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雀不语，眼睛亮晶晶地与萧鹤生对视，他没有回答，一切都在不言中。
如果这是金贤导演的一场戏，他一定会多架一台特写机位，然后欣慰地点头夸赞姜雀“眼里有戏”。所有的情绪，暧昧、羞涩和不肯开口的试探，都在姜雀那双漂亮天真的眼睛里显露无疑。
然而萧鹤生不允许这种留白，他轻轻捏住他的下巴，语气不容拒绝，“说话。”
是真是假他不去分辨，他只想听姜雀亲口说出来。
于是姜雀改为双手环抱住他的脖子，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亲昵地说：“喜欢老板，很喜欢很喜欢。”
下一秒萧鹤生胸腔震动，无所顾忌地笑出声来，他一只手按上姜雀毛茸茸的后脑勺，拥抱着姜雀，“你确实、很会讨人开心。”
姜雀从他怀中后撤坐稳，细细端详了几秒，“老板，你看过我的综艺预告了。”他很笃定。
电影《归巢》二创热度不减，姜雀的人气居高不下，恋综另一嘉宾的电影作品也在不断宣传，节目组准备借着这两股东风提前宣传一波，每天在短视频平台上发布相关物料，一部分是录制花絮，一部分是精彩片段。
毫无疑问，萧鹤生已经看过节目组今天的作品，才会拿姜雀录制时的“开心”言论与他玩笑。
萧鹤生不置可否，牵着姜雀走入一家高级西餐厅用餐，姜雀本人也不躲不闪，对着认出他的路人大大方方地挥手打招呼。
“天呐，这不会是姜雀的新男友吧，啊啊啊配一脸！”
“你别推我，我快看不清了！他俩牵着手不用说也是在交往，两个人在一起好养眼，想偷拍一张做壁纸……”
姜雀每路过一处总能听清男男女女猜测他与萧鹤生的关系，他毫不避嫌，抬起手将食指压在唇上无声比了比，示意不要吵到别人用餐。
不解释也不回应，好像与他之前任何一段恋情一样的普通。
包厢内，点完餐将菜单还给服务员，姜雀前倾身子拷问他对面的金主，“你肯定是看过了，你是不是还申请了什么帐号偷偷关注我？”
萧鹤生帮他倒上红酒递出去，“想了解你，我用不着这么周折。”对于前半句他没有否定。
“那就是说，没见面的时候老板也在想我。”姜雀似自言自语，粉唇压上玻璃杯壁，饮下红酒的同时眼神是望着萧鹤生的，他为自己得出的答案十分满意。
即便仅仅分开几个小时，萧鹤生还肯知道分开后他在做什么，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高高在上的金主似乎很乐意在他身上浪费些宝贵的时间。
萧鹤生盯着他的下唇放下刀叉，面色严肃，“既然要好好吃饭，就不要这样看着我。”
姜雀僵硬地将口腔中的半口红酒吞下，高脚玻璃杯落在桌上，红色的酒液还在微微摇晃，他盯着白瓷盘里的牛排发呆，他刚刚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吗，为什么萧鹤生要这样警告他。
“老板，你今天心情不好。”姜雀把责任推回去。
“我心情很好。”萧鹤生否认。
事实上他正是因为心情好才来见姜雀，不过经历了昨晚，他的心情同样有些复杂，要说他有多克制，昨晚过后无疑已经到了他的极限。
姜雀从来不点头，但卧室内外，他从来没停止过对萧鹤生的暗示。
连萧鹤生自己也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精致到这种程度，全身上下的每一寸都可以变成一件漂亮而趁手的玩具，他恍然发现自己有如此变态的天赋，就对于姜雀的退缩有所理解。
哪怕对面的姜雀衬衫扣在锁骨前的第二颗，他依然觉得饱受诱惑煎熬，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想要姜雀点头，这种冲动烧灼着他，让他快要不受控制。
或许姜雀早就将他看透，在床上时他对他的喜爱原始过头且毫不掩饰，这可能会让姜雀感到危险。
“下次，主动权交给你。”萧鹤生说。
姜雀眼睛圆瞪，“我主动？”
是他想的那个主动吗？他们不是在吃晚饭吗，怎么突然上了高速？
萧鹤生体贴地为他解释，“你自己掌控节奏，不会疼。”
真是谢谢你为我想办法……
姜雀正苦着脸不知道这回找什么借口，在萧鹤生看来以为他还在担忧。
“没关系，慢慢来，可以多试几次。”萧鹤生说。
姜雀将牛排切成乱七八糟的肉丁泄愤，“老板，你这下真的把我逼上绝路了。”
萧鹤生笑着喊服务员再上一份牛排，亲自切好推到姜雀面前，“别担心，我会陪你。”
你什么都不知道，姜雀腹诽。
姜雀借口肾虚逃过了今晚的主动，他强烈要求萧鹤生将他送回他自己租住的房子，不肯与他共处一室。
赶向地下车库，萧鹤生调侃他，“我在你心里是多不守信用的人？说了这几天让你好好休息的。”
姜雀心情奇差无比，瞪他一眼，“萧老板办法多的是，我不敢信。”
萧鹤生顿了顿，言辞诚恳，“昨晚，我是有些过分。”
一旦姜雀变成他怀里的玩具他下手便没个轻重，逼着姜雀表演了两次，又亲自拘着他亲手帮他快活两次，哪怕姜雀不提，清醒后萧鹤生也明白这种玩法伤身。
昨晚借着药劲，后半场的姜雀只能颤抖着推他，力气软趴趴的，像埋怨更像撒娇，让萧鹤生更想听他多喊他几声。
一句解释让姜雀愈发气闷，谁说萧鹤生玩不过他，明明总让他吃些有口难言的哑巴亏。
“还在气我？”萧鹤生觉得他可爱，开口逗他。
姜雀：“老板，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你快送我回家吧。”
萧鹤生拉着他站住，等姜雀回头看他便吻了上去，从他刚才一见他，他就想这样做了。
将姜雀的埋怨吻回去，萧鹤生指尖擦过他湿润的唇角，轻声低喃，“姜雀，你想要什么，我都帮你办到。”
这句话太合时宜——如果他们真的是金主与金丝雀的关系的话。
毕竟消费意愿和消费能力都在线的金主世间难得，何况还是萧鹤生主动开的口，若是夜场里的那些小模特，一定立刻买一送一再吻回去，然后像在西餐店点单一样细数自己早就盯上的菜色。
“我想要静静。”姜雀这样说。
萧鹤生笑，“综艺还有几天录完，之后的工作安排……”
姜雀立马改口，“老板，我想多休两天假。”
萧鹤生失笑又无语，点头应允，“好好休息吧。”
两人一前一后上车，没人发现停车场的角落里藏着闻风赶来的狗仔，不过哪怕是知道了，他们两个人也不会在意。
停车场的照片没有出现在文娱头条上，也没有出现在萧鹤生的办公桌上，反而到了叶楠的手里。
他坐着老板办公椅，锃亮的皮鞋搭在大理石桌面上，将照片一张张翻过去浏览。
“照的不错。”叶楠微笑。
秘书不知道为什么几张照片就能让他这么开心，走近了微微鞠躬道：“陆明玉已经在外面了。”
“是嘛，赶快让他进来。”叶楠将照片摔到桌上。
“找我什么事？”陆明玉走进来有些不耐，叶楠对他呼来喝去，难道他是他的狗吗？
叶楠并不起身迎他，神情倨傲地对着照片昂了昂下巴，“你自己看，看清楚。”
陆明玉将照片捡起来，看清了是姜雀与萧鹤生的接吻照，举着照片质问：“你是什么意思，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看我笑话是吗？”
叶楠冷笑，“火气真大，我可没那个闲工夫看你想哭还是想笑。这几张照片是我找人买来的，挂在热搜上没什么新意，不如拿给有需要的人看看。”
“你想说什么？”陆明玉皱眉。
“你看不见照片里他们两个人像吵架了吗，姜雀不开心，萧鹤生倒很主动。”叶楠顿了顿，“姜度一定会喜欢的。”
陆明玉：“你要我拿着照片去找姜度？”
叶楠眼神凌厉一扫，“怎么，你不想？你不会以为我对你很满意吧，综艺快要录完了，姜度还是好好的。我不是慈善家，拿了我的资源总要有个交代。”
陆明玉很快将照片收起，“照片我带走了，但拿给姜度看我还要想想办法，他知道我与姜雀不和，已经对我有所防备，我说的话他未必会信。”
“别说废话，综艺录制期间你自己想办法，如果让我知道你骗了我，事情一定变成你不想看到的有趣。”
不加掩饰的威胁让陆明玉慌了两秒，他走出叶楠的办公室，将几张照片攥出折痕。他与叶楠殊途同归，只要姓姜的不好过，他们就快乐，这照片对他还是有用的。
恋综录制接近尾声，陆明玉首部主演电影《追踪》同时上映，共同录制综艺的嘉宾没有现身首映礼，与节目组共同送去了鲜花祝福。
多方宣传加持，首映日票房统计比预期还要高些，剧组的每个人都在提心吊胆，希望票房能够顺势而上，不断创出新高。
陆明玉存着与姜雀一较高下的心思，写了小作文认真营业，希望大家看见角色的同时也看见作为演员的他本人。
他忘了姜雀在《归巢》中饰演的仅仅是个配角，男主存着对标男配的心思，从一开始就落了下乘。
《追踪》第二天的票房和话题热度果真出人意料，却与陆明玉的期待完全相反，票房跳崖式下跌直接腰斩，各大平台上的讨论度都不低，却都是黑评恶评。
“追踪已看，评论是不如不看，主角台词功底差的让人无语，编剧为什么要想不开给他安排这么多长台词，一小时四十分的电影，陆明玉背课文一样背了一个多小时，看得出这哥嘴皮子挺溜，@陆明玉 rapper考虑一下？”
“我的妈呀，师父别念了，再念就烦死了！电影是刚结束的，人是入场半小时死的，本来挺吃陆明玉的颜，路人粉想支持一把，结果给我上了一堂无病呻吟的人生哲理课，总结就是粉丝可以静音看，至于路人还是四十块钱自己吃顿好的吧。”
“啊？我票都买好了现在退不退啊，流量小生的作品都这么可怕吗，光看宣传我还觉得挺好呢，原来又是吹得比演的好，这几年娱乐圈后继无人啊。”
“楼上，还是有例外的，譬如姜雀，电影正片比宣传片带劲嘿嘿，哎呀谁把我评论染黄了。说正经的，《归巢》拍的不错，姜雀作为配角该脱衣服的时候不让人失望，推剧情的时候演技虽然没那么成熟，但人物的那股劲儿把握住了，很让人入戏，谁懂我说的那股劲儿，我已经刷了上百来个二创视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