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灯光昏黄，乐声悠远，似一场随时会散的梦。

沈悠然从洗手间出来，正好看到那熟悉的一幕——赵晓白微醺，双颊绯红，靠在李曜的肩膀上。李曜低头看着她，眼神柔和中透着些许隐忍。

他微微倾身，用一只手护着她，像是在抵挡着外界一切可能的侵扰。

沈悠然的脚步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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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几年前的那个午后，阳光透过树叶洒在S大的草坪上。赵晓白坐在长椅上，笑着说：“悠然，这家中餐馆真的很地道，保证你爱吃。”

李曜站在一旁，低头看着她的笑脸，眼中盛满了柔情。那时的他，看起来像是无所不能的骑士，替她规划好一切，只为了能让她安心。

“李曜这样的好男人哪里找？”沈悠然当时忍不住打趣。

赵晓白抬头，带着一丝骄傲却不愿承认的口吻：“他也没那么好，只是暂时能让我用用而已。”

谁能想到，仅仅半年后，她接到赵晓白的电话，那个一向自信骄傲的女孩在深夜哭得声音沙哑：“悠然，我受够了。他们都看不起我，说我是攀高枝的。他们说，我配不上他。”

那天，电话的另一头，赵晓白低低地啜泣，声音里透着绝望：“我从来没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可那种眼神，好像我拼尽全力也只能是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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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悠然的思绪被眼前的画面拉回现实。她犹豫了片刻，终于迈步上前，压下心中的波澜。

“李曜。”她开口，语气平静，目光却带着一丝警惕，“她就交给我吧。”

李曜抬眸，微微皱眉，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坚持：“她醉得厉害，你一个人不太方便，我送你们回去。”

沈悠然迟疑了一下，看了看靠在李曜肩上的赵晓白，眼底掠过复杂的情绪，最终点了点头。

“好吧。”她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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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之前，李曜对不远处的朋友们招了招手。

“李总，这么快就走？你不会是......”其中一人笑着看向赵晓白，眼里带着几分调侃。

李曜淡淡一笑，没有多解释：“她喝醉了，我先送她回去。”

“行吧，难怪今晚你这么安静，原来有正事。”朋友们笑着打趣。

李曜没有接话，只是转身，继续扶着赵晓白走出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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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凉意袭来，赵晓白瑟缩了一下，迷迷糊糊地呢喃了一句：“好冷……”。

她下意识地往李曜怀里靠了靠，像一只寻找温暖的小猫。李曜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轻轻搂住她，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疼。

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动作轻柔而呵护。

沈悠然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看着李曜对赵晓白的照顾，心中百感交集。

李曜将赵晓白扶进车里，沈悠然坐在副驾驶座上，车内的气氛有些压抑。赵晓白靠在李曜的肩膀坐在后座，呼吸均匀，似乎睡着了。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路灯的光芒透过车窗，在车内投下斑驳的光影。沈悠然转头看向窗外，霓虹闪烁，光怪陆离，却照不亮她心中的疑虑。

“李曜，”她终于打破了沉默，转过头看向他，“你这次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质问。

“这些年，她过得很好。”

李曜的手指轻轻一动，声音低沉：“我知道，她很优秀。”

“可她的优秀，都是拼命拼出来的。”沈悠然声音有些冷，“你知道她为了不被人看轻，付出了多少努力吗？”

李曜的手紧了紧，喉结微微上下滑动：“我知道......她一直都很要强。” 他目光注视着前方，沉默了片刻才开口：“我想弥补……”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

“弥补？”沈悠然冷笑一声，“你拿什么弥补？” 她想起赵晓白深夜里的哭泣，想起她咬牙坚持的倔强，心中一阵酸楚。

李曜没有回答，他明白，有些伤害，不是一句简单的“弥补”就能抹去的。

这时，赵晓白在睡梦中呓语了一句：“李曜…别走嘛…”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个无忧无虑，自信明媚的女孩。

李曜的心脏猛地一颤，他转头看向赵晓白，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天真无邪的笑容，与白天那个精明干练的女强人判若两人。

他想起曾经在S大的时光，她也是这样，醉酒后会变得格外孩子气，拉着他的衣袖，不肯让他离开。

“李曜，我们去吃冰淇淋好不好？草莓味的……” 赵晓白继续呓语着，嘴角微微上扬，像个孩子一样。

李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晓白……我在这儿”他低声唤道，声音沙哑。

赵晓白没有回应，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梦境中。她梦见了S大校园里盛开的樱花，梦见了他们手牵着手，漫步在林荫小道上，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一切都美好得不像话。

“李曜，你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梦中的赵晓白抬起头，看着他，眼神清澈而纯真。

李曜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一阵刺痛。 “会，”他低声回答，语气坚定，“一定会。”

沈悠然看着李曜，眼神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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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公寓楼下，李曜小心翼翼地将赵晓白抱了出来。她很轻，仿佛没有重量。

沈悠然拎着她的包，默默地走在前面。打开房门，她看着李曜一路将赵晓白轻轻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他的动作很慢，生怕吵醒她。

赵晓白在睡梦中不安地动了动，口中依旧呢喃着李曜的名字。

李曜心中五味杂陈。他伸出手，想要抚平她紧皱的眉头，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最终无力地收了回来。

他低头看着她的脸，喉头动了动，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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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走出房间，沈悠然靠在门口，冷冷地开口：“谢谢你送她回来。”

李曜点点头，声音低沉：“这些年，谢谢你一直陪在她身边。”

“谢就不用了。”沈悠然的声音带着一丝锋利，“如果你还像以前那样让她痛苦，我劝你还是离她远点。”

李曜的目光微微一颤：“我不会再让她受伤。”

“希望你记住今天说的话。”沈悠然看着他，目光沉沉，“晓白这些年拼尽全力才走到今天。她不是需要被救赎的人，她只是需要被尊重。”

李曜沉默了很久，最终低声应道：“我知道了。”

他转身离开，脚步在走廊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沉重。沈悠然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身影，咬唇思索了一番，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转身把门关上。