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魏道济府上。
“老爷,外面有人送来一封书信。”家奴立于书房门口。
“拿进来吧!”魏道济起身走到门前,接过书信问,“送信的人呢?”
“那人放下信便走了。”家奴回应,想了想又道,“看装扮,倒不似京城人士……”
“哦?”魏道济手持封函,来回翻看之下,并未发觉异样:“你先下去罢。”
眼见家奴退出书院,魏道济这才展开信纸。
读完信后,魏道济照例将封函整齐地收入木匣子里,又唤来家奴,吩咐他去西市门外请石匠过来一趟。
驸马府。
“胭脂,去侧厢房看看驸马起来了没有。”公主梳洗完毕后,嘱咐身边的胭脂说。
胭脂领命而去,来至厢房轻扣房门,不见有人应事。
心下正在迟疑,却听身后传来张永德的声音。
“一大早,有什么事啊?”张永德手抱外长袍,额头略显出汗珠。
“回驸马爷,公主担心您昨晚没有休息好,让奴婢过来问候一声。”
“这不是已经没事了么。”张永德说着走近门前,一手将房门推开。
“驸马爷,您……昨晚没有用铁笼子?”胭脂瞥见房内炭火早没了烟火气。
“躺到半夜,燥热难耐,便浇灭了。”张永德将长袍往木椅上一丢。
“驸马爷切不可贪凉啊!”胭脂举目望了望张永德,“瞧您又满头大汗的……”
“刚才来了兴致,在前院打了几手拳法,活动活动筋骨。”说话间,张永德故意抬手擦拭额头,又伸了伸腰板,“你叫人拎壶热水来,我好洗漱!”
见胭脂应诺而去,张永德这才长舒一口气,暗暗道:“总算敷衍过去了……”
香菊阁。
家奴扫雪发出嚓嚓的响动,把吕喆给惊醒了。他翻了个身,突然想起外室卧榻上还睡了个驸马爷,便顾不得披上外袍,直接奔了出来,却见卧榻之上空空无人,连准备好的干净长袍,也原封不动地搁在那里。
“这么早就回府去了,也不说用个早饭。”吕喆自言自语。
“吕乐师起来了吗?”家奴在门外轻唤。
“已经起来了,去备水吧。霍乐师起来了没?”吕喆边说边拿起长袍。
魏道济府。
曹纬将早饭备桌,边请魏道济。
“最近,李重进可还稳妥?”魏道济抬脸问曹纬。
“正想等会儿跟大人禀报呢,不想大人倒先问起来了。”曹纬不慌不忙地回答。
“现在就说嘛。”魏道济盯着曹纬,等着他讲。
“回大人,近几日,有不少商客装扮的人频繁出入李府……”
“有没有查一查,都是些贩卖什么东西的商客?”
“小人派人一路跟踪,发现这些商客……竟然都乔装过……”
“哦?”魏道济心中一惊,“仔细讲来!”
“那些人离了李重进府邸,便出了东华门,进了城门外的一家客栈,在里面换上了民服。尔后便骑马走掉了。”
“是否出了京城?”魏道济追问。
“回大人,吾等按照您的吩咐,一路跟至州界,见他们往南边去了。”曹纬详述道。
“那……李重进可有频繁出府?”
“除宫中之外,倒不曾见李重进大人去过其他地方。”
魏道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李洪信那边,可有异动?”
“李洪信大人只……进宫见过太后,”曹纬仿佛又想到什么似的说,“不过几日前,好像有陌生人去过他府上。”
“陌生人?难道连你也不曾见过?”魏道济忙问。
“恕小人大胆,去过李洪信大人府上的陌生人,确有几位是……”曹纬声音变细。
魏道济朝曹纬递了个眼色:“无妨。你只管报上名来。”
“如果小人没有看错,其中有……慕容彦超的家奴手下。”
“唔?”魏道济眉间一紧,又低声问:“李洪信除面见太后外,真没见过……李重进?”
“这个……倒是尚未发现。”曹纬诺诺而言。
“倘若李洪信私下结交彦超,必对朝廷不利,皇上也有如此忧心……”魏道济神色肃穆道,“皇上登基之初,免了彦超的罪衍,还称其为弟。彦超如若有心悔改,就该安分守己,怎可再生事端……”
“大人难道忘了,那慕容彦超也是……汉帝刘知远的异母胞弟啊!”曹纬提醒道。
“我岂会不记得!”魏道济不无遗憾地说,“当初群臣谏言重裁彦超,但皇上以初登大宝为名,才赦免了他。”
“那……大人现下有何筹谋?”曹纬虚心求教。
“惧不在近而在远!”魏道济淡淡而言,“如今太后深居宫内,李重进又在殿前行走,皆在皇上手掌之中,只恐这彦超……”
曹纬点头称是:“大人洞若观火,慕容彦超的确不可不防……”
“继续让人盯着李重进府邸。再有,李洪信那边,也不能放松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