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末没有到来的几天内,我从图书馆里借来了《低阶法术指南》和《中高阶法术指南》两本书。
第一本书说是书,实际上却是一本小册子,或许是因为低阶法术实在太少。
说实话,图书馆里能有这两本书实属不易——它可是一个能力属性特殊学校的图书馆啊。
至于为什么借书?
理由很简单。
我自己得学一点法术,不能只靠别人教。
继“飘浮”后,我第一个掌握的是“切割”,切割的威力很大,几下就把我的旧书全都切碎了。
我想我或许找到曾经给我留下那道疤的法术了。
低阶法术其实很简单,加上我曾经有过上速成班的经历,我在周末之前就已经全部掌握了。
我现在实在无法理解网上那些说法术很难的学生,虽然我以前就不明白——因为我觉得他们这些有能力者应该感激自己因为能力身份而有办法学习这在书上被称作“一门有点野蛮的艺术”的法术。
实际上,我现在也那么认为。
他们一生下来就有我现在好不容易才拥有的能力。
难道对我这样的无能力者来说这很公平?
他们应当感谢自己的能力属性令他们不被当作所谓的异类。
既然低阶法术我已经尽数学会,就应当开始看中阶法术和高阶法术了。
我对一种叫做“冰火二重”的法术很感兴趣,据描述,那是一种“对立的包容”。
我打定主意要学学它。
我在“中阶法术”中看见了飞行和瞬移,翻到记录飞行的那一页,发现上面没有描述到我的那种感觉。
罗利莱斯一定是用了它的某种变形。
死亡迷雾我也看见了,它是一种高阶法术。
我兴奋地翻到那页,心想这回终于能了解了解我的老对手。
可那里只写着“此法术过于邪恶,不予描述”。
我承认我失望了。
我本来是要看看它的描述能否解释我的经历,我那奇迹一般的经历。
绝对不是谁都会从一个“必死”的法术下活下来不止一次,虽然罗利莱斯说她救了我,但是,她是怎么救的我呢?
究竟是什么样的法术能把一个人从必死的结局下拯救下来?
我不明白。
……
周末到了。
我早早起床,在我的几位朋友还因为这是青溯校一个月来唯一没有任何课程的周末而继续睡觉时动身前往了图书馆。
为什么要在图书馆见面?我不觉得那里适合练习法术而不被人发现。
我在图书馆门口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罗利莱斯!”我跑向她。
“你来了。那就抓住我的手,我带你去……适合练习法术而不被人发现的地方。”
原来练习法术的地方不是这里,一个随时会被人发现的地方。
我抓住了她的手。
“那就走吧。”
我忘记她直到现在都在我的笔记本上只是“部分可信”,只记得她是要教我法术的人。
……
一眨眼的功夫,我们就来到了一片密林之中。
身旁生长着棵棵高大的红雾树,使我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这是哪儿?”
她几下清出一片空地来,回答了我的问题。
“星辉林,就在星星谷不远。怎么样?这地方是不是很适合练习?”
“是挺……适合的。”
我对红雾林之前就有阴影了,说不定这反倒会让我学得更好一些——我的目标可是直面淡水。
想要直面淡水,就不能怕红雾林。
“先教你学飞行吧,飞行比瞬移要简单多了,虽然对于你这种天赋型选手来说应该都不难。首先……”
……
的确如她所说,飞行比瞬移简单许多,她只教了三遍我就学会了她的那种飞行,而瞬移却是听她讲了十一遍才得以学会。
我没想到我今天就能学会。
“你真是天赋异禀,一般人学这些至少要一个法术教十五遍。”我听见她说。
难道你还教过别人?你才十七。
还有,这些东西你学了多少遍?
“第一个问题,我的答案是没有。第二个,和你差不多。来,跟我来,你不清楚从这里回青溯校的路。”
原来你也天赋异禀啊。
我又一次抓住了她的手。
迎来的是她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抓我的手干什么?我没说是要带着你瞬移,实际上,我想带你一起飞回去。”
我尴尬的收回手,“我想错了。”
我话音刚落,她就飞了起来,我赶紧跟上。
“所以说,这地方回青溯校的路到底是怎么样?”我在书上了解到,我们只能瞬移到知道路径的地方。
我想以后再来这个地方练习。
她没说话,只是拿给了我一张手绘的地图。
“你会画地图吗?”
“我不会,但照着画还是会的。你是要把它借我吗?”
“你会照着画?那你能把这幅图画一遍吗?我只能借你一天。”
那也可以。
除了这个现成的地方,哪还有什么秘密的地方?
哦,对了。星星谷那个看不到密道的密道算一个秘密的地方,可那里不能练习法术。
说到这里,罗利莱斯当年为什么要带我去找那个密道?那里面很多东西都不是秘密。
“这件事……等以后一并告诉你。”
飞到青溯校上空,我依照她教的降落方法一点点落到地上。
奇怪,这可是图书馆周围,那么多人,怎么一个个都像没看见我一样?
一边的罗利莱斯向我使了一个眼色,像是告诉我那是她的手笔。
也是,她估计是对我们用了她以往监视我时对自己用的隐身法术。
时候已经不早,而我还未吃饭——从早上到现在什么都没吃。
我得回宿舍取饭卡,取今天早上忘记拿的饭卡。
上楼时偶遇了珊,她看样子正要去食堂吃饭。
“斯塔?你今天去哪了?”
罗利莱斯给我施加的隐身术失效了。
“我去图书馆了。”我撒了一个小谎。
“图书馆?”她上下打量着我,继续说:“但这不太对啊,我今天一整天都泡在那儿,你当时在几楼?”
“二楼,二楼东侧。”
“原来是这样,难怪没看见你。”
我长舒一口气,心想终于骗过去了。
我上楼的速度慢了下来,先前迈四级台阶的功夫只能迈出一步。
珊继续下楼,在走到楼梯拐角处时冲我喊了一句。
“一会儿记得说实话!我今天就是在二楼东侧没看见你!”
谎言被撞破了。
好好好,今天晚上,我吃完饭就告诉你们。
我继续上楼,去找我亲爱的饭卡。
……
我在书桌上找到了忘记带的饭卡,它就摆在那里,和我离开时一样。
我本来就知道今天的练习会占用不少时间,但没想到会用掉这么多时间——从早上到晚上。
这也和罗利莱斯教我的东西有关,她并非只教了飞行和瞬移,还教了很多别的。
我还记得那时候她不知道为什么对自己的胳膊用了“切割”,流了不少血。
那实在是吓到我了,她这是干什么?
然后我才知道为什么。
她是在用自己来演示“治愈”。
看着她的胳膊一瞬间愈合,什么痕迹都没留下时,我不知怎的想到自己脸上的伤疤。
为什么她治好了我的伤却没能消去我的伤疤?
我鼓起勇气问她,可她却告诉我“不是什么伤都是可以不留痕迹的”。
我摸了一下疤痕,竟觉得有些疼。
是错觉吗?
回忆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又摸了一下疤痕,竟也觉得有些疼。
又是错觉。
她还教了我什么来着?
哦,对了。
她教了我当初我被度琳绑架时救了我的那两招,还有度琳的那种火。
我记得她是怎么在地上燃起一把“岩沙火”,又是怎么熄灭的它。
“水只会叫它越烧越旺,所以啊,遇着岩沙火,千万千万,不要用水。”
我记得她说。
“为什么叫它岩沙火?”
记忆里的我问罗利莱斯。
我没得到回答。
回忆就到这里,我也该去吃饭了。
我带上饭卡,下了楼。
……
刚走进食堂,我就看见我的几位朋友坐在不远处,那里还有空位。
真好,一会就坐那儿了。
我走到窗口前排队,排到我时,要了一份热乎乎的“桑柠糊”。
用桑岚果和冉柠果打成的糊糊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香气,安抚了我因为即将说出真相而忐忑不安的心。
我走到之前看到的空位,坐下。
“珊,吃完饭我会记得说实话的。”
这算是给了珊一个答复。
……
“那还是要从好几年前开始说起,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块儿去你家玩吗,雷茨?”我看向雷茨。
吃完饭,回了宿舍。
我也是时候告诉她们真相了。
“记得。怎么了?”我听见雷茨的回答。
“事情就是从那时开始的……你是否记得我买了一个项链?”
“你不正带着它吗?”她的目光投向我的石头项链。
好吧好吧,这个问题确实很烂,我没必要这么问。
“那之后,我在花里斯光图书馆的一本书里发现了一张写给我的字条。”
“等等,我怎么没听明白呢?这字条……和你的项链……有什么关系?”珊抓住了重点。
“这就是关键,那字条是摊主写给我的。”
“摊主给你写了些什么?难道说你把东西落在那儿了?”
“啊……那哪里可能。她说,要在七年后和我见面,见面之前,我们用字条联系。她教给了我梦幻语,带我发现了星星谷的一个大秘密。”
……
我告诉了她们这些年来我瞒着她们的那些事,除了横沙的那次绑架——我觉得我不该说。
我讲完自己的经历后,谁也没说话。
过了许久,珊打破了沉默。
“所以说,你现在……可以使用能力了?这事简直是件可以载入史书的大事!我敢保证,你绝对是第一个拥有能力的无能力者。”
“是的。”我说。
“所以……不管怎么说,你活了下来,还拥有了能力,我想……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如果我没害死那个和我有所误会的横沙,它会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