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照知道现在沈皆根本听不进去别人说话,他整个人都抖得厉害,甚至有些喘不上气。
于是秦照干脆利落地吻上了沈皆的唇,一边散发着安抚性信息素,一边慢慢给他渡气。
他极有耐心,终于,沈皆在他的安抚下平静了下来,有些颓然地把头放在秦照肩头,眼神也逐渐清明。
这时秦照才开口说话。
“沈皆,我跟宋亦只是合作伙伴的关系,我想要他的地皮和流动资金,他想靠我的庇护挡住宋柏平。我跟他之间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也根本不知道他的信息素是什么。”
虽然看不见沈皆的脸,但他凭借着对沈皆的熟悉,知道现在这个人肯定是在认真听他说话的,于是秦照一边轻拍着他的背一边说。
“我种那棵树,不是因为他。是年初你刚怀孕的时候,我特意挑了一颗同样六周的树苗,我想让它跟我们的孩子一起长大的。”
沈皆听到这里明显僵了一下,原来这才是那棵桃树的真正意义,但他把那棵树毁了,他又做错了事。
他的呼吸又开始急促,有些无措地去抓秦照的衣服,着急地说:“那怎么办,怎么办,我把它弄死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秦照见沈皆又要犯病了,及时扣着沈皆的后脑勺,轻轻吻着他的唇,把他的话都堵了回去。
等人安静下来,才宽慰他:“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我当时怕栽不活惹你伤心,就没给你说,让你难受了那么久,是我不好。”
一道道温热的眼泪流下来,沈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能把事情做得这么糟糕。
当时他不相信秦照,以为秦照要杀了他,匆匆逃出历城,结果害得自己的孩子没法降生;现在他又是这样,随意猜测秦照的行为,把这个世界上最后一点跟那个孩子有关的东西也毁了。
“我什么都做不好。”沈皆呢喃着。
做不好子女、做不好伴侣也做不好父亲。
“你做得很好。”秦照慢慢擦拭着他的眼泪,“是我做不好。我跟你赌气,我不回家住你的腺体才一直好不了,不然她会好好活下来的。”说着说着,秦照也开始流泪。
他越来越哽咽,像是在忏悔自己的罪行。“我那天去江河湾,是因为我快两个月没去过,宋柏平那边开始蠢蠢欲动,我再不过去看看,说不定他真的敢进去把人绑回宋家。”
“我发现了有人在偷拍,我不知道是你的人,我以为是宋柏平派来。所以才同意了宋亦说的装得亲密一些,让他们不要随便有什么动作。”
沈皆的心脏开始闷痛,他还是能回想起当时看到那段视频时自己的心情。
难堪和痛苦的情绪交织着,夹杂着嫉妒与愤怒,好像生生要把他吞噬。
“沈皆,我从前做错了很多事,你让我好好弥补你可以吗?”
秦照今天的话让沈皆胸中的怨愤消散了不少,毕竟他爱了秦照这么多年,他今天这样耐心解释与低声恳求的模样,很难不让人动容。
但他确实没办法答应秦照,能不能活下去已经不是沈皆能说了算的事。
刚才在花圃里,沈皆把那棵树剪毁了还不算完,他隐隐还想把那把剪刀插进自己的胸口,好把那颗扭曲跳动着的心脏搅碎,仿佛这样做了,以后就再不会痛苦、再也不会难过。
如果不是秦照及时出现拿走了那把剪刀,沈皆说不定已经那么干了。
所以沈皆只能抓着秦照胸口的衣服,自暴自弃地将自己靠在秦照怀里,他听见自己说:“来不及了,我就要死了。”
***
刘树在楼下徘徊了很久,最后还是上了楼。
毕竟上一次也是这样,沈皆情绪状态不对,秦照回来后反而把人整到了医院,最后落得那个下场。
现在好不容易好过一点,可千万不能再出事了。
刘叔敲了敲门在外面问:“沈先生还好吗?”
沈皆已经在秦照怀里睡着了,其实也有可能是情绪太激动缺氧晕过去了。但他仍然抓着秦照胸口的衣服,像是抓住了最后一点依靠。
秦照试着想把人放到床上,却发现根本不行,他一松手沈皆就皱眉把他的衣服抓得更紧,生怕人跑了一样。
房间的隔音很好,刘叔的声音隐隐约约传进来,秦照想回他,声音小了怕刘叔听不见,声音大了又怕吵到沈皆。
于是他只能抱着沈皆打开了房门,不想让别人看到沈皆失态的模样,他稍微颠了一下,让沈皆更朝着自己,脸完全靠近自己怀里。
刘叔见秦照抱着沈皆出来有点吃惊,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没什么大事,情绪有点激动刚睡着,我再哄一会儿。”
多年的职业素养上线,刘叔立刻反应过来:“那我跟厨房那边说一声,中午熬些点补气凝神的汤。”
“那棵树,张师傅刚过来看了,应该没法儿再种了。”
秦照点点头,心中隐隐作痛,觉得也许这就是命运吧,注定了那个孩子是要离他们而去的。就算能再种活也没什么意义了,只会徒惹沈皆伤心罢了。
“没事,先放那儿吧,我等会儿自己下去收拾。”
听秦照安排完所有的事,刘叔也下楼忙自己的去了。
关上门秦照才发现沈皆的手已经松开了,呼吸平稳均匀,应该是彻底睡着了。
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回床上安顿好后,秦照用热水拧了一条毛巾,仔细擦拭干净沈皆脸上的泪痕。
他一边擦一边想,沈皆跟他在一起的这些时候,总是会掉眼泪。
那双好看的眼睛已经没有往日的神采了。
从前那个冷静稳妥的沈皆,被他的冷漠无情逼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秦照最后轻柔又郑重地亲了亲沈皆的额头。
———快点好起来吧沈皆,这一次我们从头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