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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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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给我产钳和顺产麻醉剂。”

姜致并没有实操过产钳接生,但胎儿现下命悬一线,只能赌一把了,她唤了帮工过来给她当助手。

帮工刚才一直在前面忙着安抚阮氏,没注意到姜致所做的打针侧切等动作,这猛地看到一个陌生的工具,很是意外。

姜致没时间同她多做解释,将两人的手都细细做了消毒,给阮氏做了会阴局麻,先尝试着将左叶产钳沿侧边放进去,帮工立时被惊得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随着产钳缓缓进入,姜致以手摸索着孩子头的位置,心慌手也发颤,将它固定在左颊,回头唤了一声已是目瞪口呆的帮工:“过来帮我扶住,不要让它滑动。”

帮工颤颤巍巍地接过了产钳把手,满脸都写着惊恐。

姜致能理解,此时阮氏的腿下已是水血交融,看起来十分慎人,这场面肯定会给小姑娘留下阴影,只怕以后怀孕生子都会提心吊胆,她对此深感歉意。

她又照原样将右叶产钳置入,想着该合拢钳锁了,但怎奈手太生,加上出了汗又湿滑,扣了好几回才算弄好,轻拉几下,检查产钳所下的位置是否合适,确定无碍后,才提示阮氏用力,手上缓缓加力往外牵引胎头。

阮氏的痛呼里带了哭腔,腾出手的小姑娘更是紧张到双手合十,语不成调:“我娘、我娘说过观音菩萨最心善了,求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还是没有娩出,姜致额头手心已满是湿冷的汗,她腾出一只手试了试孩子的心跳,已经明显减缓了,肤色也有些转深,手脚的挥舞力度也越来越小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孩子已经出现呼吸窘迫。

帮工见这边似乎没有自己的事了,本打算回去继续安抚阮氏,却见姜致此时的汗出得似乎比阮氏还要多,便留下来拿了棉巾帮她擦试,忐忑不安地问道:“姜姑娘,这可怎么办?”

姜致也默默地问自己,怎么办,难道自己真的救不了她们母女吗?

她再一次懊恼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学医,如果是个妇产医生,此时一定会有更好的办法。

“孩子生出来了吗?”阮氏低哑着声音问道,麻药的作用使她失了些局部的感知。

“还没有,你缓一口气,我们马上要再用力,只剩头还没有出来。”其实姜致心里也已经越来越没底了,她不太明白,为什么产钳不起作用?难道自己记错了使用方法?还是说不太适用于臀生?

她甚至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孩子实在没办法救活,硬拉也要拉出来,至少要保住阮氏的命。

她教帮工如何给阮氏推按肚子,并让她等自己的指令。

“好,就现在,我们三个要同时发力,”姜致深吸一口气,握紧了产钳,“三,二,一,开始——”

这一次,她手上加大了力度,心中默念成败在此一举。

阮氏痛苦的闷哼声充满了整个屋子,血水顺着宫颈口不停地喷出,帮工的小姑娘心也跟着揪了起来,推肚子的手也抖个不停,这一幕对她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令她一时间头晕目眩,险些跌倒。

孩子的头终于有了动静,能看到在一点点地往外露。

见此情景,姜致有些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握住产钳的手都有些发颤,“就快要出来了,再加一把劲,就要好了!”

“呜哇,呜哇……”

这一声啼哭此时犹如天籁之音,三人皆松了一口气,帮工更是激动到跺脚:“太好了,孩子生出来了!”

姜致也没想到被卡了这么长时间的婴儿出来就哭得这般响亮,甚是欣慰,只是左边脸颊被产钳弄出了道红红的伤痕,破了一点皮,想来很快就会长好的,孩子很轻,掂在手里感觉也就四五斤的样子。

她赶紧给婴儿剪了脐带,用浸了热水的棉巾轻轻擦洗她小小的身体,许是感觉到冷,她如同一只小猫般蜷缩着,姜致忙用小棉被将她包裹了起来,现在看来还多亏了阮氏营养不良导致胎儿瘦小,又是经产妇,这才降低了些臀生的难度,得以死里逃生。

收拾妥当后,孩子被帮工抱到阮氏跟前,她欣喜地说道:“阮嫂你快看一眼,是个女娃,生得可俊了。”

阮氏已是累极,虚虚地睁开眼,看了一下千辛万苦生下的女儿,她小脸虽有点皱巴,但头发乌黑,五官秀气,眼睛虽还没睁开,但看眼睑的长度就知道不会太小,的确是个美人胚子。

此时门被推开,去寻人的帮工带着一位稳婆进来,不好意思地解释说之所以去了这么久,是因为附近的稳婆病的病死的死,邱大人派出去好几个人寻了半晌,才只寻到这么一位。

姜致自然是不会怪她,但稳婆见孩子已经产下,道了声贺便要离去,姜致赶紧唤住她:“既然已经来了,就麻烦您帮着善后一下吧。”

阮氏已没了力气,胎盘迟迟未娩出,等会儿若还没有动静,恐怕就需要人工剥离取出来,姜致方才紧张过度,已有些心力交瘁,庆幸刚好来了个帮忙的。

待稳婆忙完,姜致也缓过了劲,赶紧趁着麻药劲还没完全过去,为阮氏的切口缝合。

稳婆眼神惶恐地看着她穿针引线,欲言又止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发问:“怎么搞得这么血丝糊拉的?”

姜致便给她讲了侧切的用处以及如何操作,直听得稳婆一愣一愣的。

“如果遇到难产,是可以一试的,但一定要做好消毒。”姜致试图教会她侧切术。

稳婆却怯怯地摆手道:“可不敢,这咋敢乱来,弄不好是会出人命的。”

想来这时的消毒水平是很有限,没有抗生素的话,愈后确实也不敢保证,姜致觉得自己是有些想当然了。

帮工很快找来了干净的被褥,将染了血水的那一堆换了出去。

姜致把抗生素留给阮氏,另又安排了两位生产过的帮工过来照顾她和孩子,给了稳婆工钱,一切妥当后,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房。

刚进门,见邱锦已等在房中,问她阮氏生产的事如何了。

姜致大概地讲了一下,总结道:“虽有些凶险,好在她吉人天相,母女平安,你不是素日很忙的吗,怎么有空过来了?”

邱锦靠在椅子上,神色悠闲:“这两日没那么忙了,施药已经进入尾声,后面求药的病患会越来越少。”

“哦?那我们是要离开了吗?”姜致听出些端倪。

“是,再过两日,看看后续不再有大量新增病患的话,我们就回淮安复命。”

“这样啊,那你们先走,”姜致惦记着给阮氏拆线,“七日后得给阮嫂处理伤口,到时侯我自己回去就好了,而且这里还有几个病患没完全康复。”

邱锦想了想道:“剩下的病患交给章县令安排其他人接管就行,你可以先回去,七日后我可以再陪你回来一趟。”

姜致觉得不好,这多麻烦。

“你,还有事吗,该去忙了吧?”姜致想下逐客令了,因为刚才给阮氏接生弄脏了衣裳,她想换一换。

他似是猜到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挑眉微笑:“多日不见了,就这么急着赶我走,是要更衣吗?”

姜致面无表情道:“猜对了也没有奖赏,还是快些出去吧。”

邱锦这回却是真的笑了出来,含情脉脉地看了她一眼,才恋恋不舍地起身离开。

姜致边换衣裳边回味着他临走时那个媚眼,浑身只觉肉麻地抖了一下,嘴角却又不自觉地微弯。

随着驿馆里的病患日渐康复,姜致也不用每日花费那么多心思调整核对药方了,但又增加了一项为阮氏做月子餐的工作,因此依然很忙碌。

好在阮氏虽瘦弱,奶水却不少,满够孩子吃。

这一日,姜致过来为她察看伤口,阮氏有些不好意思地讪讪道:“我生产时帮忙的姑娘来看过娃儿了,说我俩多亏了姜姑娘才捡了一条命,你看我这人,当日都没来得及谢你。”

姜致微笑道:“没什么,也是你自己运气好。”

这话是真的,如果再遇上一个臀生,姜致也不敢保她顺利生产,在这个时代,难产真的很拼运气,别说那个小姑娘了,就是自己每每想起那日的情景,都对生育有了些阴影。

“那个,”阮氏支吾道,“我想请姑娘给娃儿取个名字,我和她爹都不识得几个字。”

姜致不太擅长取名字,她不能像邱锦那般出口成章,寓义于名,但阮氏既然开口,她也不好推脱,认真地想了一会儿问道:“欣宁怎么样,取欢欣安宁的意思。”

阮氏喃喃道:“阮欣宁,好听,好听。”

看得出,她是一个很能干又不愿给别人添麻烦的人,尽管有帮工在,也坚持自己哄孩子睡觉,瘦小的身体里似乎蕴藏很大的能量。

阮氏得了她的赞许,靠在床头的腰板挺直了些,“这不算什么,我们庄户人家都是这样的,老大是农忙时添下的,我生她的前一日还在干活,这回都歇了多少日子了,已经算是很享福的了。”

人,苦日子过习惯了,乍过一点平淡的日子都会觉得甜,亦或许,生活的苦和甜原本就需要自己定义,正所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姜致看着她面色虽憔悴,那双眼睛却充满希望,一时竟也不知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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