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娜来结账时,孙砚星有些醉了,收银台下的两瓶梅子酒变成了五六瓶,白蔼梅可惜的看了眼自己偷偷藏起来的酒就这样被消耗完了。
“你们一起住,就顺带带他回去吧。”
白蔼梅扶起孙砚星,季海涿接过他的手臂将他搭在自己肩上。
“怎么喝那么多?”
“不是很多。”
孙砚星还瞥了一眼他小声回答,他并没有很醉,只是有些头晕罢了。
于是,季海涿就带着他上了车后座让他躺着,他还把后座上的毯子给他搭在肚子上。
“你变了很多。”
副驾上的苏菲娜就坐在那儿看着他在安置好孙砚星后上了主驾座。
“有吗?”
大G底盘高车稳当,季海涿刻意控了一下速度,让后座醉酒的人躺着舒服一点。
“你从来不会在车里放毛毯这些东西?”苏菲娜看了眼车后座的人无奈地笑着。
“小星是你弟弟,但我们却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如果不是安娜和我说,我真的还不知道他。”
她笑着转头看向他,季海涿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说“没什么好说的。”
“你总是这样,冷冷的,之前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里,你也是从不和我分享你的事。”
有点像翻旧账的感觉,苏菲娜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听Dr林说你申请了延缓回去?”
“嗯,还有这事要做。”
“因为他?”
女孩转头看了眼后座背对着他们躺着的人,季海涿没有回答,继续目不转睛看着前方。
“季海涿,你喜欢男孩吗?”
“不喜欢!”
季海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苏菲娜累了,她不想再接着一问一答像个审问式的聊天。
车内安静了下来,躺在后座的孙砚星一直看着椅子上的颜色在发愣,刚刚他们的谈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虽然酒精上头让他有些晕晕沉沉,但理智还一直在线。
季海涿先送苏菲娜回去了,然后再开车回去,车停在停车场,他下了车背着孙砚星上楼。
“哥,对不起。”孙砚星抱着他的脖子语气沉闷,整个人都没什么精气神,像是还没完全醒来。
“下次在店里别喝那么多。”
“嗯。”
回到家里,孙砚星让他先把自己放下,自己走去沙发躺着醒醒神,在车上躺了一路,精神有些疲倦。
紧闭的眼睛突然感知到一道温热的物体贴在上方,他用手摸了摸,是指节凸出的手指和热水毛巾。
“敷一下会舒服一点。”
孙砚星原本单手抓着他的手变成了双手搭在上边。
“你要走了吗?”
从上次中医科的那位谭总加上还有今晚苏菲娜说的话中,他越发清楚明白原来哥哥并不是一直会在这里当医生的,他会离开……
视线被毛巾挡住,安静的客厅里只有小猫呼噜噜的声响,如果不是手上还搭着那只手,他会有种季海涿已经离开的错觉。
于是,他拉下毛巾,想露出半只眼睛想看看对方是什么表情,却在视线快要得到恢复时,又被毛巾上的手拉上毛巾,眼前依旧一片漆黑……
“不乖的小星没得偷看。”
季海涿打趣的声线从耳边传来,孙砚星耳朵一红,搭在手背上的手指不满的戳了戳他手背。
“你休息一会再去洗澡,不想做检查就不去了,对我不要有愧疚感,孙砚星。”
认真低沉的声线没有了刚刚玩闹时的笑意,明明看不见哥哥的面容,孙砚星却先入为主想到的是季海涿温柔的目光。
他手心一空,对方抽离了自己的手,缓慢稳重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他才缓缓拿下毛巾,脸颊绯红,嘴唇微张在大口呼吸,异常的心跳声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停过。
热水淋湿了身体,也冲洗着他觉得不堪入目的念头,孙砚星把皮肤都搓红了一大片,也依旧觉得恶心。
在沙发上的事他无法再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只是想回报对方什么,他有私心,有一个巨大的又难堪的私欲……
喜欢……他喜欢男孩……喜欢季海涿……
浴室里的温度太高,水温太热,孙砚星红着脸湿了眼眶靠在墙上,手上的东西随着水流被冲刷到了地上,随着地漏被带走。
他洗完澡穿上衣服就无力地倒在床上,他很累,很难受,头发还没干就把自己藏在被子下,那些自我谴责的声音还回荡在脑海。
“季海涿……”
他昏睡过去时小声念出了哥哥的全名,他知道自己永远都不能把这个秘密曝光出去,它是永远成熟不了的青涩苹果,只能让它烂在泥土里,养渥泥土,然后……然后可以重新长出新的成熟的苹果吗?
可以吗?孙砚星?
“小星……小星……”
嗡嗡嗡的耳鸣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温暖的手掌刺得他身体一阵发抖,孙砚星艰难的睁开眼睛,明明应该是步入夏季的炎热温度,他身体却冷得犹如寒冬。
“又烧起来了,我们去医院一趟,小星。”
“哥……”
他声音哑的不成样,喉咙又干又痛,季海涿要背他去医院。
“去看看输液会好得快一点。”
“我想睡觉。”
孙砚星低眸拒绝,体温身高带来的寒颤让他身体极度难受。
“那你张嘴给我看看是不是扁桃体发炎了,我给你去开药。”
季海涿蹲下来抬起他的头下颌,生病的孙砚星泪眼婆娑,嘴唇又红又干,整个人毫无生气。
“啊”
好在生病的人还算听话,努力张嘴配合他的检查。
“那你把退烧药吃了,我很快回来。”
看着要走的季海涿,他从被子伸出手拉住了他,不想他离开……
“很快回来,你先睡一觉。”
高大的人摸了摸他的头发,孙砚星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身体无意识地拉着他的手背在自己冰冷的脸上蹭了蹭。
“呵……不要学海豚和海星卖萌装乖,药一定要吃,输液也要……”
烧的迷迷糊糊的他贪恋地朝他手心亲了一口。
看到对方皱着眉把手收了回来,他也没有什么表情,眼神放空眨了几下,厚重地眼皮最终还是没撑住又闭上昏睡过去……
昏睡期间身体像被千斤重的石头拖鞋往下沉,一阵冷一阵热,耳边总是传来哥哥的叫唤声,他感觉到皮肤传来一阵刺痛感,然后又陷入失去意识状态里。
在大脑开始恢复意识时,他就看见自己手上输着液,但鼻尖没有任何医院的味道,他在自己的房间里输液……
孙砚星沿着自己手上的输液管一路往上看,原本用来挂衣服的架子现在挂了一瓶输液袋……
“醒了?”
季海涿从浴室里端了一盆水过来放下,然后把毛巾拧干看了看他。
“你出了好多汗,后背都湿了,能不能自己坐起来换衣服?”
他皱着眉思考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身体确实粘粘的,很不舒服,大脑迟钝地摇了摇头又点着头,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季海涿单腿坐在床上托着他的手臂将他拉起靠在自己肩上,然后把毛巾伸进衣服后背给他擦掉那些汗。
还没完全退烧的身体触觉异常敏感,孙砚星咬着唇闷哼了句,对方停了一会然后快速的擦干。
换衣服也全程是季海涿帮忙,因为他在输液,没办法自己动手,在这过程中他大脑逐渐清明,脸上越发红温。
“裤子……”
季海涿一说完,孙砚星就红着眼眶死死拉住自己的睡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