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知道
———听说那个周老师被辞退了,我们换了新老师。
———你什么时候回来?
周老师,被辞退了。
知道这个消息,我为什么高兴不起来。
好像没有那些人类该有的情感了。
昨晚从疯狂的挣扎到窒息到妥协。
周止痛到直不起腰。
看看地板上。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还有干脆叠在一起的。
好脏,好冷。
降温了。
我好像感冒了。
周止晃晃在枕头的脑袋。
床单没换。
江猎不在。
好自在啊。
他听着雨声。
良久,周止撑起上身。
“啊…”
他到现在都没有告诉贝薇他们在一起了。
可能贝薇会生气吧。
更何况他们做了。
会怪他吧。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为什么变得跟她一样自认廉价。
想起来,已经,好久好久没聊天了。
“咚咚咚”
可是贝薇迟早会知道吧。昨晚上的画面已经被全盘记录,可赵韵还没有联系自己,看来是昨晚没有看。
确实,行为有点,过激。周止可能有点后悔。玩太大了。
“咚咚咚”
“来了。”
周止以为是江猎回来了。
人痛苦地从床上爬起来,他随随便便套了个白色短袖穿起拖鞋。
“好痛啊……”
白花花的腿蹒跚地走着。
“咚咚咚”
“啧。”
周止不耐烦地猛打开门。
“学长?”
周止的声音沙哑,脖颈布满红痕,消瘦的大腿根还有不明红色凹陷的印子,斑斑点点全是痕迹。
“贴心学长来提醒你吃药吃早饭了。”
面前的男人,手端早餐,腕上还挂着装感冒药的袋子,脸上的笑容洋溢。
“才刚起床吧?头发乱糟糟的。”
周止把衣服赶紧往下扯,遮到大部分腿,随后让何景勋进房间来。
“你怎么知道我…”
“每一次换季降温你都会感冒。”他把东西放到桌上,走近想要去看清,周止身上各种奇怪的痕迹。
他害怕地后退几步,“我…先去穿条裤子。”
“嗯。”
何景勋默默凝视周止的背影。
————
“…江猎,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明知故问。
装满白米饭的勺子停在半空。他的眼神都变呆滞。
“啊?我…”
该怎么说??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对我有下意识的抗拒,可是我明明昨天才不小心,标记了你。”
何景勋抚上周止的手背,周止果然很快躲开,他陷入沉默,连嘴里的食物也没有下咽。
“……”
“他对你做了什么?”
……
“你们做了吗?”
……
这是何景勋第一次直白地说出这种话来,确实,周止害怕极了。
“你们做了吗?回答我。”
此刻他的声调都变高,句号快变成感叹号,但还是遮不住周止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跳声。气氛开始压抑沉重,他好像同时出轨了两个男人被抓包。周止不得不承认。
“做…什么?”
“爱。”
“那个…”
周止脸爆红,不过不是害羞,是羞愧难当。
好像最亲切的人把自己扒光来羞辱一般。
“你知道我是不会忍心怪你的,这不是你的错。对吧?做了吗?”
周止看何景勋坚定地看着自己,他反而是选择了低头,他小声害怕地回答到,“……做了。”
“是你主动的吗?”何景勋想要给他找个借口,也给自己留个退路,“我…昨晚听盛阳说,他知道我们出去,我就觉得,江猎会对你做出一些丧心病狂的事情,所以是他强迫的吧?”
周止不得不点点头。如果还说是自愿,就彻底伤何景勋的心了吧?他做的种种事情,不都是为了钱…
到底谁是第三者,他也不知道。
“嗯。”
他叹口气,忍不住骂了一句:“混蛋。”,随后何景勋又问,“你现在想喝药吗?我给你泡药好不好?”
周止又点点头。
“谢谢你。”
江猎呢,江猎在哪里。大早上就出去了。出去做什么呢?
快来救救我吧。
“砰”
“干杯~”
江猎还在和韩功阔宋江杨三人在街边喝晨酒。
“你们…真的那啥了?”
江猎一边点头,嘴角洋溢笑容,一边仰着脑袋把廉价的啤酒往嘴里倒。
“我靠?!你们发展也太快了吧?”
韩功阔和他那Omega结婚五年是五年,但每次也就只有在各自发情期的时候才会勉强做一次。
“咳咳……你们不会觉得我是真心喜欢他吧?!我只是——”
宋江杨打断他说话,“也真是下得去手啊?”
江猎对于他们的震惊,感到震惊,“不是,你们真的觉得我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吗?我的一夜情数不清啊我去。现在随便来个发情的人,我也上啊。”
“不是说你!你不是说他消失了两天吗?他怎么一回来就让你上了。”
“嘶…不是啊,是因为他那两天和他那学长厮混了,觉得对不起我,所以——”
“对啊,并且你还说是他主动的,人家一个清纯的高中生能愿意和…,你这种流氓在一起,已经够那啥了,现在还…主动……”
江猎感觉兄弟们将一把又一把的刀,扎入自己的身体。“不是,你们现在是在谴责我,可怜他吗?他配吗他。”
韩功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倒是记得江猎和他的聊天记录,真是格外讽刺。
“哎呀~证明他是真的爱你相信你啊!”
“一个高中生该下多大决心才能做出这种事。还有,”宋江杨提一下自己的眼镜,“我听说他爸爸前几天死了。”
……
一片沉默。
“他爸爸,啥?”
“你不知道吗?周…的爸爸前几天,被车撞死了。我弟跟我说的。”
“啥?!”
“所以,他那两天多,是去给他爸下葬了?”江猎原本有点点醉意的脑袋都被吓清醒。
韩功阔战术性喝了口酒,“人家…才死了爹,又被你这样的禽兽误会,然后献上了第一次。”
“……”
“你居然不知道?他爸就在他学校对面死的。”
“周止说他爸妈都在外面打工啊,咋可能在这学校对面?!”
“太多说不清的了,你还是别管这些了吧,想想你对得起人家么你?”
“说实话,真是令人意外,也辛苦他了,没了爸爸还被做了那些事,周止居然还没跟你说。”
……好混乱。
我的脑袋好痛。
“操,我先走了。”
周止,你真是个蠢货。
江猎,你也真是蠢货。
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咚咚咚”
我还觉得自己不是真心喜欢周止,只是想要他的身子……
那为什么我的心现在这么的痛。
“咚咚咚!”江猎喘着粗气,疯狂得敲打着大门,丝毫不停,他现在疯狂的想要见到周止,和他说清楚。
“开门啊!开门周止!”
我错了,我是真心喜欢他。
“咚咚咚!”
“嘎吱”
江猎不管了,他一下扑上开门的人,指甲扣弄他的后背,仿佛想要把那人融进自己的身体里,猛然一吸。
鼻梁埋入那个人的脖颈,不对啊这个味道……这个味道?!
“……江少爷?”铺面而来的檀香还有这细言细语的声线。
……
江猎睁开眼睛,一看眼前这个人。
何景勋。
何景勋!?
“操!”
他撒手一个劲后退,差点又被门框绊倒,强烈的恶心感让他说不出话来。
“真是失礼,应该嫌弃的是我才对吧。”何景勋整理着自己的衣衫,拍拍袖子,故作镇定。
目睹一切的周止选择喝粥。
“滚开,你在我家做什么!”
他撞开面前这个人,跑向周止。
“啊……”
他被挤着肩膀从位置上拉起来,周止没有反抗,任由他抱在怀里。
“你干嘛。”
“想你了。”
何景勋并没有离开。他只是关上门,来到餐桌坐下。
“江公子也想吃,我做的,早饭吗?”
江猎看他一眼,还是搬开了椅子跟着坐在周止旁边。
……
突然地,餐桌上,三个人都一言不发,只有何景勋给周止倒水泡药时江猎说了句“我来”。
很意外,除了进门时的反抗,江猎接下来都没有体现出自己对情敌的敌意,而是乖乖的吃早饭。
反而更奇怪了。
早饭完何景勋也迟迟不走。
好像知道江猎会对周止做什么一般,周止却没有如何抗拒。他不打算为了其中的任何一个而得罪另一个。
————
两个人在房间,什么话都没有说,周止把换洗干净的衣服晾上衣架。
“…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还是没办法忍耐这样的沉默。
“学长他今天自己来送感冒药,不是我叫他来的。”周止把衣服放进衣柜。“我们也没有什么接触,我只是吃了他夹的烧麦。我只是吃了,没有说什么。”
“不是这个。”
“不是吗?还有我今天早上没有出过门,也忘了问你去哪里了,你去哪里了?”他歪歪头看面前的江猎。
“我就是要说这个事情——”
“我没有多管你事情的意思,我只是…”
“你听我说完!”
周止被他莫名其妙的吼声唬住,咽下这份怒火,他不再说话。
“你消失的那几天,到底去干嘛了?”
周止笑一笑,“跟你说过了啊,我去学校忙事情了,最近校庆很多——”
“你不要再骗我了。”
他沉默的看着他。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周止居然会对他隐瞒这么大的事情。那一些小的事情或者误会呢?以后怎么办?
“告诉你,什么?”他停下手中的动作。
“你…”江猎看他好像一脸的无所谓的样子,怎么可能是周止表达出来的感情,“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哪样?”
“你家人都死了,你怎么?”江猎不知道怎么说,“你没有一点…在乎你的家人?”
“我的…家人?”
周止僵硬地转身,“家人?”
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重病在床的母亲。周止好像失去了所有逻辑,也不去想江猎怎么知道的。
“你就一点也不在乎他吗?”
“…你知道她什么?”
“不用我说了吧。”
……
周止叹口气,大概是个泄气的玩笑,他摇摇头。逻辑好乱。
“你不了解,也不应该知道。”
“我怎么就不了解啊,他是你的家人啊,我们不是在一起了吗?我没有知道的权利吗?”江猎激动起来。
周止为什么要掩藏自己的情绪,宁愿被误会被伤害一次又一次。江猎想要他懂得诉苦,“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啊?”
你怎么对自己这么狠心?
你怎么对你的母亲这么没良心。
“你根本不知道。”周止掐着衣架,他摇头,想逃避,却被江猎扯上胳膊。
“那你说啊!说了我就知道了!”
他逼到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