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义驻足倾听良久,外面没有毫无声响,于是拿起墙上挂着的匕首,蹒跚着一步一步挪到门口,打开门后,立刻环视一周,没有人影,三义长舒一口气,弯腰端起地上的水罐。
就在此时,头顶传来异响,三义放下水罐,抬头望去。
卿禾挂在房檐许久,解开腰间的九节鞭,双手握着防身棒,借着下落之势,狠狠敲到还未站直身体的三义颈后。
卿禾摔落在地后,三义死死盯着卿禾,捏紧手中匕首,手刚抬起来,壮实的身体却向卿禾方向倒过来,临死前将匕首对准卿禾,卿禾来不及起身,于是向外滚动,半边身子都悬挂在台阶上,避开了三义临死前的一刀,脚还是被三义腹部结结实实压住。此时一直守在外面的李循跑过来,抬起三义的身体,卿禾趁机拔出双脚,和李循一人拖着一条胳膊,将三义拖进房间。
三贞趴在床上,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进来了,于是捏过脑袋想要一探究竟,一张热乎乎的帕子兜头盖在脑门上,将三贞脑袋按了下去。
三贞脑袋贴在热帕子上,确实舒服了很多。
原来是姐姐啊~
三贞放下心来,又陷入昏迷中。
卿禾看着三贞趴在枕头上,不再动弹之后,才撤回脚步,就看到李循将傍晚从厨房顺的菜油泼洒在桌上和墙角。
然后点燃桌上的蜡烛,将火折子放到地上三义手里,两人透过逐渐高涨的火光,看到了扭曲变形的三贞。
于是李循拉着卿禾出去,卿禾从外面将门栓从里面锁上。
很快整个房间都被火光照亮,浓烟逐渐向外飘散,附近的房间点亮了蜡烛。两人赶忙向外跑去。
王婆的院子在寨子中央,紧挨着许氏三姐妹的院子。此时,王婆房间灯火通明,两人相视一眼,卿禾踩在李循肩头,悄悄爬上屋顶,轻轻拿开一张瓦片,就见王婆坐在桌上,眉头紧皱。
此时王婆的心腹,司盼娣行色匆匆走了进来,说:“三位当家还是不在。”
说完,司盼娣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王婆见状说:“有话直说,不必藏着掖着。”
司盼娣:“有人在猪圈附近见到三当家。”
“大当家和二当家呢?”
“据说昨天上午在议事堂三位当家大吵一场,二当家出来后去了猪圈方向,后面不见人了。其后二当家就面色平静地出来了。大当家,一直未再见过大当家从议事堂出来。”
今天王婆已经将山寨搜索了一遍,包括议事堂,根本就没有大当家身影。除了猪圈,猪圈王婆无权进入。
大当家一般出去时,都会知会王婆,此次莫名其妙消失,王婆总有不祥的预感。
王婆一掌拍在桌上,说:“走!”
于是取下墙上挂着的大刀,推开门就要向外走去,同时对司盼娣说:“你就在此等我吧。如果……”
“那是什么?”
王婆抬头看着远处滔天火光,不等司盼娣回答,拔腿就向前跑去。司盼娣也是一脸慌张,紧随王婆其后。
卿禾和李循闯入王婆房间,卿禾搜王婆床榻、衣柜,李循搜地面和屋顶,最终卿禾在床下暗格里找到一堆瓶瓶罐罐。
李循凑了过来,卿禾傻了眼,说:“这三个瓶子里都装的白色粉末。”卿禾一一打开瓶瓶罐罐,将里面装有液体和其他颜色的瓶瓶罐罐都放到一起,只剩下三个疑似砒霜的瓶子。
李循从香囊里拿出一个小银勺,一一插入三个瓶子里,在插入第三个时,小银勺变成了黑色。
两人相视一眼,卿禾于是从怀中掏出油纸,里面包着面粉。将瓷瓶里的砒霜倒入油纸里,将面粉灌进瓷瓶里。
李循将油纸贴身放到怀里,卿禾将东西一一放回原位,抻平床单被褥,将枕头放到距离床头一掌宽的位置。被子边缘刚好和床单上的葫芦花纹正中间齐平。
卿禾再仔细检查一遍,凳子和茶几边缘对齐。
其他东西都没有动,确定一切物归原位后,两人带上门,小跑回去。
三义三贞院子里火光滔天,浓烟滚滚,众人都起来灭火。可是杯水车薪,根本无济于事,火势根本压不下去。
王婆看着火焰就要蔓延之至隔壁院子,着急到目眦欲裂。
滔天的大火也终于将许无憾吸引过来,她打湿身体,扛起一人高的水缸,来回数次,就压制了火势。
此人众人齐心灭火,一番折腾之后,终于将大火扑灭。
许无憾和王婆进入三贞三义房间,两幅尸体已经烧焦,三义上半身悬空挂在床上,可见在火灾时正在努力将外爬,三贞躺在桌子旁,手里还攥着火折子。
许无憾见状大怒,骂道:“贱人!”一脚踹到三义尸体上,三义尸体被大力踢飞,撞到墙上,又弹回地上。经此一折腾,头部和躯干终于分离。
许无憾说:“大婚之前发生如此晦气之事,将她俩帮到石头上,扔到万丈深渊里。”
王婆还欲插言,许无憾摆摆手,说:“王婆,我现在很累。明天上午议事堂见。”
说完后,许无憾径直离开。
王婆叹口气,将怀疑之言压在心中,指挥安排被火灾波及之人休息之处,暂时布置数条规定,安抚众人。
等到一切忙完之后,王婆回到房间已是头昏脑涨,挨着床铺后倒头就睡。
翌日清晨,议事堂。
“你要娶卿循!!!那大当家和二当家呢?”王婆怒目圆睁,还是压着声音对许无憾说。
“大当家觉得偏安一隅不是英雄豪杰所做之事,她要出去闯荡一番。二当家誓死跟随大当家。”许无憾大喇喇靠着椅背,翘着二郎腿,睡眼惺忪地说道。
“那两位当家何时归来?”司盼娣问道。
许无憾磕着眼睛瞥了眼司盼娣,说:“她俩的行踪无需我无权过问。怎么,她俩去哪儿还要向你汇报吗?”
司盼娣闻言噗通跪在地上,说道:“属下不敢。”
“三当家,昨夜的火灾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是房屋和财产受到极大损失……”王婆未再追问大当家和二当家的事情,转而说起昨夜火灾。
许无憾却没有耐性听这些事情,直接打断王婆的话:“灾后重建和安抚的事情都由你来负责。以后这些小事都不用再找我过问了。”
小事……王婆嘴唇蠕动,终是忍住没再多说。
“还有,婚礼照常举行,明天我和卿循举办婚礼。”许无憾说。
“好。”
说到婚礼,许无憾想到了自己的新郎,这两天都没见到呢。
走进房间时,卿禾正在埋头刺绣,李循则靠着椅背闭目养神,整个房间一派静谧安然。看到此情此景,许无憾眯了眯眼睛,抬脚跨进门槛,李循率先反应过来,见状起身打招呼:“三当家。”
卿禾听到这个称呼,手抖了一下,手指被刺破,将受伤的手指藏在袖中,抬头和许无憾打招呼。
许无憾神色晦暗不明看着一脸文静、不染世俗的卿禾,李循说:“三当家,您喝茶。”
许无憾的注意力被李循拉回,扭头看着递到身前的茶杯,伸出大掌,将李循和茶杯都紧紧包裹,俯身凑到茶杯边,目光灼灼看着李循,小口小口啜着热茶。
李循内心有一万匹野马在奔腾,脸上波澜不惊地说道:“明日就要举办婚礼了,我们下午将婚服送过去,让大当家试婚服。”
许无憾松开手,站直身子说:“不用了。”
“大当家还真不拘小节,在下佩服!”
“明天和你举办婚礼的人是我。”许无憾说。
李循后退一步,眨巴眨巴眼睛,说:“大当家和三当家都是英雄豪杰,无论和哪位共结连理,都是在下的荣幸。就是这样的话,我会不会破坏了你和大当家的感情,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可真是罪该万死。”
许无憾:“明天的婚礼上我会告知众人,我对你一见倾心。大当家之前要和你情定一生,我当妹妹的当然会诚心祝福。但是大当家突然改变主意,要外出追寻理想,不愿结婚束缚自己。那我就不用再压抑自己的心意,刚好就和你喜结连理。”
“二当家没意见吗?”
“哦~她追随老大,一起出去了。”
闻言李循和卿禾都猜测大当家和二当家都被这个疯子弄死了。
李循挤出一丝笑容说:“那以后寨子的安危就交到您手上了。”
许无憾自负说道:“这都是小事。”
然后手指点了点卿禾,说:“把婚服拿过来,让我试试。”
“还没绣完,绣花针还在上面呢,怕戳着您。”
“啧!废话少说。快点!”
卿禾只好拿起剪刀,打算剪断绣线,许无憾见状说:“剪断后还能再接起来吗?”
卿禾说:“接是能接,就是可能效果没有那么好。”
“那就别剪了,我就试一下。”许无憾眉头皱起,很明显不耐烦。
卿禾只好将婚服从绣架上取下来,让李循捏住针头,自己将衣服抻平整后服侍许无憾穿上。
昂贵的丝绸制成的婚服,上面还有精心的刺绣,许无憾穿上后,无限豪情从心中涌起,不断升腾,很快就直冲脑壳。许无憾于是将身后的李循拽到身前来,将李循的手捏在手里,不断揉搓。
“怎么样?”许无憾问。
李循脸色铁青,卿禾见状说:“丰神俊朗,仪表堂堂。哎呀,就是这里有个线头,有碍观瞻。”卿禾于是拿起剪刀,从两人身前挤过去,生生让许无憾放手。
许无憾白了眼卿禾,见她蹲在自己脚下,认真剪线头,一脸无辜,于是深吸一口气,坐在躺椅上,重重靠到椅背上。
“嗤!”
许无憾弹跳起来,原来李循强行被拽到身前后,够不着针头,只能任针头在许无憾后背晃悠。谁料许无憾试着衣服会突然坐下,绣花针深深攮进肉里。
许无憾看着匆匆站起来的卿禾,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将卿禾一脚踹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