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体育课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室外的太阳晒着很舒服。
阳光洒在操场上，光从树叶间的空隙投到橡胶跑道上，细碎的金光连成一片。
于辞把校服外套脱了挂在教室椅背上，穿着短袖下楼。
他戴着口罩站在篮球场边上，眼皮懒懒地垂着着，视线始终定在篮球场中间。
省附校草的名头不是瞎喊的。
周围上体育课的学生路过时都忍不住看上几眼。
美好的人或事物总是让人挪不开眼。
沈延在球场上运球，动作飞快地退出三分线，把手中的篮球投了出去，中了。
“我去！三分球！”
“牛逼！”
沈延抓住空隙往操场边上瞄了一眼。
于学神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边。
对视上了。
沈延有点匆忙地别开眼，完全没有意识到脚下踩歪了。
天旋地转。
于辞远远地发现不对：“诶……”
“我靠！”苻晖看着他摔下，目瞪口呆，“你没事吧？？”
沈延回过神来已经坐到地上了，脚踝阵阵发痛。
“我没事……”
他抬头，于辞从场边跑过来，满脸写着不可思议：“你也忒能耐了，这种平地都能摔？打个篮球眼神往哪儿瞅呢？！”
沈延：“…………”
瞅你呢。
于辞蹲在他身边：“崴到脚了？我带你去校医室？”
沈延试着动了动脚踝，疼痛感已经比刚才要弱了。
“应该没有，不用去校医室，坐着休息一会儿就好。”
于辞：“坐着吧，其实我也不是很想扛着你，还走这么远去校医室。”
沈延：“……”
他同桌莫得感情吗？
三班的人见这边少了一个人，跑过来关心道：“怎么了？受伤了吗？要不要去校医室？”
苻晖打量着沈延：“应该没大事儿，打球是不能打了，找个人顶一下？”
他四下环顾，一班能打篮球的男生不少，就是这会儿都不见人。
几道视线落到于学神身上。
于辞：“…………”
沈延也注意到苻晖等人在盯着于辞看，有点匪夷所思：“都看于辞干什么，他会打篮球吗。”
于辞眉梢微挑：“我为什么不会？”
沈延：“？？你会吗？”
于辞整个人看着清清冷冷的，不了解的人确实没法把他，和篮球这种……要在室外挥汗如雨的运动联系在一起。
于辞嗤笑一声。
“你在跟一中的初中部校，篮，队，长说什么？”
熟悉的句式，熟悉的人。
苻晖催促他：“上不上啊你？”
于辞会打篮球，而且还打得很不错。
这是沈延没想到的，也不止是沈延没想到。
一见到于辞上场，周围的女生更兴奋了。
“于哥上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手机呢？我手机呢？！拍照！！！”
“拍啊！！拍啊！！！我老公打篮球就是帅啊啊啊啊啊！！！”
“老公打篮球好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腹肌！！！！腹肌！！！卧槽我看到腹肌啦啊啊啊啊！”
沈延坐在边上拧开一瓶水，仰头刚要喝，身边的女生爆出的几声尖叫吓得他差点喷出来。
老公？？？
管谁叫老公呢。
腹肌？？？？
那是你们能看的吗。
他没忍住往于辞的方向多看了几眼。
于辞带球过了几个人，刚好要起跳投篮，起跳的瞬间，校服下摆撩起一些，露出底下一片雪白的皮肤。
一截清瘦的腰，和隐约可见的川字形腹肌。
身边的拍照快门声几乎响成一片。
alpha看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从口袋摸出手机，点开相机，对准球场中心的于辞，按下快门。
意气风发的褐发少年在屏幕上定格，那一瞬间的笑容对他来说珍贵得如同宝物。
沈延放下手机，掩饰般的没有立刻点开相册查看照片，而是随手点开了省附的校园论坛。
于辞上篮球场的照片果然已经在校园论坛传遍了。
他漫不经心地刷了一会儿，看见了什么，手指一顿。
“……”
沈延他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偷拍了。
被偷拍的还是他举起手机拍于辞的那一幕。
底下的cp粉已经磕疯了。
【沈延果然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侧脸啊啊啊帅死我了啊啊啊啊啊。】
【这也看不出是八中那边的前校霸啊，这少年感我爱了！】
【这姿色勉勉强强配得上我们于哥吧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放！大！看！他！的！手！机！屏！幕！】
【卧槽他在拍谁！？】
【他在拍于辞！！！】
【拍他老婆！！！！】
【延辞cp粉闻讯而来……kswl啊啊啊啊啊！】
【是谁磕死了原来是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沈延看了一会，受不了似的摁熄了屏，抬手在脸上搓了几下，耳根发烫。
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弯了。
于辞不太逛省附的校园论坛，除了刚开学校草投票那回也没再上过论坛，自然不知道论坛上还存在一批磕疯了的cp粉。
他接了一个女生递过来的纸巾，不甚理解地看向腿边的alpha。
“崴个脚后劲这么大的吗？”他说，“这天气也不热啊，脸红成这样？”
沈延把手机塞回口袋，若无其事地起身：“就是热的，因为哥不虚。”
于辞：“……”
于辞：“热死你算了。”
沈延站起身，没看路，差点又没站稳，被于辞一把拽住了。
“真不去校医室喷点药？”于辞问他。
“不去，不是很疼了。”沈延见于辞要松开他，迅速补上一句，“但是走路还是有点……”
于辞只得又扶住他，带着一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alpha往教学楼走。
路过的女生发现身边的人是于辞和沈延，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无声尖叫。
她自顾自地尖叫了一会儿，终于回过神，左右看了看没见到老师，果断掏出手机一顿猛拍。
于辞和沈延都出了汗，信息素溢出一些，也只有彼此闻得见。
不算陌生的omega信息素飘过鼻端。
沈延发觉……自己简直是自作自受。
脸上烧得更厉害了。
于辞感觉他停下来了，回头：“走不动？”
“不是，”沈延把于辞抓着自己的手拿开，“有点热，我去厕所洗把脸，你先回教室。”
“能走路了？”于辞挑眉。
“能走了。”沈延说。
于辞没有坚持，点头道：“……行。”
中午的气温比早上高了许多。
十月份的G省气温日较差就是这么离谱。
校服外套已经被学生们短暂抛弃了，中午在饭堂吃饭的人都只穿了短袖。
饭堂天花板的大电扇呼呼转着，吹散了饭堂里的暑气。
于辞端着餐盘走到苻晖他们占的桌子，坐到沈延身边。
三号窗那大姐每次都能认出他，每次都给他多勺几块肉，看向于辞时眼底的母爱都要溢出来了。
周围人的眼神写满了羡慕。
于辞本人其实有点苦恼。
那大姐给他盛的份量好像是冲着喂猪去的，一只omega的食量根本没这么大。
他把餐盘搁到桌子上，同一桌的几个alpha看着他的餐盘沉默了。
“……”
“你怕不是三号窗那大姐失散多年的亲儿子吧？”
于辞：“……”
这儿子不当也罢。
“我真的只要了仨菜，”于辞道，“她给我把餐盘堆满了。”
沈延听笑了。
于辞这张脸长得就是合那些母爱泛滥的阿姨的心意。
“笑个屁啊，”于辞推他一把，“你分走一点好吗？”
“吃不了？”沈延看他一眼。
于辞点头。
alpha男生郑重地思考了几秒，把自己的餐盘推到他面前：“吃不了的夹过来。”
于辞：“你说的啊。”
他起身去拿了个不锈钢勺子，走回来，把自己盘子里多出来的几个鸡中翅扒到对方餐盘里。
“今天的豆腐里头加了姜丝。”苻晖提醒他，“还加了葱花和香菜。”
言下之意，饭堂今天做的豆腐完美地戳在了于辞这事儿逼挑食的点上。
“……”于辞安静了一会，阻止了沈延想把餐盘拉回去的动作，低头用勺子把豆腐全部勺了过去。
沈延：“……”
沈延：“这么挑食你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
于辞抬眼看他，那双褐色的桃花眼眼底分明写着一行字。
《你有什么意见吗》
沈延愉快地闭了嘴，拉回自己的餐盘。
于辞愉快地垂下眼皮，把勺子搁在手边。
于是此事和平解决。
在南方，十月份到十一月的天气绝对是最烦人的。
早晚冷得一批，中午又热得宛如夏天。
苻晖一边喝汤一边瞎抱怨：“谁家到了深秋还穿短袖啊，也就咱这儿了。”
“东北这会儿该穿羽绒服了。”年嵩笑着开了冰可乐，“咱这儿要穿厚的起码得等到一月，再离谱一点，等到过年。”
“确实。”沈延把于辞挑出来的菜吃完，放下筷子，“北方是比这儿冷不少。”
“你老家北方的？”苻晖问。
于辞也吃饱了，准备起身盛汤，闻言看向沈延。
“算吧？”沈延斟酌道，“我外婆家好像在北京，不过我很少回去。”
“那你见过雪咯？”于辞说。
“你没见过？”沈延看着他，“没上过北方？”
“以前去北京参加过某些……很无聊的比赛，在北京跨过年，但就是没见过雪。”于辞回忆着，有点遗憾，“每回去北京都是冬天，但每回都没遇着下雪天。”
沈延不知在琢磨什么，迟迟没有起身去放餐具。
“那……寒假带你上北京看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