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紧我。”
卿禾放开长乐,长乐则双手紧紧搂住卿禾脖子,莲藕一般的白皙娇嫩的小腿圈住卿禾的腰。
好在卿禾的腰盈盈一握,长乐的小短腿才能堪堪圈住。
卿禾双手结印,召出八风,八风将卿禾严严实实包裹住,随着将附近的砂砾都凝结住。
这可是跟着李循学的,滴水成冰。
接着掌向外推,凝结的沙墙向外爆冲。
从远处可以看到沙子向水流一样波动着向外流走,有一处沙子仿佛下方有洞一般,沙子到了此处都向下流过去。
将八风扩散至整个识海的卿禾指尖微动,突然直直飞向沙子凹陷之处,然后不惧冰冷沁骨的沙子,钻了进去,沙子剧烈地高低起伏,半晌过后,归于平静。
在识海的另一头,卿禾破开沙丘,身上的沙子扑簌簌掉了下来,手里捉着一个通体乌青、状如水蛇的东西。
它周围的空气都凝结成冰,从它身上掉落的沙子都碎成粉末,沙子都被冻裂了。
这就是寒毒的本体。
卿禾一巴掌拍在寒毒脑袋上,说:“老实点!”
寒毒呆呆僵在原处,一动不动。
人家本来就是这样的啊。
卿禾将寒毒装到一个碧绿的玉葫芦中。
很快,漫天的黄沙逐渐平静下来,渐渐消失。
之前浅浅的水洼里源源不断冒出水流,流向远处,逐渐形成一条小河,锦鲤冲到河里,在里面鱼跃翻腾,渐渐河里长出了巴掌大晶莹剔透的虾。
“翡翠虾。”
“嗯?”
“蘸着石榴醋,很好吃的虾。”
哦,这是长守爱吃的。
小河滋养过的地方,长出了青草和树木,其中有一棵树木格外茂盛,树冠好像巨伞一样,霸道地覆盖了周围的植被。
翠绿的树叶间星星点点布着红彤彤的果子。
“三十三年结一次的果子?”卿禾问。
“是的,它叫无忧果。”
不知何时,长乐脸上的血迹都已经消失了,露出了白皙娇嫩的脸庞,黑葡萄一般清澈的眼睛看着自己。
“寒毒已经被抓住了,你快点好起来吧。爷爷和哥哥一直在外面等你呢。”
“好。”
卿禾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收回意识,就听到一声疾呼:“卿禾七窍流血了。”
然后就陷入一片黑暗中。
等到卿禾再次睁眼时,天光大亮,发现乌夏和安屹臣都坐在椅子上打盹儿,独独不见李循。
卿禾有点怅然若失,李循他、他到底在忙什么去了。
卿禾撑起身体,却没想到身体软绵绵,一点力气都没有,撑起的身体很快就落回床面。
安屹臣听到动静,走到床前,问:“怎么了?”
说着,将卿禾扶起来。
“李循呢?”卿禾这才发现嗓子嘶哑,声音好难听哦。
“你救治长乐时,真气消耗殆尽,筋骨没有真气充盈,就要扁塌下去。”
安屹臣提起,卿禾瞬间就想起来了。
筋骨扁塌不可逆,轻者身体变形衰老,重者失去性命。
怪不得嗓音这么难听!
卿禾眼光扫过双手,双手还好,还是之前的样子。
“好在李循及时将真气渡给你。”
“他怎么样?”
“他渡给你一部分真气后,就吃了很多归元丹,这会儿正在修炼吸收呢。”乌夏被两人动静惊醒,就快言快语地说。
然后搭脉,见卿禾体内寒气都已被驱散,气息平稳,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然后喂着卿禾吃了一堆丹药。
“长乐怎么样了?”卿禾问。
乌夏脸上终于浮起笑意,“她体内寒毒已被彻底根除,求生欲也特别强。我帮她治疗时特别顺畅,应该过几天就醒了。”
不对,非常不对劲。
乌夏何曾这么严肃过,以前只要见到自己都是笑盈盈的。
“李循到底怎么了?”卿禾盯着乌夏和安屹臣。
安屹臣眼神闪躲,转身开始整理茶几,将茶杯放成整整一排。
乌夏说:“啊,到了治疗长乐的时间了,我先过去了。”说罢,就扭着衣带,往出走。
“李循是不是受伤很严重?你们都瞒着我,把我当什么人了?还是他……他真气耗尽后没有及时补上……”
卿禾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内心却是一阵慌张,掀开被子,爬到床边,挣扎着要下床。
乌夏赶紧跑回来,制止卿禾。
“不要瞒着我。我没那么脆弱。”
“好吧,其实李循没什么危险,就是……就是容貌有些许受损,恢复时间可能会久一点。”
乌夏见卿禾脸色不太好,快速说出卖队友:“是李循让我们瞒着你的。”
“哼!”
卿禾躺在床上静静消化归元丹,大约一个时辰过后,真气就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然后就迫不及待下床溜达。
卿禾来到隔壁房间,里面乌夏正在给长乐治疗,锦芒和长守也都在。
锦芒看到卿禾过来,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平常人真气耗尽,需要半月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卿禾的恢复能力实在是彪悍了。
这些年轻人,果真是未来可期呀。
房间里面很安静,大家都微笑着打招呼。
长乐刚从玄冰出来时,脸上有一股青灰气,现在已经完全褪去,全身也都热乎乎的。
虽然还没清醒,但是一切都在变好。
卿禾于是悄悄退出去,院子里蔷薇花开得格外热烈。
卿禾取出骊珠,默念:“卿之所向,循之则往。”
很快,两人就连接成功。
“你在哪呢?”卿禾开门见山。
……
对方不说话。
卿禾不太能理解。
“你容貌受到损伤,还一个人待着,没有人关心。”卿禾说。
“你很担心我吗?”李循忍不住问到,问完又抿紧嘴巴。
“是啊,我刚才睁开眼睛,大家都在,就你不在,我很失落。”
“为何失落呢?”虽然知道答案不会如愿,但还是隐隐期待。
“咱们从小一起长大,尤其最近朝夕相处,一起面对危险。”卿禾越说越顺,“我醒来看不到你,以为你遇到危险了,很担心你啊。”
卿禾说到最后,有点委屈。
啊,原来只是因为习惯啊。
李循内心酸涩。
“你到底在哪啊?就算你是丑八怪,我们也不会嘲笑你的啊~”
罢了,李循不再忍心去为难卿禾。
“我在后面的房子里呢。”
啊,后面的房子不是都塌了吗?
卿禾往后面走去,完好无损的房屋映入眼帘,感受着周围残存的土系法术,卿禾明白这是安屹臣连夜修好的。
修复房屋可比新建房屋难多了,短短时间就修复原貌,安屹臣的功法最近长进也很大啊。
卿禾顺着心意,走到昨天填满玄冰的房屋门口停下,房门也同时打开,里面果然是长身玉立的李循。
李循眼窝凹陷,脸颊上皮肤沟壑纵横,仿佛历经风霜的老人,偏偏皮肤又很白皙。
强烈的视觉差造成了诡异的感觉。
“是不是很丑?”李循微微侧过脸。
卿禾摇头,“疼吗?”
李循知道卿禾指的是当时真气耗尽时,全身筋骨收缩的感觉。
“疼啊。”
卿禾愣住。
李循看着卿禾呆愣愣的样子,终于轻笑出声。
李循的笑声仿若金玉相击,清脆凛冽,冲破了之前凝滞的气氛。
卿禾也跟着笑。
“不过你肯定更疼。”
卿禾挠挠头。
突然前面响起一阵喧嚣,乌夏的声音响起:“老爷子,您还好吗?”
卿禾和李循赶紧往前面的房间赶去。
锦芒前辈靠在椅子上,眼睛紧闭,安屹臣和乌夏在两侧扶着锦芒,乌夏说:“应该是激动过度,晕了过去。”
长守闻言,扭头爬到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长乐。
长乐睁着黑葡萄一般的眼睛,因为没有聚焦,而显得格外懵懂。
“长乐,妹妹~”
因为没有回应,长守试着在长乐脸上方摇晃手掌。
“她昏过去太久了,刚刚睁开眼睛,需要一点时间来恢复五感。”李循说。
“哦哦。”
卿禾上前检查一遍,说:“毫发无伤,就是身体多年未曾工作,需要一点时间慢慢适应、恢复。”
“那就好,不急。”长守闻言,放下心来,趴在妹妹旁边,爱怜地看着长乐。
“嗯,不急不急,病去如抽丝,肯定要慢慢调养的。”此时锦芒悠悠转醒,听到卿禾的话后说到。
后面乌夏和卿禾又教了锦芒一些帮助长乐疗养的功法,就要告辞。
“你们来了之后就连日救治长乐,都没有休息。我也没有尽到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你们。怎么能着急走呢?”锦芒内心是非常感激四人的,先下四人要离开,锦芒实在是非常不舍、愧疚。
“咱们缘法颇深,治愈长守和长乐,我们义不容辞。”李循说。
“现在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应该去完成下一个任务了。”乌夏说。
锦芒心下一动,“你们是说青州水患?”
“前辈也觉得异常,是吧?”李循说。
“是的。”
只是当时一味解释,有推脱之嫌,锦芒就没有再多言。
锦芒沉吟半晌,说:“世间危机四伏,你们虽然道法颇深,但是都涉世未深,在世间行走实在是太危险了。”
“这样吧,我传授你们一个心法—一线机,该心法可强壮识海,关键时刻刻让真气迅速滋生。”
“那就多谢前辈了。”
闻言四人眼前一亮,也不再推辞。跟着锦芒学习一线机心法。
学习的时候时间流逝特别快,等到四人将心法全部学会的时候,已经到了掌灯时分。
四人都觉得身体特别轻盈,李循的容貌也恢复了不少,只有脸颊上还有一些疤痕。
长守也已经准备了各种吃食,无忧果、翡翠虾也都在其中。
长乐眼睛也已经恢复,认出了卿禾,凑上前抱住这个救了自己的漂亮姐姐。
四人告别祖孙三人,披着夜色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