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妈的这次见面让修开始重新思考天堂塔，或许就像收尸人一样，并不像人们想象中那样存在致命危险。不难看出作为资深员工的老妈很忌惮像伊德那样更高级别的存在，这让他十分在意所谓的“更高级别”究竟高级在哪。

但他不会因此铤而走险探究伊德，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他没必要冒险。

准备工作完成之后他预约了34的□□，并把见面地点定在了用假身份租下的公寓里。当打开房门看到背着背包的34，他仿佛回到了那段隐藏身份的日子。

34今天换了一张年轻男人的脸，小麦肤色配上自然上翘的唇形，看起来热情开朗。

两人站在门口对视了一会儿，34开口问：“不让我进去吗？”

他让出进路：“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用这种类型的脸。”

“是工作用的，懒得换了。”34环视公寓，“这是你住的地方？”

“不是，是假身份用来落脚的地方，我真正的住处在公司，公司之外的人探访很麻烦。”他说着掏出备份钥匙递过去。

“给我钥匙干嘛？”

“我平时很少过来，你可以随便使用。”

34犹豫片刻，拿走了钥匙。

可能是有段时间没见面，也可能是有很多事需要隐瞒，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静地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等待34调整他的脸。

反而是34发现他的异常再次主动开口：“你今天怎么了？话变得那么少。”

“可能是累了。”

“你要是真累了，话会变多。”34看破他的谎言，“遇到麻烦了？”

只是因为对方的些许了解，就让他暗自窃喜：“我什么时候没有麻烦？”

“也是，你本身就是个大麻烦。”34一边吐槽一边准备好工具，然后走到近前摆正他的脸。

近距离看34的脸，笑容越发明显：“你在对我笑吗？”

“没有。”

“可是你看起来就是在笑。”

“是这张脸的问题。”

“这张脸笑起来什么样？”

“安静。”34不耐烦地瞪他一眼，把仿真皮丢到他脸上。

尽管有段时间没有替他变装，34塑形过程依旧很快，在他还在研究对方变色瞳片的时候已经收手起身：“可以了”

“这就好了？”他小心地碰了碰自己的脸。

“要调整的地方又不多。”34收好自己瓶瓶罐罐，“瞳片你还有吗？”

他算了一下：“只有三副了。”

“用那么快？”

“之前眼睛一不舒服就想摘，所以更换频繁。”一想到戴瞳片的感觉，他就忍不住揉眼睛。

34从包里取出新的瞳片：“我这次只带了十副，够用吗？”

“够了，我不会去太久，最多四天就会回来。”

34有些遗憾：“这一阵事情比较多，不然我就跟你去了。”

他反而庆幸34不能同行，但面上不能表现出来：“你就这么想陪着我？”

34白他一眼：“我是想见伊德。”

“是，你最心爱的伊德。”他不满地小声嘟囔，“但伊德想见的未必是你。”

34没有听清：“你在说什么？”

他装作赌气别开脸：“没什么，单纯地抱怨而已。”

34忍住笑意：“你就这么想要人陪着？”

“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陪，我的眼光很高。”

34背过身去笑了笑，从口袋里翻出零食塞给他：“这些给你，别闹别扭了。”

虽然是自己喜欢的零食，但他依然有种被敷衍的感觉：“你是不是觉得用零食就能随便应付我了？”

“要还是不要？”

他没有回答，只是撕开包装往嘴里塞。

看着他赌气吃零食的样子，34脸上闪过些许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温柔：“索朗在山地，你得更小心才行。”

“他可能不在山地。”这个消息倒是可以透露，“死在伊德手上的那些佣兵，他们的家属闹到集团，索朗在那之后就没有在山地出现。”

34也有些在意索朗的去向：“难道是回海德或是联邦了？”

他摇头：“他回海德或是联邦肯定要带人，应该会有消息传出来，不可能这么悄无声息。我觉得他或许来了都市，他在这边有假身份，也有个人名义投资的生意。”

“他能有什么正经投资，无非就是买卖稀有人种”34不屑地说。

“是算不上正经，他投资了很多俱乐部，也算是他手里特殊人种的一个重要去向。其中一间俱乐部很值得主意，因为只有那一间他是全资。”

34立刻追问：“是哪间？”

“在十四区，叫海珍珠。”

把店名说出来的瞬间，他看到34的表情变得怪异，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撕扯那张假脸，让五官呈现出些许扭曲。

他顿时意识到不对劲：“你没事吧？”

34的声音竟然在颤抖：“你……确定？”

“弗尔给我的情报和我这边的人都有提及，我想他们都出错的概率不大。”

34还是不能相信：“可是那里的店主是、是……”

他知道对方想说什么：“店主不是托基卡尔人，而是克莱曼拉人。他整过容，而且一直在做虹膜染色。”

听到这些，34紧握的拳头已经暴起青筋，眼睛也开始充血。

不用想也知道34肯定被店主骗了，以为那里是托基卡尔人的避风港，于是赶紧拉住对方的手安抚：“有什么事你可以说出来，我帮你解决。”

可34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仍然陷在自己的情绪里：“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骗了我，骗了所有人！”

“34！”他不得不用更严厉的态度唤醒对方，“给我冷静下来！现在先把你被骗的内容说出，想办法挽回损失！”

34被突如其来的呵斥惊醒，目光终于落在他身上：“我可能做了无法挽回的事……”

“说出来。”他放缓语气耐心劝导，“无论多么严重，我们一起想办法。”

“我……”34痛苦闭上眼睛，“你应该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对吧？”

他点点头：“我知道，你是托基卡尔人。”

“我以为那是一家可以信赖的店，所以就把从拍卖场救下的孩子送去那里。”

这确实是一个相当糟糕的消息：“你送去了多少孩子？有再见过他们吗？”

“算上上周的两个，一共十三个。”34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店主说送他们去接受训练，恢复正常人的行为，这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所以我再也没见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