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在还不能走，走了就麻烦了。

那群考察队走的时候记忆都被老师清洗一遍，而这个村子的人记忆估计也要被清洗。

“你领着卡巴把这个村子里的人都聚集在一起。”

陈空把自己的外套脱下平铺在床上，再把老师抱到上去。找到几张黄色符纸拿起毛笔轻蘸朱砂，安静地画了一遍又一遍。

定在那里像一个凝固的蜡像。

明明刚才还是天空乌泱泱黑云压境，紧张、恐怖一切都发生的猝不及防。

转眼间光线穿透云朵从狭小的窗口进来，一道暖色的光照耀着空气中的细碎尘埃。抚慰着那颗揣揣不安的心。

*

地府鬼王宫。

“啪嗒啪嗒。”偌大个死寂般宫殿里算盘珠子敲打的声音非常很响。

整个身子好似没骨头软软地躺在贵妃椅上，两条修长笔直的腿交叠在一起随意放到椅子的雕花把手上。

明黄色的衣袂耷拉到地上。轻闭着双眸，整张脸庞像极了一个倒三角但看上去竟然还颇具美感。

白到有些不正常的手指拨弄着已经被盘的发亮乌黑的算盘珠子。嘴角上扬一脸享受地听着美妙的声音。

紧闭的门扉被推开，一道深绯色身影飘进来。脚步倒有些踉跄但还是强忍着拉过一把椅子就想要坐上去。

“扑通——”

椅子倒塌，胡姬也从椅子上摔下来怒气匆匆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算盘声突然停了。

良久之后，上面的荼老板才缓缓开口“第一次警告，别动你不该动的人。”

鬼王手下有五绝，但是他们的实力却是有高有低，受鬼王的重视程度更是不同。其中荼老板最受鬼王重视。

荼老板为人最是温和从不滥杀小鬼，对于鬼王宫的事情他从来不过多掺和，他只对钱感兴趣。

但凡是他主动管的闲事那就是上头鬼王的指示。

胡姬听到后脸色瞬间煞白，双肩微微抖动心慌起来。那个收了老婆婆魂魄青色琉璃罐子不慎从衣袖里滚落出来。

荼老板也注意到这个至阴之体的祭品，但只是淡淡扫一眼其余的再也没有了。

“这个. . . . . . ”胡姬咽了咽。

荼老板全当没看见没听见，挥挥手随口就要送客。

等胡姬走后良久之后，他冷哼一声，“这些小聪明别在我这使，我向来不管闲事。”

这句话又像似说给胡姬听的但又好像不是。

*

方行南这觉睡得不长半个小时左右便起身，顺手把身下得外套收起来，叠好放在桌子上。

步履匆匆下楼，急着把村民们不该有的记忆全部清除。这些东西不该他们沾染上，忘记了是最好。分开弄太麻烦，还要想个办法把他们都——

推开院门，空地上密密麻麻站的全是村民，站在这好似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他平静的眼眸泛起一丝波澜，低下头翻找着符纸。

用打火机点燃，符纸很快化为灰烬与之相干的记忆也随风飘散。

有个疑惑一直困扰他，陈空身上到底有什么谜题？

找到至阴之人的方法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胡姬每次搞乱也是先在他找到之后下手。

而这个陈空直接越过他，胡姬就直接找到了。

而这人偏偏又是他周围的人，又对自己百般讨好. . . . . .

方行南想的出神，没注意到他站的位置是顺风口，灰烬无意轻轻落到他的肩上。黑色小小一枚在米白色外套上挺明显的。

这个清除符对一切普通人都有效，为何却对他却没用。他的记忆无法清除。

. . . . . .

或许有一种可能，他不是普通人。

身影走近，修长的手指将那个扎眼的灰烬弹走，陈空说道“老师，都收拾好了，我们回去吧。”

本来方行南以为陈空只是个有点小钱的富二代之类的。

直到大批的警察和直升机在短短半天内出现在这个极为偏僻的小山村里，他才意识到可能陈空不只是个简单的富二代。

. . .果然不是普通人。

这些人的出现陈空仿佛是到他的主场，腰都莫名的挺直许多。很是熟练地和各个警官打招呼，看上去真是相见恨晚。

“那是我们学校的教授，学界的大拿。哎呀，今天实在是太匆忙，赶明哈我再来，到时候一起喝酒见见嫂子。别客气啊，客气多伤感情。”

在一群身穿警服中，陈空那暗紫色冲锋衣格外的突出。但看他和众人聊天那个热情程度，那个肢体接触，他却是完美地融合在里面。

刀疤哥跟着木头人一样站在方行南的身后，手里面拿着被陈空扔到山里面的行李。等待直升机找到合适的降点。

听见机翼在空中高速旋转断断续续的声音，震得耳朵内部嗞啦嗞啦地响。飞行员通过耳麦与地上的刀疤哥交流着。

滑轨式侧门打开，从上面投下来一个绳子做成的软梯。噪声实在是太大，刀疤哥费劲地喊着陈空和方行南爬上去。

方行南紧紧抓着在空中摇晃的绳子，快速地进入到机舱内。机翼转动导致强烈的风从打开的门里吹进来。

风大到方行南压根睁不开眼，头发也是乱糟糟一团。他是第一次坐直升机，很明显有点无措但他这个性子也不会去求助，扶着抓紧椅子稳住身形。

突然有一双大手附上掰开他抓着椅子的手指，没了支撑点他的后背随着惯性向后靠，直到撞到某人的胸膛里。

陈空踩着脚底下的固定的踏板将老师稳稳地放到座椅里。喀哒一声安全带系上。

然后按下各种花花绿绿的按钮，从座位的上空找到耳塞和充气的靠背垫子递给一旁的方行南。

随后直升机开始倾斜起飞，方行南觉得胃猛然下沉，脚下的踏板传来微微震动。

“这破直升机舒适度太烂但是这样下山快，只能委屈一下老师了。”以防止听不清，陈空凑到他的耳旁说。

温热的气息就这样迎面喷洒到敏感的耳垂，方行南分不清这到底是引擎声太大导致的痒还是其它。

他摇摇头表示，没事。

扭头看向窗外，闭上眼小憩。

在陈空钞能力的加持下，仅仅几个小时两个人就到达了京城。此刻已经到了深夜，方行南裹了裹外套，从最南方温热气候到北方的寒冷，温差还是让他暂时没适应。

陈空：“一起吃顿饭吧。”

. . . . . .

就这样方行南把陈空带到超市看着各种放满蔬菜的货物架，“你想吃什么？我平时不喜欢在外面吃饭都是在家。”

陈空笑笑，“都可以啊，我不挑食。”

方行南简单挑拣几样蔬菜和肉类，在临走的时候看见了用那种精美的盒子装起来的枇杷果。

颜色澄黄看着可人。

现在已入深秋并不是枇杷的季节。

推着购物车掠过。

可等到结账的时候，方行南看到了这个他没拿的枇杷果。

“我喜欢吃，就放里面了。”陈空解释道。

*

方行南住的房子是A大给教授的福利只有暂时居住权，他觉得住着来往挺方便的便攒钱把这个房子了下来。

小区看着挺旧的，居民楼外墙壁斑驳。但是该有的基础设施都有，垃圾桶都整整齐齐并排靠，也没有恶臭难闻的味道。

“挺多年了，这地还没变。”陈空四处张望着。

“你来过？”方行南问道。

“昂。”陈空指着不远处秋千，“因为我姥姥住在这里，我小时候经常在这里玩。”

旧小区中一切都带着旧旧的味道，但楼道里的灯却是格外明亮的。

两个坐电梯到五层，这一路上陈空打开了话匣子，看到什么都要说一嘴。

大概是方行南从小生活孤苦所以对这些有趣的事情格外感兴趣，也认真听了一路。

打开房门，摁下墙壁上的灯。漆黑的屋子一下子明亮起来，整个屋子不算太大。客厅里摆放了许多国画和一些瓷器花瓶之类的。

主灯又是暖色调的，所有的家具全都是原木显得格外温馨。

陈空接过食材“我来做吧，老师先去休息会。”

哪有让客人做饭的道理。方行南张口就要拒绝。

“恢复好活力才能有精力去地府把祭品拿回来。”陈空有些狡黠地眨眨眼睛。

确实也是这个道理，他确实亏损挺严重的。

“不行，你要是实在想帮忙就去洗点水果。”方行南脱了外套放到衣架上，走进厨房开始麻溜地洗菜。

“就简单炒一个菜就行了。”不大厨房，陈空也挤进来拿起胡萝卜开始削皮。

“你会做饭？”方行南觉得诧异。

“这不是在国外上的高中嘛，外面那饭真不是给人吃的，我总不能天天吃草吧。后来我就开始自学，我做饭挺好吃的。”

方行南看着陈空炫技似把整根胡萝卜切成细丝一阵扶额，“这跟胡萝卜我打算用来煲汤的。”

“. . . . . .”

“没事，我再削一根，还有呢。”陈空忽略尴尬。

两个人在厨房里忙活了四十来分钟，三菜一汤新鲜出炉端到方桌上。

陈空同时也把那盒枇杷也洗了，放到瓷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