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沉、好沉......
眼睛怎么也睁不开,什么也听不到,好像有东西拽着自己的脚,不断往下坠。
沈祁、沈祁......
“都这样了还念着他,你俩真是恩爱啊。”
哪里来的声音?
叶杳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意识回笼,但眼皮还是好沉。
睁开,睁开!
挣扎了好一会,终于掀开了一条缝,光线争先恐后地涌入眼底。叶杳被刺得不自觉偏了偏头,下一秒,偏向一侧脑袋却被一只手抵住。
“再动可要撞头了。”
好陌生的声音。
模糊的人影在眼前晃动。片刻,待适应了光亮后才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人。
乌发高高竖起,吊梢眼,鼻梁挺拔,嘴角扬着个有些得意的笑,上下打量着叶杳。这眼神看得叶杳浑身难受,像是在看一只猎物......
叶杳看了他一眼,记下他的样子,又往四周看了看。
自己正在一间屋子里,门窗紧闭,看起来有些破旧,但并不破。从窗棂雕刻的精致花纹来看,这屋子定不是普通百姓的屋子。
那么,眼前的人也定不是普通人。
叶杳此刻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双脚也被麻绳绑着坐在床上。面前那人就坐在床边看着自己,没有动作。
叶杳大致了解处境后,表面看着平静,实则内心早已想了面临的几种境遇。
要么为财,要么为命。
自己是沈家夫人,为财的确有可能。若是为命,那便是冲着叶家或沈家来的,挑了她下手。但若是冲着叶家,还有叶漪和徐娣两个选择,而且叶漪还是个好交际的,选她下手成功的可能不是更大么?若是冲着沈家,那便只有她一个选择。
但看他的穿着,不想缺钱的人。这种藏于平静面庞下不为人知的目的,才更令人胆颤。
叶杳面不改色的将所有原因串在一起,大致推断出面前之人将自己困在此处的目的。
可能是见她从醒来到现在没说过一句话,又满脸镇定从容的样子,面前的男人有些坐不住了,直接问道:“你不怕么?怎么不问我为何抓你?”
叶杳直视他,压下颤抖的声音强装镇定道:“当然怕,但若我先开口,不就让你更快地进行下一步了么?”
那人显然被她说得一愣,瞬而大笑两声,挑了挑眉道:“不不愧是沈祁的女人,有勇有谋,怪不得沈祁喜欢你。”
“你既知道我是沈家的人,还敢在京城之地将我当众掳走,就不怕朝廷降罪?”
“呵。”男人冷笑一声,看笑话似的看着叶杳:“此处是我家多年前买下的宅子,多年不用,连我父亲都忘了此处,等他们找上门来,相必我也达成了目的。就是不知你敢不敢揭发我了。”
“你是何人?”叶杳心中警铃大作。
“你终于问出来了。你没见过我,我可是见过你啊。马球场上同沈祁恩爱有加,我可都看在眼里。”他的眼神瞬间转变,像树皮滴下的粘液一般黏在叶杳身上。
竟也是京中贵门?叶杳心惊。
看他三句不离沈祁,怕是冲着沈祁来的。
那人如同看着一只缩在角落的猎物一般,用着势在必得的眼神看着叶杳,将一只腿搭上床,倾身慢慢靠近叶杳。
叶杳看着面前愈来愈近的面孔,呼吸突然慌乱起来,手腕悄悄挣扎,意图将手上的绳子解开。
奈何绳子太粗,绑得又结实,叶杳感觉手腕磨得生疼硬是一点没松的迹象。
那人在离她的脸只有一拳的距离停下,叶杳仿佛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打在自己脸上,下意识偏了脸。
那人反倒笑了一下,将手伸到她身后替她解开了绳子。
叶杳就这么等着,死死盯住他的侧脸,感受他的动作,生怕他突然掏出什么。
没料他解开绳子后,反执着她的手腕,拉至面前,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她泛红的一圈,言语里满是惋惜:“这么美的手,怎么这样不爱惜。”
他的摩挲同沈祁的摩挲完全不同。同沈祁接触时,叶杳能感觉到怜惜,而他,虽言语中有怜惜之意,但动作完全如同猎豹在捕食前将猎物制服后的一舔,有种享受臣服的快感显露。
叶杳强压下胸中的不适,静静看着他的动作。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这么好看的人,怎么舍得让你受伤呢?只要你好好配合,事成之后我便将你全须全尾地送回去。”说完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面颊,再次倾身靠近。
待他将要贴上时,叶杳终于慌了神,将头完全偏向一侧,不住地后退,怒斥道:“你想干什么!伤害京中女眷可是重罪!”
那人似是不在意地笑了声,皱着眉头,不耐烦道:“我说了,我不会伤害你,但若你不配合,也休怪我不客气!结束之后,你应该也不会说出去的。到时我便说,沈夫人同我有要事商议,小厮都看着,便可平安无事。那沈祁处处都好,人人都夸他,既体验不了他的人生,他的女人倒是可以试试。”他的呼吸打在叶杳脸上,伸出手指抬起她的下巴。
“你休想!”叶杳此时真的怕极了,声音都颤抖起来。
那人将她的一只手扣在胸前,强迫抚上自己的脸,另一只手撑在叶杳身旁,将她整个人圈在身前。皱着眉头,露出一副可怜的表情,道:“为什么不愿?你瞧瞧我,我生得也算俊朗,也有财富万千,不久是读书差了些,到底还有哪里比不上他!”他的眼神突然转变,面露凶色:“你们都夸他,都喜欢他,那我便要看看,他看上的东西,到底有多好!”
说完,那人便直朝叶杳脸颊贴近,还强迫她的手伸入衣裳,嘴里嘟囔:“你摸摸我,我也不差的!”
叶杳不停挣扎,头不断晃动意图避开他的接触,但他的嘴唇还是贴上了面颊。
叶杳不知是惊还是气,又或是害怕,泪水夺眶而出,顺着面颊滑过。尖叫道:“别碰我!”
但身前的人仍不为所动。
头上的发髻在晃动中已有所松动,叶杳忽然想起什么,停止了挣扎,空着的一只手悄悄向头上摸去。
身前的人感受到静下来的身子,以为她接受了自己,嘴角扬起一抹笑,嘴唇沿着颈侧向深处滑去,手也开始不断扯着叶杳胸前的衣裳。
“啊!”
忽然颈侧传来一阵刺痛,湿热的液体顺着颈侧滑落。他动作一顿,稍稍拉开距离,不可置信地抬手摸向颈侧。
一根簪子插入了颈侧,但因簪子不尖加之力气不大,插的不深,便只留了个小眼。但还是让他痛得脑子空白了一瞬。
叶杳此时的手都在颤抖,连带着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制。
叶杳感知到自己的手上沾上了温热的液体,并且滴落的液体也浸到来了自己的衣服上。
她用簪子刺了人!
她再没别的法子了。
泪水滚落得越来越多,她紧咬着嘴唇,不让呜咽从口中溢出。
用簪子刺伤他必定会惹怒他,但这是她此时能拖延时间唯一的法子了。此刻,叶杳有些绝望地闭上眼。
沈祁,你怎么还不来?
叶杳不知道此刻是什么感觉。她期待沈祁找到此处,却又不希望他来看见这种场景。
不用看也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狼狈——同别的男人在一张床上,衣衫凌乱,乌发披散。
她不希望沈祁看见。可是,可是,也不想这样,被别人强要了去。
叶杳的动作果真激怒了男人。
他咬牙拔下簪子。看了一眼后将簪子用力一扔,捂着脖子,狠狠地看着她:“没想到,你竟如此有骨气。被一个女人偷袭,我曹厘的面子往哪放,今天不办了你,我当什么男人!”
说完他不再理会叶杳的动作,双手伸向她腰间的系带,嘴唇也在她的胸口处游离,不断啃咬。
叶杳尖叫着,双手紧紧攥着腰间的系带,不断晃动着身子远离他的嘴唇。
然而换来的只是他更加猛烈的动作。
叶杳同他的力量本就悬殊,不过一会,叶杳感觉腰处一松,胸前交叉的外裳开始松动。
“沈祁,沈祁!”叶杳近乎绝望,脑子里只有这两个字。
“呵,我劝你还是乖一些。”他冷哼道:“我也是男人,若看到自己的女人失了清白,同别的男人厮混,心中总是会膈应的,此后还要不要你,那可说不定。若是将此事捅上朝廷,丢脸的可不止你们夫妇,连带着叶家,沈家,都会遭人口舌。到时他将你休了可如何是好?不若你从了我,我给你些钱保你后生无恙,便两全其美了。”
叶杳眼里蓄着泪,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她不止是她自己,她是叶家长女,沈府夫人,她的脸面便是两家的脸面。
沈祁会怎么看她?父亲会怎么看她?还有外祖母,那么好的外祖母。
但她不想,不甘,不愿屈服,她还是用着那双通红的眼睛,颤抖着嘴唇,一字一句地说出:“你休想!”
曹厘也不在理会她的话,径直将手伸上她的肩头。
就在外衣滑落之际,“砰”的一声,房门倒下,门外的光争先恐后地照入昏暗的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