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果然是那群消失的女人吗？”

清晨，伊丽莎白的会议室里，晨光透过厚重的窗帘洒在桌上的文件上，投下斑驳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水味和微凉的晨露气息。艾莎端着一杯尚有余温的红茶，将她所知的最新情况汇报给伊丽莎白。

在把发现的事情告诉莱昂后，艾莎毫不意外地被他上了一堂关于安全防范的教育课。莱昂简直不知道她们为何如此胡闹，就算带上一个成年男性，这也不是一个安全的事情。

他还让艾莎也转达伊丽莎白，不要一时冲动就干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

他最终答应她暂时不将事情闹大，仅仅做了一个简单的笔录——这虽是程序性的工作，但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两日后，莱昂和他的搭档安德烈在目标房屋外的街道上悄然监视。那是一座年久失修的房屋，甚至这个巷子里的人也已经说不上这个房屋的真实主人到底是谁。深色的砖墙因岁月的侵蚀显得斑驳破败，窗帘紧闭，隐约透着潮湿与霉味。透过夜晚微弱的路灯，他们观察着这栋房屋的动静，发现屋内似乎没有什么强有力的防备措施。

当夜色沉沉，街道上行人稀少，莱昂和安德烈对视一眼，低声交换了最后的确认，随后整理了一下外套，掏出配枪检查了一遍，快步走到门前，敲响了那扇斑驳的木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

七八个女人分别躲在狭小的房间内和地窖里，发现了陌生人的到来，她们一起站了出来。她们的脸色苍白，像是很久没有见过阳光，衣着破旧，但却紧紧站在一起，仿佛形成了一个牢不可破的同盟。

她们显然很擅长察言观色，很快判断出了莱昂和安德烈的身份。几名女人交换了眼神，明显流露出恐惧，仿佛下一刻就要有人冲上来将她们带走。然而，她们并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两名探员。

就在气氛陷入僵局之时，一个女人缓缓站了出来。

她拥有一头金色的长发，尽管缺乏营养，但在微弱的灯光下依旧散发出流动的光泽。她的眼睛是深灰色的，五官深刻，带着东欧人的特征，神情镇定，仿佛已经历经无数风浪。

“你们要将我们逮捕吗？”她开口道，声音清冷，英语带着一丝异国口音，充斥着对警察的不信任。

莱昂看着她，神色不动，“我为什么要逮捕你们？”

“因为我们欠了那些老板的钱，却擅自逃走了。”她的语气听不出悲喜，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莱昂微微皱眉，“并没有人向我们报案，何况这只是经济纠纷，苏格兰场不会为此随意抓人。”

听到这句话，女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愕然，随后竟低低地笑了起来，“所以……他们一直在恐吓我们，说他们有关系，随便找个理由就能让我们消失……这些都是谎言？”

莱昂目光沉静，“我不知道他们对你们说过什么，但我不会为了这种理由抓人。”他顿了顿，眼神锋利地扫过屋内众人，“我更想知道，你们究竟为什么突然逃走，躲在这里。”

女人沉默了一瞬，低头思索，眉间闪过一丝犹豫，仿佛在衡量什么。屋内的其他女人同样屏住了呼吸，似乎都在等待她的决定，她们彼此之间有着深深地信任。

玛丽的脑子里闪过了另一种可能，她想到了那个帮助了她们的人，“他们其实被别的事情绊住了，所以才没空管我们吧。不然……你们也不会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有什么事情需要告诉我们？”莱昂的声音沉稳而低缓。

“是不是艾莎发现的我们？”

玛丽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探寻。

莱昂和安德烈微微一愣，还未回答，玛丽已经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昏暗的灯光映照着她的脸庞，让她的五官显得更加深邃，那双深灰色的眼眸里藏着某种不易察觉的情绪。安德烈这才注意到，当她笑起来时，脸颊上会浮现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竟透着一丝俏皮，看起来没有那么严肃。然而，她眼底的警惕和试探，却让人无法忽视。

“我们那天看见了艾莎，”她轻声说道，语调带着微妙的调侃，“她带着一个有钱的小姐出现在巷子里……是她们发现了我们，对吧？”

她的声音回荡在这间阴暗的屋子里，仿佛带着某种特有的节奏，引导着谈话的方向。

莱昂和安德烈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一丝惊讶。玛丽为何会突然转移话题？她是在试探他们吗？还是在借此衡量她们的处境？她又是怎么认识的艾莎和伊丽莎白？根据他们的了解，她们也才搬到这里不久，整日都不出门。

艾莎和伊丽莎白在此之前更应该不会和她们有任何的交集。

看到他们的反应，玛丽的笑意更深了，仿佛已经从他们的神色中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如果你们想要知道什么，那么就让她们两个来问我吧。”她轻快地说道，语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既然你们没有理由逮捕我们，而我们也活得好好的躲在这里……那么，你们更没有理由把我们从这里带走，不是吗？”

莱昂的眉头皱了皱，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安德烈则微微眯起眼，像是在揣摩她真正的意图。他们都不确定，这个女人的真实目的，更重要的是——她们是否会对艾莎和伊丽莎白造成威胁。

“我们当然有重要的信息。”玛丽见他们迟迟不作声，微微偏头，嘴角仍带着淡淡的笑意，“但不用看着我，我不会告诉你们这些男人。我的姐妹们也不会。”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决绝的意味，显然，她已经打定主意不会再开口。其他的女人，也紧紧闭着嘴，只是看着玛丽。

屋内一片沉默，气氛似乎随着她的话语而冻结。

莱昂叹了口气，知道她的态度已经无法改变，而安德烈则摸了摸下巴，露出一丝略带无奈的神色。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玛丽却突然开口：“下次来的时候，请带一些食物吧。”

她的声音依旧带着几分随意，仿佛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请求。

“特别是肉类。”她补充道，脸上的笑容透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狡黠，“我们最近都没怎么吃过了。作为情报的交换。”

莱昂和安德烈不免对她的大胆与毫不客气感到惊讶，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都在犹豫是否要将艾莎和伊丽莎白牵扯进来。

离开这间房屋一定距离，安德烈和莱昂才开口。

“就算我们不告诉她们，她们也会擅自行动吧？”安德烈轻轻地吹了声口哨，耸了耸肩，“不如在我们的监督下让双方见面。只是我不明白，那个叫伊丽莎白的小姐，怎么总是参与到这种事情里面来。”

莱昂沉思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我们手上还有她们出版社的电话，”他说道，“上次艾莎父亲的案子时留下的，回去之后就联系她们。”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离开的同时，一位不速之客已经出现在苏格兰场。

昏黄的灯光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约瑟夫警督端坐在桌前，手边的记录本摊开着，另一名警官坐在他的旁边，目光锐利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你叫什么名字？”约瑟夫警督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

对面的男人坐得笔直，双手交握放在桌上。他的神色平静得出奇，仿佛已经在脑海中模拟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

“詹姆斯·琼斯。”

他吐出这个名字时，语气平静，没有丝毫犹豫。

他的面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冷峻，眉眼间带着一种决绝的沉静，仿佛已经放下了一切牵挂，只剩下等待审判的宿命感。

在他确定达西先生已经将他一家人送到美国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来到警局自首。期间，似乎是察觉到了他和达西一家的密切接触，那群人对于他的警告和威胁越来越频繁。碍于达西家在德比郡的影响力，他们并没有直接去找他。他明白这也是达西家的人愿意给他的最大的庇护。

他深知，自己已经罪孽深重。但无论结局如何，他都已经做出了选择。

——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他一个人的死罢了。

在他的强烈要求下，约瑟夫警官和另一名警官参与他的审问。他已经提前透过各种消息渠道，来了解苏格兰场的势力，毕竟他也不想正好撞在和组织有关的人手上。

这名约瑟夫警官是刚刚调来警局的，此前也在苏格兰的警局工作过，并在战场上服役过。他有功勋，也有能力，但迟迟没有在更进一步，就是因为他一直十分中立，不想参与任何的纷争。

从各种的资料来看，他也是一个颇有正义感的人。达西先生对于他的判断，也采取了默认的态度。既然他要自首，自然要达到最好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