生的人是不是真的是他。”
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他将一些东西收进抽屉。
“这一路上下绊子的，你怎么不说清楚。”慕楠浑身脏兮兮地推门进来抱怨着，每次跟这人合作，总是会吃亏。
宋谦一副才想起来的样子：“忙着调查商会中间的猫腻，信中或是忘了，那点偷袭对你来说且不算什么。”
这家伙故意的。
“还好丞相让我跟你干得少，不然哪天被卖了都不知道。”慕楠一个白眼。
“哦？”宋谦语气怪异，有些阴阳怪气，“难不成你跟着弄月会有好处？你倒是跟着弄月要比待在丞相身边还要多。”
慕楠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东西，说：“我自是奉了丞相的命令在弄月公子身边，若无他出现，东祁的事情你也没那么容易离开，东西呢？”
“所以他死在北卫真是令人大失所望，不过这揽月楼终究不是他说了算，”宋谦眼色一暗，“东西没有，但有地方，我怀疑他们在利用商会遮掩，偷运活物。”
“活物？”慕楠突然想到，这层意思，“你是说贩卖人口？”
“人的价值，可比一些牲畜要有用得多，你说对么，小慕楠？”
懒得回他，慕楠问到了关于萧鹤锦要调查的那个考生，宋谦揉揉眉心表示头疼：“你说是不是巧了，淮南姓江的人家里没有这个人，即将升任淮南太守的那位，也不清楚，还有之前水患被处死地问不着，其他的上下口风一致。”
“这种事情也值得你犯难？”
“所以自然是要看看其他线索，这弄得我都要觉得他们是真不知道，背后有人早在之前就已经动手谋划了这件事。”宋谦有些不爽。
“何时出发？”
“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