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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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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姜致脚步沉重地回到居养院时,邱锦正坐在案前翻看各种卷宗清单,专注到姜致迈步进了堂内都没有发现。

他一袭青色锦衣,衣袖领口皆有白色滚边,低首伏案,翻页间长睫微垂,眉头轻蹙,来到淮州还不足半月,俨然没了从前整日里悠闲散漫的模样。

姜致看着现在的他,稳重的身姿依然挺立,但眉眼间带着一丝倦意,她不由有些钦佩,也有些心疼。

她在门口呆立半晌,邱锦终于感知到她的存在,抬起头看向她,眉头舒展开来,温声问道:“有什么事吗,怎么站在那里不进来?”

“没事,”姜致不想再用别的事烦扰他,“你在忙什么?”

“淮州城里的施药已经基本完成了,”邱锦将卷宗合上,“下一步就要去各个下县,虽说方子与药材早已派发下去,但具体实施到什么地步,还要我们亲自下去看看情况,做一下收尾,才好上报朝廷,但有不少人染病未愈,所以可用之人不多。”

因为看诊需与病患近身接触,不少郎中被传染,老太医也未能幸免。

姜致点点头,提醒他:“要记得带上我。”

她刚刚感染过,身体有了些免疫,短期内不会再感染,而且她还有系统护身,从这方面看,是最适宜去疫区的人选。

邱锦却似是有些迟疑:“你确定要去?那里有可能环境会很恶劣,也会很累。”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跟在你身边我才能安心。”

姜致忽然玩心大起,笑着学他的口吻打趣道。

邱锦眉心微跳,凝望了她片刻才问出声:“此话当真吗?”

说话间还在打量着她的表情,似在分辨她是不是在开玩笑,毕竟她以前从没有主动说过这种黏人的话。

姜致的眸子清澈透亮,笑眼弯弯地看着他:“当真,真的不能再真了。”

她知道自己是在用戏谑的口吻说着真心话,怕被他察觉,她匆忙转移了话题:“你们查出官府中谁从高药价中谋取私利了吗?”

“已经基本掌握了,但此时正是用人之际,各方事宜都需要这些本地官员协助调度安排,所以暂时不做清算,等治疫的事了结后再处置他们不迟。”

姜致也觉得这是明智之举,只不过还是得监督着他们,别又趁机敛财,毕竟狗改不了吃屎。

邱锦让她不用担心,因为施药不是卖药,即使有采购药材的差事,也不会交到已有贪腐嫌疑的官员手上。

后来俩人聊到苗太医,那名他看诊过的病人已经病重不治,邱锦怀疑他被传染了肺痨,因为他用药好几日却仍是持续低热,他敬佩苗太医忠义之举,实在不希望他染上这种不治之症。

所谓肺痨其实就是肺结核,姜致知道它在此时可能是绝症,但在自己那个时代已经可以治疗,她胸有成竹地问系统:“你应该能给我一些治疗肺结核的药吧?”

系统似是对没能帮她治好时疫还心怀愧疚,这一次回答得很是痛快:“可以,给你。”

邱锦见她忽然发呆,起身走到她身边,轻声发问:“怎么了,又在想什么?”

姜致变魔术般从怀中掏出几包药,捧到他眼前,眼睛闪闪发亮:“兴许我可以帮他。”

她说完就要去给苗太医送药,被邱锦一把拦下:“不用你,我亲自去送即可。”

姜致知道他是担心自己被传染,他就是想太多,其实只送个东西进去并不会有多少接触,但见他这般坚持,还是松了口,“……好,这纸包上面写了每包药的用法用量,让他照着吃就成,你去的时候要做好防护。”

太子清醒后的第一件事便是遣人去唤朱修过来,称要口头奖赏他侍疾有功,等回京后要论功行赏,被明海拦下。

太子不解:“卿这是何意?”

明海将他染病的始末与疑点逐一讲给他听,言中暗指行馆的人都有谋害储君的嫌疑,其中尤以朱修的嫌疑最大。

“臣会全力追查出丁存同党,以证自身清白,还望殿下稍安勿躁,莫给贼人可趁之机。”

太子愕然之余,想起自己被派来淮州的离奇过程,不由得后颈发凉。

翌日,众人被分别派去几个县里跟进治疫事宜,邱锦自请去了瘟疫最严重的青安,同他一道的还有韦宇明,两位太医与几名郎中。

众人已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大都觉得与之同车多有不便,刚好另一辆马车够大,便都挤了进去,只有韦宇明一开始想上他们那辆马车,被邱锦几句话打发走了。

他自己请缨去青安,是姜致没料到的,马车里,她有些好奇地问邱锦:“青安疫情严重,应该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去处吧,你不是一向看不惯我那种傻傻往前冲的做派吗?怎么今日也蹈了我的覆辙。”

邱锦睨她一眼,悠悠道:“我与你可不同,一切状况皆在我掌握之中。”

他话虽说得乖戾,眼中没有往日所流露出的淡淡嘲讽,这倒让姜致有些意外,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遂转头向车外望去。

外面田野里已是一片碧绿,不知道种的庄稼还是什么菜之类的。

这里的春天比京城来的要早一些,路旁的树已抽了芽,河里也没有结冰,水波荡漾,还有些野鸭子在上面凫水嬉戏。

“回京后,我便上门提亲。”邱锦冷不丁来了一句,惊得姜致猛地回头,险险撞上他的额。

四目相对,邱锦眸中似有点点星子,又似潺潺水波,一直溢进她的心里。

姜致慌忙别开眼神,含糊道:“怎么突然提起这个,去年不是……”都要分手了吗?

“难道你不希望我去?”邱锦在她耳边低语道。

“不是……”姜致想说些好听的,却不知怎么说才好,半晌才憋出一句,“那你可要说话算话,不要同上次那般……”一言不合就不理人了。

邱锦一愣,旋即轻笑出声,垂眸牵起她的手,声音低沉,温柔似水:“知道了,上次是我不对。”

姜致脸有些烫,被他牵住的手也似触电般有些止不住地抖,邱锦似是感觉到了,唇角微微勾起,顺势将她往自己的方向拉了一把,姜致没有提防,头一下靠在了他的肩上。

她几乎能听到自己急促凌乱的心跳声,都不免有些嘲笑自己,都同他纠缠了那么久了,怎么还是这般没有出息?或许是因为失而复得的喜悦?对,一定是这样。

不管了,还是好好享受这一刻的甜蜜和美好吧,这样想着,她便坦然地靠在了他的肩上。

少女发丝的馨香漾在他的鼻尖,令他又想起那个冬夜的山下,他无意识地咽了下口水,两人的身体随着马车的晃动时不时地撞在一起,邱锦的呼吸逐渐变得沉重而紊乱。

姜致正沉浸在甜蜜的臆想中,却忽地被邱锦轻轻推开。

她抬起头诧异地看向他,不知发生了什么。

邱锦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眼神,不自然地笑了笑道:“没事,今日起得早,你也困倦了吧,先歇一会儿,到地方后只怕还有得忙呢。”

经他这一提醒,姜致还真觉出些困意,闭目养神了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邱锦听着她渐渐均匀的呼吸声,侧过脸细细地打量着她。

来了淮州后,经历了时疫,病愈后又整日脚不沾地跟着忙碌,她的脸瘦了一圈,面容也憔悴了许多。

此时的她安静地闭着眼睛,睫羽卷翘,覆下一片淡淡的剪影,头随着马车的晃动轻轻地撞在车壁上,邱锦轻轻托起她的头,将靠枕在她脑后扶正。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进入青安县内,路面慢慢变得颠簸,姜致终于被晃醒。

外面由远及近地有些嘈杂声响,还夹杂着些许哭号。

姜致探头一看,一群人围成一团互相推搡着,谩骂着。

“……都是你沉不住气,我给咱爹定的棺材还没送到,就这样把他老人家草草葬了也太不像话!”

“你没听说吗,死了就得赶紧埋,不然人家就拉去给你烧了!这都什么时侯了,还要棺材……”

“反正你是不孝子……”

“就你孝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怕染病才躲出去这好几日吗……”

“你胡说!你……”

……

一路上,居然遇到了好几家发丧的,连个吹打的都没有,基本都是一张草席,就这样抬到山上或地头草草下葬了。

一眼望去,漫山遍野的纸钱,偶尔被风吹起。

只看这个情形,便可知此地的状况比淮州城里糟得多。

他们一行人被安置在驿馆,用过午膳后稍作休息,便去了县衙。

青安县令章仁同看着已经上了年纪,发须皆花白了,见面后不停感念太子恩德,被催了几回,才有些不情愿地将记录了各项明细的卷宗交了出来。

邱锦一页页翻过去,脸色逐渐凝重,“不是已经派放了药下来吗,为何这几日的死亡人数却只是略有下降?”

章仁同一脸为难道:“药是送了些下来,但相比我县的染病人数来说,还是远远不够,因此只能先拣病患少且症状轻的村落发了药。”

韦宇明不解:“难道不应该先救治时疫蔓延严重的地方吗?”

章仁同:“大人不知,这种病越严重越难治,用药也是多拖几日的事,因而给了他们也纯属浪费。”

韦宇明有些生气:“岂有此理,你这像是一个父母官说出来的话吗?”

章仁同赶紧起身躬手:“大人莫要动怒,下官也不想这样,怎奈药材实在是有限……”

“药材不够可曾上报?”邱锦打断他。

“已上报过了,也加送了两回药下来,但怎奈本县时疫太过严重,还是供不应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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