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

年末，人间万家灯火，宗门内也处处可见弟子点的天灯。

杜桥孤零零地站在紫竹峰，看着其他峰一盏又一盏飞向皓月的孔明灯。

白衣盛雪，却形单影只。

他的几个弟子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他虽是剑尊，无论何时都是独来独往，无人感冒犯，但心底也是想和人一起看这烟火的。

可能是因为，以前叶韫在的时候，每年都会给他过新年，也只有他记得新年这天也是自己生日。

静静看了会，他叹口气，打算回屋修炼，却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进自己的耳朵：

“杜桥剑尊，一起看去山下看灯会吗？”

他顿住脚步，眸子里透出点诧异，然后转为愤怒。

他冷冷道：“你怎么进紫竹峰的，宗门不欢迎叛逃的弟子。”

叶韫好像看不到他的愤怒，依旧温柔地笑：“你们只说把我在宗门除名，又没说我不能回来。”

杜桥发出一声冷哼。

叶韫继续道：“那我以朋友的身份邀请你一起下山可以吗？”

“你想得倒美，谁和你是朋友。”

“那仙君你来不来？”

杜桥下意识拒绝。

叶韫锲而不舍：“你不来我后面就找机会一把火把你竹子烧了。”

“你……”

没等杜桥说完，叶韫就已经作势要离开了，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杜桥只能扣住叶韫掐诀的肩膀，阻止他离开。

“我去。”

“谢谢仙君赏脸。”

“没大没小的，叫师尊。”

叶韫开心笑起来：“好呀，师尊。”

杜桥本就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更何况二徒弟只是叛逃，又没伤天害理，顶多只能算自己教的不好。

而且自己有私心，他想看叶韫笑，想看叶韫修炼，想看叶韫超过自己。

所以对于这种的，打一顿就好了。

叶韫一路上和他说说笑笑，一会儿拉他猜灯谜，一会儿拉他看糖人。

杜桥被他笑容感染，有时候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吐出几个字。

最后，叶韫带他到一处湖心亭，他拉杜桥坐下，递给他一条水墨图案的青色发带。

少年笑着开口：“师尊，新年快乐，还有，生辰快乐！”

杜桥迟疑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从叶韫手里接过这份礼物。

“有心了。”

叶韫有些不好意思地撇开头，有意避开杜桥的眼神。

杜桥看他躲闪，只以为他是叛逃后和自己独处有些尴尬，便也没管，反而把目光投向黑夜里绚丽的烟火。

不得不说，叶韫很会选地方，不仅人迹罕至还能看到湖中的莲花灯，连空中花火的角度都很美，他都感觉是特意建的了。

突然，他感觉到手腕被人大力拽住。

“你……唔……”

他瞪大眼睛看向面前近在咫尺的人脸，两人温热的呼吸交织，由于太过震惊让杜桥没有第一时间推开人。

于是他就被人这样压在了冰凉的石地板上，叶韫还迟迟不放过他的唇，像只小兽在啃咬。反应过来，他气愤的咬住对面人的下唇。

鲜血瞬间溢出，这下对面的人终于肯松开口。

他抹了把嘴唇溢出的血，委屈地道：“师尊，你咬我。”

杜桥看着这始作俑者还委屈上了，生平第一次这么生气，上一次还是知道他叛逃：“逆徒，去妖族都学了些什么回来，都学会冒犯你师尊了！”

叶韫伸手想替杜桥擦去他唇角沾染的血迹，结果手被拍开，他更委屈了：“师尊，你要是不爽可以亲回来……”

杜桥看向少年温柔俊俏的眉眼，喉结微微滚动，心里像是有团东西在烧，最终还是没说出最想要的话：“逆徒，以上犯下得还不够吗！今天过后你跟我回紫竹峰领罚。”

他说完这句话，对面人的神色突然黯淡下来，看的杜桥心里一颤，他不禁抬手抚上叶韫的脸。

冰凉的手碰上温热的脸，也染上了温度。

好温暖，杜桥在心里想着。

如果他就这么乖乖和自己回去，他可以考虑惩罚轻一点，比如抽鞭子改为打屁股。

“啪”

一滴泪珠落在杜桥脸上。

杜桥愣愣地看着处于自己上方的叶韫，他的手却不受控制的从人脸颊上移到人眼角处，想替人擦掉眼泪。

还没碰到，叶韫就放开他，狼狈地起身就要跑走。

杜桥这下反应过来，发挥出剑尊因有的速度抓住他，现在让他走了下次见面又会是什么时候。逆徒，亲了他还想跑，就应该打断他的腿关起来。

“师尊，放开我好不好，我不想和你动手，我不能和你回紫竹峰。”

他的语气很平和，倒不如说他的二徒弟一直都这么温柔。

但这平淡的拒绝让他心里莫名涌上一团火。

他右手猛地钳住叶韫两只手的腕抬起，另一只手放到了人的腰上，两人重新滚到了地上，只不过这次是杜桥压着叶韫。

“逆徒，你不回去我就打断你的腿。”

身下人似乎是不满这个姿势，用力挣扎了一下，发现没用就放弃了。

但叶韫说出的话倒是没一点害怕的意思：

“那下辈子，师尊你就打断我的腿，捆了我的手，把我关在你房里好不好？”

下辈子，好一个下辈子，这不就是亲了人不想负责的负心汉。

就不该让他去妖族！

想到这，杜桥放在人小腹处的手用力摁上他的腹肌，然后移到右侧腰间用了十成十的手劲一掐。

叶韫发出一声闷哼，眼尾瞬间泛红，他委屈地看向杜桥：

“师尊…………”他说不出话了，嘴被杜桥那处柔软堵住了，想挣扎，腰却被死死摁住，想动手，可手也被人封住了。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两人都很生涩，杜桥只知道横冲直撞地索取，不肯放过徒弟嘴里的每一处地方。叶韫则是全然承受，放任杜桥的舌席卷自己嘴里的空间。

直到分开，叶韫才大口大口地换气。他抬眸看去，杜桥眼里是他，嘴也染上了自己的颜色，这样的师尊真美。

他面上爬上了红晕。

杜桥看他脸红的模样，不免软了下来，他吐出内心埋藏已久想和他说的话：

“韫儿，和师尊回紫竹峰好不好，你肯和我回去，我就不这样对你了，我们慢慢来好吗？”

杜桥看着叶韫因他脸红，因他哭，此时只想把人摁在怀里。

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

他松开叶韫的双手，放在他腰间的手微微用力把人抬起抱在怀里。

怀里人也配合地搂上他的腰，但嘴里吐出的话却是那么冰冷：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师尊了，师尊师尊，师尊，我一定会救你的。”

“你……”杜桥突然觉得有点困。

“许个愿吧师尊，生日许的愿望会成真的。”

“我喜欢你，想要你，想永远不和你分开………”他下意识吐出了内心深处最没有遮掩的欲望。

杜桥眼皮却越来越沉，意识被黑暗取代，理智告诉他不能睡，但是他没办法，最终晕倒，头靠在叶韫肩上。

“师尊，会实现的，我以后都让着你，你想对我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一世，是我对不住你。”

他轻轻在杜桥眉心落下一个吻，然后把他拦腰抱起，带回了紫竹峰，放在竹屋里的床榻上。

那是叶韫在杜桥进入剧情前最后一次见他。

“师尊，师尊，师尊…………”

叶韫喊了好多声师尊，他可能自己都不记得当时和师尊说了多少话，似是要把以后分别的这些没讲的话都讲完。

终于，到最后的告别了

“师尊，我已经抹掉你对我的感情和我们以前的记忆，以后，我只会是你叛逃的二徒弟。师尊……原谅我，这一世我没办法改变任何事，下辈子我会给你最好的，对不起……”

眼泪打湿了一小块被褥，叶韫最后站在门前看了眼熟睡的人，离开了紫竹峰。

杜桥惊醒，察觉到旁边有人的呼吸，他看向躺在身边只到自己鼻梁处的少年，又想到梦里比自己还高大的人，原来是梦吗？

可为何如此真实？

那我一定是忘了什么吧，不然我怎会如此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